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贵稍有感慨,不由得羡慕对方手段颇多。
而叹过即罢,红白小手立即离开对方身周,来到洞内探查。
很快,便探完一圈。
洞内差不多和平断山城的宝钞行,空间相当。
闪烁的光亮,便来自洞内的多处火烛。
而其布置,在见识中堪称奢华。
除了地面多覆毛毯,还有各色家什,应有尽有,且皆为石制,好似就地取材而来。
甚至,还见到几尊怪兽雕塑,陈列几处角落。
犹值一提的是,在洞门对面的洞壁上,有小片平整地方,被雕刻出了一幅壁画,涂成了五彩之色,异常醒目。画中乃一位艳丽女子的上半身,其姿态妖娆,面上魅意无限。虽着薄纱,却也难掩丰美身段。当中两点殷红,也不难得见……
整个洞府中,也就此画,稍稍符合殷一统修炼淫邪之术的传闻。
似乎并不过分,以现代人眼光,反倒算一种艺术格调。
不过,洞中景象一目了然,却不见回三!
丁贵霎时震怒,想着是不是要来个传音术,以作警告,又不甘如此便宜了对方。
甚至,想亲身下来质问……
但又不愿贸然前往,对方的怪异手段可不少。
只是,实在想不通,姓殷的为何要撒谎?
他不会不想要法器吧?不太可能。
那……
这时,却见殷一统径直飘入洞府深处,停于壁画之前。
毫不耽搁,他抬手轻点壁画胸前的一点殷红,马上便听见稍小的轰鸣声响起……
不巧的是,红白小手历时稍久,已显出形状不稳固,感知中景象也起了断续。
丁贵连忙将其收回,立于冰面,瞬间苦笑不已。
姓殷的,还真是老奸巨滑。
自己与之相较,实在连提鞋都不配。
其整个留光顶的洞府,先是幻阵,再是深遂通道,又是幻象机关内门,然后洞窟中再来机关暗室……种种小心翼翼的布置,也不知在提防什么?照理说,对方如此大名鼎鼎,还有何惧?再说,此处还只是其第二处洞府。雁落坪的巨楼,才是其名面上的洞府啊……如此,他会不会还有第三处,甚至更多的洞府呢?
罢了,对方所行不正,或许害怕仇家也不一定。
下一瞬,新凝的红白小手,再次调往深遂洞府。
果然,不再有任何古怪,过了通道及石门,很快便来到壁画之前。
这次比较专注,感受明显,从上往下,寒意是越来越明显。
但是他已适应,能受得住。
何况,并非魂躯亲临,并无畏惧,顶多不喜冰寒……
再看壁画一分为二,形成两扇敞开的暗门,马上暗室之景,便一览无余。
这……
这是……私狱!
姓殷的,该死!
里面何止一个回三靠近暗门,还有数十上百个……赤裸女鬼,被深锁其内。也难怪,早该想到的,之前提起吞魂夺魄术不可外传,要替族人考虑时,姓殷的便连连嘲讽。其实,他根本已经是一个欺辱族人的恶鬼,岂能赞成?这私狱,便是其恶行明证!
暗室洞开,其内空间,居然比外厅还要大一点。由暗门进入,中间有一条宽敞过道,分出左右两边。沿着过道,往纵深方向,每边有数十个石床依次排开。大多数石床边,都有一个女鬼,或坐或躺,或走或发呆,皆被限制在床边小范围内活动。而她们各自之间,并无隔断,皆以床头一根根的石柱锁牢。铁链锃亮,却少有响动,实在令人心痛!
而回三黑甲稍乱,刚刚从一个女鬼身边起身,只对着旁边的殷一统点头哈腰!
显然满意至极!
而那女鬼,不言不语,不喜不悲,只安静躺于石床……
行尸走肉,莫过于此!
原来,这便是殷一统所称的“快活着”!
尽管早有所料,但也不该以如此……方式!
更不当,有如此之众啊!
丁贵霎时气血上涌,立即想起袁熙,便是同样遭遇……
虽然自己已探过,月儿并不在此,但这一点不能令人松气,只怕月儿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去啊。
要是这样,更不能见死不救!
就当为了袁熙与月儿……
之前在江子函,不就搭救了几个女鬼么,完全是顺手为之,那不算什么。
这里,才是当为之地。
对,该做点什么!
收好灰鞘剑,脚下稍动,丁贵立马飘起,来到狭小洞口前……还是站住了。
他自知,只要跳下去,里面的四十二个女鬼,尽皆得救!
谅殷一统和回三加起来,都不是自己的对手,那还有何顾虑?
顾虑的是,能不能完全制住殷一统?
若制住,要将二人伤成什么样子?
