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捕捞大马哈鱼的时节,成群的马哈鱼由海入黑龙江,它们结队溯流而上,穿越了险滩峡谷,瀑布激流,前来产卵。大马哈鱼是这里土著的最爱,鱼肉鲜美厚层,鱼皮还可做衣裳。
成群的黑斤渔人手持鱼叉,在江上捕捞。江对岸,几只黑熊也在激流中守株待兔,它们一口叼住了跃出龙门的肥鱼,大快朵颐后又撒欢儿而去…
三姓以东北,一直延伸到乌苏里江的大片流域,地处黑龙江、松花江交汇处。这里山高林密,幅员辽阔,到处是人参、药材,还有黑狐、元狐、红狐、黑貂、水獭、青鼠,猞猁狲等各类动物。这一带,是黑斤(赫哲)、费雅喀等土著族群世代聚居之地,时人称其为“鱼皮鞑子”,清称其为使犬部。他们在冬季,驾着狗拉的爬犁,在冰雪上狩猎,夏日里,乘着独木呼威去江河中撒网捕鱼,终年与山林江河为伴,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祖祖辈辈,在这里渔猎,世代繁衍不息。而现在,外面的世界早已经天翻地覆。
曾经满清的铁骑,打破了他们的安静祥和。壮丁都被抓去当兵,成为新满洲的披甲,岁岁进贡,终换得一时安宁。却不想,这样的日子没过多久,黑龙江上游又下来一群红毛蓝眼的强盗,最初是商人来做生意,换貂皮。土民热情好客,供其衣食。哪知他们后来露出狰狞面目,登堂入室,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族人群起反抗,却总是激起更残酷的报复。
清廷虽数次出兵围剿征伐,却总不能将这帮罗刹赶尽杀绝,他们来了一波又一波,换了一茬又一茬。罗刹又在黑龙江上游的尼布楚、雅克萨兴建城堡,设立督军管辖,驻军长期以此盘踞。
他们派人强来征税,族人要定期向他们缴纳狐裘貂皮等物,一部分人还被掠到城堡中做了苦役。族民们深知,这里将不再是一片羁靡的无主之地。
松花江中下游一直延展到乌苏里江的这一带,沿途散乱地分布着十数个黑斤部的村庄,“古法坛村”位于各村落的中心,酋长嘎山达便居住在这里,嘎山达是个年过六十的老人,管理着散居的各村落和村民。
这天村里来了一商队,车上载着土民们喜爱的大缸、陶碗、扇子、丝绢,银器以及来自中原的铁锹铲子和刀斧,尤其是车上的几十口大铁锅,引得土民们眼巴巴地张望。
为首是一个中年男子,他一副商人打扮,胯下一匹雪白的骏马。他一到此,便前来拜会嘎山达。
嘎山达热烈欢迎这群人的到来,他亲自接过商人马缰,摩挲着骏马鬃毛连声夸赞:“好多年都没见到这样的神骏!”又忙让全村各户升火造饭,款待远方来的尊贵客人。
村中土民所居,大多如宁古塔早年的地窨子。嘎山达唯恐贵客住不惯,将客人安置在自己家中。近些年来,古法坛村居民的生活也有所改善,一些靠贩参貂富足起来的土民,在一些汉人的帮助下,盖起了草房。
嘎山达的女儿叫扎娜古勒,她乌黑的长发像瀑布般倾泻,一双眼睛如溪水般清澈。她耳上戴着大大的银环,脖颈儿上挂着一串动物的牙骨,大马哈鱼皮拼起的花裙上绣着色彩斑斓的萨满图腾,在金光照耀下熠熠生辉。
商人出手大方,将一串珍珠拱手奉上,姑娘欢喜的紧,她笑起来,犹如山间盛开的野花。
扎娜古勒给商人奉上了生鱼片,山猪肉,袍子干等食物,还有家酿的米酒,这都是村民平日里款待贵宾的最好美味。商人边吃边赞不绝口,却只喝自带的烧酒,他说喝自家的酒早已习惯,说着给嘎山达父女俩也斟上一碗。父女俩早就闻那酒香四溢,赶紧喝了一口,连声称赞不已。看着扎娜古勒喝完咂着嘴,好像意犹未尽,商人又连给她连斟了两大碗,扎娜古勒脸上即刻泛起红晕,显得更明艳照人。
