他晓得周绪荣对所进药材的质量是要求很严的 , 刘水初应 了 , 正准备转身出门 , 陈社礼又叫住了他 , 问他手上这些时有几多 日生 。刘水初回答 说有八九万块钱 。陈社礼又简单地把周大哥的来意对妹夫说了 , 叫他先赶快去办药 , 他来想办法 , 有几多凑几多给周大哥带走 。刘水初点了点头 , 转身出了门。
陈社礼起身从自己的提包里拿出一本存折 , 打开来看了看 , 递给周绪荣说: " 我这里还有六万块钱 , 是打算过两日去山里收一批货的 , 现在你急着用 , 等一会叫水初一 起去取来 。再一个 , 今日你带来的钱也凑在里边带回去 , 老弟倾其所有 , 希望大哥不 嫌少。"
周绪荣见陈社礼说得情真意切 , 连忙笑着道了谢 , 说哪里嫌少 , 这个时候能借一 分钱不是好朋友都借不到手 , 够了够了。
不一会 , 刘水初选好了周绪荣要的几样贵重药材 , 进门来叫周绪荣去验货 。周绪 荣笑着应了 , 站起身来同刘水初一起出了门 , 陈社礼也跟了出来 。周绪荣笑着说: " 本 来两个老弟对我就不薄 , 只是成了习惯 , 进药不看一看心里总发毛。" 陈社礼连连说应 该看 , 应该看 。他边说着边将存折递给妹夫 , 叫他赶快到银行去 , 把他手上这些天的日生款和这折上的钱取来 , 交给周大哥带回去应急 。刘水初点头应了 , 接了存折转身 出了门。
陈社礼陪周绪荣到前店看了刘水初挑选好的几样药材 , 周绪荣连连笑着说是上等 货色 , 陈社礼又当着周绪荣的面过了秤 , 打好包 , 帮庞师傅一起送到车内 , 才转过身 来结账 。算好账后 , 周绪荣将带来的三万块钱递给陈社礼 , 陈社礼接了说等一会看水 初弄几多钱回来 , 再一起凑着整数 , 让周大哥带回去 。周绪荣笑着谢了。
陈社礼又陪着周绪荣和庞师傅坐在火炉边天南地北地谈了些药材经 , 不一会他的 夫人提着两个大塑料袋 , 笑着说没得么东西卖 , 一点小意思 , 递一袋给周绪荣叫周大 哥带回去待嫂子 , 又递一袋给庞师傅 , 叫他带回去待弟媳 。周绪荣和庞师傅连忙起身 接了 , 笑着道了谢。
陈社礼笑着赞扬夫人会办事 , 叫她挨自己坐了下来 , 又简单地把周绪荣的来意当 着周绪荣的面对她说 , 并且笑着向她道歉说他没有请示夫人 , 自己做了主 , 把这几 日 的日生和准备去收药材的钱借给周大哥带回去救急 。陈夫人笑着说这个家么事不是你 做主 , 你这是当着周大哥的面给粉我擦脸 , 好像我在这个家当家 。说只要周大哥不嫌 少 , 他借再多给周大哥她也没得意见 。周绪荣又笑着谢了弟媳 , 说她瞧得起 , 并叫她 放心 , 说荣恩堂只要缓过这口气 , 同样会好起来的 , 陈社礼连忙接过话头说: " 大哥说 的是哪里的话 , 当皇帝也有应急的 日子 , 何况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呢? 荣恩堂上百年了 要遇几多难事 , 到今日越做越强越做越大 , 这点小难算么难呢? 一切都会好的。" 周绪 荣又笑着对陈社礼夫妇的理解表示了谢意。
过了个把小时 , 刘水初提着包进门来了 , 将它递给陈社礼说总共十五万 。陈社礼 接了包 , 打开来 , 一沓一沓地拿出钱 , 摆在茶几上 , 叫周绪荣点数 。周绪荣说不必细 点了 , 只一沓一沓地点了数 , 又向他们道了谢 , 陈社礼拿起桌上刚才周绪荣付的药材
款 , 一起装进包里 , 递给周绪荣说: " 杯水车薪 , 权当老弟的一点心意。" 周绪荣接过包 , 笑着一连声道着谢 , 说两位老弟和弟媳瞧得起 , 叫他们放心 , 说这笔钱他一定还 是用这只小提包装着奉还 。接着 , 他叫陈社礼拿来纸笔 , 打了借条 , 递给陈社礼叫他 收好 , 便起身告辞 。陈社礼夫妇留他们吃了晚饭再走 , 周绪荣婉谢了 , 说下雪路滑 , 快天黑了路不好走 , 陈社礼也不再强留 。叫庞师傅一路小心 。庞师傅也道了谢 , 同周 绪荣一起出了门 , 陈社礼夫妇和刘水初把周绪荣送上车 , 看着车慢慢开出药材市场的 大门 , 上了大公路才转身回了家。
庞师傅小心翼翼地开着车 , 不紧不慢地向前赶着路 。周绪荣将那只装着钱的小提 包紧紧抱在膝盖上 , 不时提醒庞师傅有车过往 。到天慢慢黑了下来 。车也慢慢开进了 荣恩堂那座高大的玉雕大门楼 , 他的心才彻底松了下来 。当他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的时 候 , 才发现一双脚坐麻了 , 试着挪了几次才挪下车 , 他才扶着车门 , 打算下车。
这个时候 , 已经下班了 , 一直焦急不安地在门诊部大门口等着的真旺庆和他的长子真方富看见小车开进大院来了 , 连忙高兴地跑了过来 , 真方富先跑到了车门前 , 见 姑父推开了车门 , 笑着叫了声姑父 , 上前将他慢慢扶出了车 。真旺庆见庞师傅也推开 车门下了车 , 笑着一连说了几个辛苦了辛苦了 , 迎上前去 。周绪荣笑着将提包递给真 旺庆 , 轻轻叫他到家里去说话 , 真旺庆理解了大姐夫的意思 , 知道他递给自己的是借 来的钱 。连忙笑着应了 。周绪荣交代庞师傅把车上的东西先拿下来 , 放到大门口小卖 部他的家里再说 , 庞师傅应了 。一直也在盼着丈夫回来的真万庆见丈夫回了 , 连忙跑 了过来 , 帮庞师傅一起下着药 。真方富扶着大姑父跟着父亲真旺庆一起向家里走去。 他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自己家的楼道 , 突然从眼角的余光里发现杨长利站在家门口 , 紧 紧盯着他们在看 。因为他家门前的那一片树丛遮着 , 杨长利很难被人看见 。真方富又 转眼瞟了他一眼 , 心口仿佛吊上了什么东西 , 突然有些沉重起来。
真旺庆上楼后 , 轻轻推开了父母亲的家门 , 见两位老人家坐在火盆边 , 饭桌上摆 着碗筷 , 没有上菜 , 很显然他们也在等大女婿的消息 。见长子推门进来了 , 真常恩突 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 问了一句 : "回来了没有?" 真旺庆笑着点了点头 , 回了句: " 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