后事又该如何处理,会不会波及搭救月儿的计划……
一时间,丁贵想了太多。脑中有些乱,但大体明白,只要解决了回三,令其痴傻,那项坚的重托便告完结。在刺出红白刺之前,再让其道出香大帅私函的前因后果,那多半便能确定月儿的去向。如此,还有什么后顾之忧呢?反正自己将要一走了之,不复回来。
至于姓殷的,便走一步,看一步。
就算有些不顺,只要能救出数十个凄苦女鬼,又有什么不值?
主意已定,丁贵便毅然跳进洞口,飞落于通道。
果然,魂躯亲临时,要冷得多,心中颇多不喜。
若是可以选择,直想远离……
当他现身于厅洞之中时,殷一统与回三,已在合上的壁画前窃窃私语。
低头抬头间,三人已完成对视。
显然回三已听过解释,一时间紧紧贴在姓殷的身后,没有开口,只冷冷打量过来,似临大敌。
倒是殷一统稍鄂之后,便率先迎上前,主动开口道:
“丁兄,既然你亲自下来了,那我们就不用再上去……还请马上归还灰鞘剑。”
当着回三的面,虽没点明,但分明暗指要求已经完成。
丁贵并不答话,而是直接以红白圆球击向回三脑洞。
马上便听回三哀嚎声响起——
啊——啊——
其身体几乎同时瘫倒在毛毯之上,四肢乱舞,一副疼痛难忍的样子……颇显突然。
连旁边的殷一统都觉得莫名其妙,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却不知丁贵是如何办到。
丁贵也不避忌,就是要来个下马威,同时镇住二鬼。
见对方痛苦难捱,才罢手,厉声道:
“回三,我的手段,你已见识过了,这只是小惩。你若乖乖听话,便能少遭些罪……放心,我只想问几句话,待问完话,自会放你离开……若不答应,哼……你自己选择吧。”
话才说完,便见回三爬跪身前,哀求道:
“我……我听话,丁……公子,我听话,绝对听话……求你不要再伤我魂魄了。”
稍显意外,对方堂堂一堡之长,居然如此没有骨气。
那便容易了。
“好,你先站过来。”
丁贵稍示意一下,回三便老实的站到身侧,只余殷一统在对面。
姓殷的似不习惯看客身份,稍显别扭,不过,马上又提醒道:
“丁兄,那现在,灰鞘剑……”
丁贵凝视着对方,不待其说下去,便打断道:
“殷一统,回三我会带走……问话,但……此一时,彼一时!你若想要拿回法器,还需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当然,你可以不答应,我们再来切磋一次便是。但这回,我绝对不会留力!言尽于此,你选择吧。”
面对旗鼓相当的对手,自己还是头次如此硬气。
当然,也是第一次遇上,在来的路上,可没想过这种攻守易势的局面。
除了直呼其名,还表现得言而无信,很像个……无赖。
虽给了对方选择,但心中竟隐隐盼望对方能不识好歹。
或许这样,自己才能下狠手,铲除一“害”。
至于能不能完全压制对方,已顾及不了了。
其实,姓殷的若还有其他倚仗手段,早该施展出来了,不是吗?
而回三立于身侧,本还颇多忐忑的样子,但闻听此言,立马垂手而立,哪敢稍动。
“你……哼……”
许是口气太过绝情,陡令殷一统不适。
他似乎知晓,面对如此决绝的丁贵,再惩口舌之利,也毫无裨益,数息后,终于妥协道:
“好,姓丁的,你有何要求,就全部道出来,我自会斟酌……哼!”
“我要你立即释放掉,暗室中的全部女鬼!”
丁贵毫不废话,直言道。
“你……你竟然知道暗室和女鬼?你方才跟踪了我?还是你早已下来过?不对!难道你对此洞府早有了解?知道其中秘密?”
不想,殷一统没有回答放不放人的问题,倒是重视起暗室问题。
问到后面,不知是不是错觉,对方竟起了狂热眼神。
观其言行,难道暗室,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似乎,对方也不太了解的样子?又好像,此洞府并不是他开辟的?
但,也许,自己理解岔了吧。
丁贵稍感困惑,但这些对于自己并不重要,遂马上纠正道:
“殷一统,我不过晚你片刻下来,正好看见暗室里的无耻之举,其他的一概不知……你现在到底是放人,还是不放?”
殷一统却一副不信之态,似沉思片刻,才道:
“放人容易,但你得直言相告,到底是如何知道暗室的存在?”
啥?
这么简单便答应了?
丁贵犹不确信,马上强调道:
“听清楚了,我要暗室内的四十二个女鬼,全部开释铁链,得获自由……一个不留!”
“可以!但你得告诉我,如何知道暗室之秘?”
殷一统马上针锋相对道,毫不犹豫。
这……
丁贵立马感觉,是真地不太对劲,至少,不该是这个样子。
暗室之秘,是指暗室的秘密吗?
那自己哪里知道。
若是指发现暗室的手段,倒也算窥破对方私秘,值得一问。
但凭借的是红白小手,这个能说吗?
也不一定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