商人正是怀仁所扮,同行的还有渔夫与小宝。小宝知道怀仁到哪都忘不了自家烧锅酿的美酒,临行时,让参豆子把存放了多年的几坛老酒连同货品一起都装到了车上。
怀仁就在酋长家中住了下来。他对土人说自己此行是来换参貂,而且他开出的价码,比以往都要高很多。附近的土人纷纷拿着家中剩余的各色貂、狐、水獭以及猞猁狲皮和人参前来交易,都换了个好价钱满意而归。
村子里来了个出手阔绰的商人,此消息不胫而走。
一天,又一个四十多岁的土人来到噶山达家里,他是邻村的村民布昂,他一进门就对嘎山达说:“嘎山达你也太不够朋友啦,家里来了贵客,怎么也不知会我一声。”
嘎山达的脸瞬间拉得老长,说道:“你来做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
遭到冷遇,布昂也不介意,又嬉皮笑脸地凑到扎娜古勒跟前,说道:“依万中尉一直等你信儿呢,人家可是督军手底下的红人,这地界的罗刹哪个不听他的?难得他对你这么有耐心,你可别生在福中不知福啊。”
扎娜古勒愠怒道:“他红不红的跟我有什么关系,谁稀罕!你让他死了那份心吧!”
布昂道:“你也知道,这里的姑娘媳妇,哪一个能逃得了俄国大兵的掌心?若不是依万看上了你,恐怕你早就…跟了他,你就就是中尉夫人,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哪还用在这穷山沟里受苦受罪?我劝你还是好好掂量掂量。”
还没等扎娜古勒说话,嘎山达终于忍不住爆发了,指着布昂鼻子骂道:“你这个混蛋,那些罗刹是怎么残害我族人?你竟甘心给他们当狗!我们就是穷死饿死,也不会让扎娜跟了他!你给我滚出去!”
“你看你,发什么火嘛!”布昂被轰到屋外,一脸无趣,见到怀仁在马厩喂草,又满脸堆笑地凑到怀仁近前,问道:“请问贵客从哪里来的?”
怀仁刚才听的真切,大概也猜到这人的来路,说道:“我是关里的商人,来这里收人参貂皮。”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现在上好的皮子和人参都被人收的差不多了,恐怕你这趟要陪本喽。”
“哎!”怀仁叹息了一声,“我本想上秋之前到这儿,可惜有事耽搁了。这不刚凑上了点银钱货品,就忙赶到这里。你说的真不假,我这住了这么多天,才收了这么点次货。”怀仁指着院里晾晒的几颗干瘪人参和几张水獭皮,透着无比的惋惜和无奈。
布昂眼珠转了转,说道:“我可知道有一大批上好的人参貂皮,还有一些珍贵的药材。不过嘛,价格不菲,就怕你吃不下。”
怀仁忙拍着胸脯说道:“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成色上好,有多少我要多少!不过…”
“你还有什么顾虑的?”
“听说这一带的路上不太平。前段时间,就有人的货物被罗刹给劫了!还死了几个人,我是担心有钱买货,却没命运回去啊。”
“哈哈,不瞒你说,我说的这批货的主人就是俄国人,他们的厉害相信你也听说了吧?谁敢抢他们的货,那不是活腻味了?今天,我就是替他们来询问你,想跟你做这笔生意,如果成了,他们用洋枪和大炮为你开路!别说是山匪了,就是官兵见了也得躲的远远的。”
怀仁喜道:“你说的是真的?要真这样那可是太好了!”
“这还能有假!俄国人向来是讲信誉的。既然和你做了买卖,至少能保你的货能运到三姓地界,至于此后你运到哪,那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这样最好不过。可是,这趟来,我没带那么多现银,我的大笔银子,都在乌喇那边存着呢。如果罗刹…俄国人真的想和我做成这笔生意,那就让他们先把货给运到我指定地点,等到了那,我的人再送银子来,钱货两清。”
“这个…”
见他有些犹豫,怀仁又说:“你刚说过俄国人有洋枪大炮,还怕有人抢了不成?”他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银锭丢给他:“这是给你的见面礼,不成敬意。如果这笔买卖做成的话,我自然会额外地给你一块银子!”
布昂拿起银子放在手里掂量,心里早乐开了花。没想到商人出手这样阔绰,他揣起银子,对怀仁说:“我这就回去和他们商量,这笔生意我一定给你们促成了。”说完屁颠地走了。
这人走后,扎娜古勒气哼哼地质问怀仁:“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好人,没想到你和其他商人一样,都是见钱眼开!”
怀仁问道:“这有什么不妥吗,刚才来的这人不就是你们族人,不也是给那罗刹做事?”
扎娜古勒忿忿地说道:“我们黑斤没有这种叛徒!他是罗刹的走狗,被罗刹封了个什么狗屁官儿,就给他们做事。每月,他都会按时来收税。如有不从,他就会招来罗刹强行入室收刮。现在,有了罗刹给他撑腰,他越来越大胆,收足了罗刹的税,还要多加些皮张,说那是他的辛苦费,村里人都对他恨之入骨。”
怀仁说:“哦?怎会是这样?据我所知,宁古塔的巴海将军和萨布素都统都多次对罗刹征讨,为什么现在还是这样猖獗?”
扎娜古勒说道:“根本没有用!宁古塔离这里山高皇帝远,他们每次把罗刹打跑,大军刚一撤,那罗刹便会再折回来,又把气撒到了我们头上!
现在,我们不仅要给大清上贡,还得给罗刹缴税。没准过不了多久,还得强征我们壮丁转头去打大清,哎,我们只想在这里平安地生活,哪成想现在受这样夹板气!”
老酋长一直也不说话,就蹲在地上吧嗒着土烟。他想起了自己部族的悲惨遭遇。往事历历在目,不堪回首。
当年满清崛起之时,以风卷残云之势,扫平了各方势力。分布在黑龙江上下游的索伦、黑斤、费雅喀等部族,因不满大清的残暴,也曾奋起反抗。却终寡不敌众,一次次被清廷镇压。清兵挥动着马刀,对村民大肆屠杀,又放火烧了营寨,村民死伤遍地。而后他们又掳走诸多民众,以充实满洲丁口,从此,黑龙江一带的各族部落都沦为了满清的臣属,年年向大清进贡参貂,这才得以片刻生息。
安生的日子没过多久,罗刹又一步步逼近。他们武器更加精良,其残暴比清军有过之而无不及,有些村民干脆投奔了罗刹。
嘎山达对怀仁说道:“ 有一天,清朝送来了诏书,说天朝的军队马上就要开过来了,要扫除这些罗刹鬼。咱们语言习俗都差不多,本就是一家人。而那些罗刹是魔鬼般的长相,野兽般的野蛮,是一群没有开化的野人。
我们信了,就帮清朝打罗刹。我们埋伏在山林里,当罗刹骑兵进入埋伏圈,我们万箭齐发,杀得他们人仰马翻。打了胜仗的我们无不兴高采烈,等着清军来接应和奖赏。
可是,我们没有等来清军,却等来了大批的罗刹军队。他们把我们这群族人团团围住,大肆屠杀,又放火焚烧营寨。被俘的人们被罗刹捆绑在一起,挨个杀戮。那一次,可说是我们部落的灭顶之灾。一次屠杀了六百多男子,又掠去了二百多个妇女和一百多个孩子,都沦为他们的奴隶。我们族中的大萨满也被他们抓住,当着人们的面,活活烧死!”
说道此处,嘎山达掀起鱼衣,见他前胸后背,布满了刀伤和烧过后的疮口,他哽咽道:“大萨满临死的时候,声嘶力竭地吼道:早晚有一天,天神会降罪于这帮恶鬼,给我们族人讨回公道!我死之后,天神会派一个年轻人来到这里,拯救我们的族人!替我们报仇。”
扎娜古勒见爹爹如此伤心,也哭着扑到了父亲怀里。
见酋长父女如此动容,怀仁不再隐瞒,他告诉嘎山达:“实话跟你们说了吧,这些罗刹不仅与你们有深仇大恨。他四处抢劫,还杀我们无辜的放山的流民,不瞒你说,我就是来引他们上钩的!”
扎娜古勒眼里瞬间闪烁出水晶般的光芒,老酋长激动的一把握住了怀仁的手,说道:“你当初来时,我就感觉到你绝不是普通的商人!”
怀仁让老酋长不动声色,以防布昂察觉出异样,父女欣然答应。
怀仁又向嘎山达打听那个罗刹军中的汉人消息。嘎山达告诉怀仁,此前,确实在罗刹那见到过有一个汉人,与怀仁所描诉如出一辙。他是在一年前投的罗刹,给他们做了翻译和向导,现在就居在雅克萨城中,不过平时却很少露面。
怀仁更加确定,商秋野这些年为躲避自己的追捕,穷途末路之下投了罗刹。
第二天,布昂果然领着几个罗刹兵前来。
领头的罗刹,身材高大,棕色卷毛扎成的马尾巴垂于脑后,双目内陷,散发出瘆人的幽光,高挺的鼻翼,如同一只弯钩悬在脸上,仿佛是《西游里》的鹰怪从书中飞了出来,叫他们罗刹一点都不冤。
布昂一脸骄傲地介绍道:“这是我们雅萨克城的依万中校,他可是俄国有名的剑客。”
怀仁忙一抱拳。依万傲慢无比,未加理会,他进屋凑到扎娜古勒身边,尽显殷勤。扎娜古勒狠瞪了他一眼,兀自跑出了屋外。
布昂凑过去对依万说:“这土家的闺女性子直,要我看她已经动心了,只是欠点火候,到时候早晚不都是你的!”
布昂的马屁正拍到了主子的心坎,依万当即心情大快:“我就喜欢她野性十足的样子,这样才够劲儿!”
这罗刹头目竟也会说土语!怀仁暗自吃惊。
依万一屁股坐到木墩上,把怀仁周身打量个遍,而后说道:“你就是那个大清国来收参貂的商人?”
“正是,只是不知道你的货有多少,是什么成色?”
依万先没作答,眼睛却直勾勾地瞅着怀仁腰上的佩剑。怀仁笑着解释道:“来这里路途遥远,身上带个家伙防身心里踏实些。”
依万向怀仁索来,望着寒光啧啧赞叹:“真是好物件!不过你们东方的器物总是外观华丽,却不实用。”
他把剑抛还怀仁,拔出自己腰佩的长剑。怀仁见那剑身呈菱形,细而狭长,犹如一个巨大钢锥,剑身与剑柄呈一十字,像极了洋教的十字架,剑柄有护手缠绕,末端还有一球体以配重。
依万一脸骄傲地说:“这才是真正能杀人的剑!有没有兴趣比划两下?”
一旁的布昂忙不失时机地拍马道:“依万中尉曾是莫斯科有名的剑客,还做过沙皇的剑术教师呢!一般人根本不配和他过招,你应该荣幸才是。”
怀仁脑袋摇成了拨浪鼓,连连摆手道:“这哪成!我只是个商人,这剑对我来说就是个好看的摆设,哪能是您的对手!”
依万可不由他:“我说比就得比!”说着,便拉足了架势,他把单手背于身后,一手持剑,大有戏虐之意。
怀仁没了退路,只得硬着头皮接招。见依万滑动着碎步移来,怀仁吓得连连后退,两手握住剑柄对着眼前一顿瞎轮。依万只轻轻一下,便将他的剑拨开,再度刺来,怀仁禁不住“啊”地一声,一屁股跌坐到地上。
依万及时收剑,哈哈笑道:“看来这剑对你真就是个摆设,你根本不配拥有它。”见商人还在不住地擦汗,狼狈不堪,布昂又是不失时机地上来赞美一番。
依万玩够了,开始说正题:“你要的人参和貂皮,我们这里有的是!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么多钱!”说着,他让人展开了一张上好的紫貂,呈到怀仁等人眼前。又随手从兜里掏出了两根山参,一颗抛给了怀仁,另一颗却塞进嘴里,大肆咀嚼,滋滋有声,如同啃一根萝卜。
见他如此暴殄天物,一旁的小宝心疼得要命。
罗刹向来不知人参的金贵,在他们眼中,此宝贵的山珍还不如大萝卜来的爽口。后来他们才得知这土人口中的“棒槌”,在大清国那里十分值钱。他们从土人那里搜刮了不少貂皮兽皮,都已经运回国。只是对这些“萝卜”却犯了难,他们又不懂晾晒,恐怕日久变质发霉。因而十分急于脱手,眼前这一行商人的到来,好似他们的及时雨。
怀仁深知他们底牌,却不显露声色。双方都装作漫不经心地讨价还价了一番,直到伊万见布昂不住地朝自己点头挤眼,方知道这个价格已是不低了。
罗刹那里现有人参一百余斤。以每斤参价十二两计,外加一二十张上好的紫貂、黑狐、红狐皮,以及一些药材,刨除损耗,共值白银二千两!
“这可是一笔巨款,如果买卖做成,收益要比搜刮这帮土人一年都多。”依万恨自己以前身在山中不识宝,哪想到这黄白萝卜长在山里竟这么值钱!
依万喜形于色,不再矜持。他伸出大手与怀仁相握,预示着交易的成功。不觉间,鼻子里淌出了鲜血。他一边擦着鼻血,一边笑着说道:“这玩意劲儿可真大!”渔夫和小宝在一旁忍不住地暗笑。
怀仁听那山货的数目,竟比日前被劫的那笔只多不少,看来罗刹不知在哪里又搜刮了一些。
怀仁要求将货船运到宁古塔磨刀石长岭子以南,他想尽量将船引得更加深入一些。依万却坚持不肯走那么远。怀仁知道他有些不敢贸然深入大清的腹地,但巨大的利益驱使下,也会甘冒风险。最后终达成约定,将货运到牡丹江与松花江合流处的三姓,双方在那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此后各安天命。
两人心中各有盘算,怀仁知道那里是道江湾,四面群山环绕,沟壑遍地。只要在那里设伏,罗刹插翅难飞。依万则自恃手里有长枪短炮,即便是遇到了满清的官兵,也无所惧,更何况是一群草民。依万还提出个要求,怀仁得一直留在他们船上,直到交易完成。怀仁心道,这恶鬼也不傻,生怕自己匡他,将他留在船上作人质。他假意犹豫了片刻,便爽快答应。
怀仁只身留下,让渔夫和小宝一行人以回去筹集钱款为名,先行回去了。
回去的一路,车马未遭到任何的阻截,看来,这罗刹是真的想把这大单生意促成。
魏乔见渔夫和小宝自己驾着车马回来,抬腿就给儿子一脚:“你就这样把你叔自己留下了?”
小宝先委屈道:“我本不想回来,是他说什么都赶我走,说自有安排,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只好听他的了。”
关二爷对魏乔说道:“你先别急着埋怨小宝。怀仁这样做,必然有所打算。长江后浪推前浪,怀仁的才能,是我辈所不能及也!”
渔夫又将怀仁的计划一一道来,关二爷和魏乔听后都连连点头,“虽有一定的风险,但这确是条良策,就依怀仁的之计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