炽刀篇（五）——南部民众的悲剧
浮华尘世烈焰火，寒镜冰湖照黑云，手挽刀花生死间，洪水滔天又如何！
亿亿万万的沉默者，万万亿亿的井中人，与吾一同感受，感受这美丽的焰之华……烈焰之镜，丑恶现形，文明灭失，天火降临，这个世界从来不需要吾等，需要吾等的，都压在吾等的头顶上，它们肆意解释规则，它们汲取吾等以及吾等亲人的血，啃食吾等的血肉，将吾等当作牛马，用可笑的谎言骗吾等入圈，被奴役的生灵，愤怒吧，随吾化身烈焰，灼烧那污浊不堪的朽木，即使死去，也要将血腥的秩序拖入地狱。
后辈们，无论处于何种境地，我都是你们最坚强的护盾，你们要永远坚信，坚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永远坚信，坚信这个美好世界的意志，坚信唯有真理，才能重现辉煌。
——异界之王
……
又是忧郁的一天，穿着围裙的雪坐在厨房的椅子上发呆，伞仙、雨月和暗流也离开了，他们还把小金（金色拉布拉多犬）也带走了，带去喀巴落委托所，根据阿喀摩斯的消息，委托所现在自由了，不再受人类大陆联合政府的监管，因此伞仙等三人要回去帮忙，帮阿喀摩斯恢复委托所的秩序。
雪拿起旁边的大白菜，一边摘菜叶一边碎碎念：“悠之，回来、不回来、回来、不回来……不回来……不回来！”
当雪将最后的叶片摘完，刚好念到“不回来”。
雪将最后摘下的叶片又拿了起来，然后说到：“这样就回来啦！”
雪心满意足地跑到客厅里看漫画，说起漫画，真是有趣，自从暮悠之离开以后，这些漫画都成为雪的了，一天看一本，好不过瘾。
雪最喜欢的一本漫画是《阎罗不开心》，新世界的漫画家出品的漫画，这本漫画讲述的是：鬼族少年阿阎游历世界，阿阎每次遇到不公正的事情，都会出来执行正义，为受害者讨回公道，久而久之，生灵们给阿阎取了个阎罗判官的外号，因为少年阿阎总是带着一副冷冷的不开心的模样，所以大家都称阿阎为不开心的阎罗。
雪躺在沙发上看漫画，大厨盲刀靠在窗户旁，晴雨与罗刹讨论问题的声音传入盲刀耳中，盲刀突然理解哈夏的选择了，那种充斥着利益与人情世故的环境，真是令人讨厌和压抑……一句话，盲刀也想离开刀会，加入委托所，反正刀会也不是他说了算，他什么权力都没有，联合会的那群家伙让刀会干什么，刀会就必须干什么，很多时候，明面上是刀会在做决定，但要是联合会安插在刀会里的顾问不同意，决策是无法实施的。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雪从沙发上跳起，她有预感，暮悠之回来了！
果然，雪一打开【201间】的大门，就看见哈夏和暮悠之站在外边，一股奇怪的味道钻入雪的鼻子。
雪：“呕！咳咳咳！”
哈夏：“老板，咱们是不是要洗个澡？”
暮悠之：“嗯。”
许久之后……
洗完澡的暮悠之站在雪的身前，雪伸出双手。
雪：“驱逐之视•解。”
暮悠之睁开双眼，久违的光芒刺痛了暮悠之的眼睛，暮悠之再次闭眼，随后又睁开。
暮悠之感动地看着周围的一切，他贪婪地观察周边事物的颜色和形状。
雪：“悠之，对不起……”
暮悠之：“倘若失去双眼，那只能用心灵去看待周围的一切。”
雪：“悠之，你究竟去了哪儿？”
暮悠之：“我哪儿都没有去，我依然在这浊世里挣扎，这黑暗的尘世……属实需要一道光，烈焰的光芒。”
雪：“……”
不一会儿，哈夏和盲刀走了过来。
哈夏：“阿喀凉凉兄弟，唉！”
暮悠之：“挺好，挺好，至少不用如此痛苦的活着。”
盲刀：“大人，感受如何？”
暮悠之：“唉！”
雪：“你们在打什么谜语！还不快去吃饭！”
微冷的正午，是众人的午饭时间。
……
巴狼狂国国宾馆的四周是大片大片整洁的草坪，每天都有专门人士去打理这些草坪，有些长势喜人的小草注定要被割去高傲的头颅。
在这美丽的夜空之下，暮悠之和盲刀坐在草坪的长椅上，盲刀向暮悠之讲述自己的过往，从盲刀的自述中，暮悠之体会到底层人物的无奈，随后，盲刀向暮悠之说起刀会。
盲刀：“刀会是由人类大陆联合会所扶持的国际委托组织，协助联合会执行一系列决策……其实，最早的刀会，诞生于很久很久以前，在人类的英雄时代之前就已经存在，那时的刀会是保护加曼帝国地方居民的民间组织，刀会反抗不公的秩序，保护普通民众的权利不受侵害，刀会的成员皆自愿加入，没有利益的诱惑，唯有守护大众的信仰。”
暮悠之：“看来，刀会在诞生之初是很好的。”
盲刀：“哈哈哈！任何事物，倘若安逸久了，皆会变质……伟大的人类大陆联合政府的第一任总理天空绝命的死亡，标志着英雄时代落幕，随人类大陆联合军队征战的刀会也安逸了下来，为了制衡人类大陆联合军队，人类各国决定提高人类大陆联合会的地位，其中，为了增强人类大陆联合会的武装力量，刀会正式成为联合会的附属，联合会派往刀会的顾问甚至比刀会会长的地位还高。”
暮悠之：“很合理。”
盲刀：“的确合理，在当时，这一举措稳定了人类大陆的局势，可……在联合会利益的侵蚀下，刀会也逐渐腐朽了起来，那群有信仰的刀会战士大多随天空绝命死在战场之上，而剩下的，大多伤痕累累，命不久矣，新的刀会成员无法与前辈们产生共鸣，他们理解不了那种守护的信仰，在利益面前，他们选择妥协，一届又一届刀会成员的妥协，使得联合会彻底控制刀会，刀会成为了联合会的工具，从此失去思想。”
暮悠之：“理解，这是时代的没落。”
盲刀：“我最后悔的一次任务，是镇压希冀共和国南部反叛，整整四十万！四十多万民众死在炮弹和刀刃下！”
暮悠之：“为何……要杀他们？”
盲刀：“为了资源，长期为人类各国提供磁黑金的基地正式宣告磁黑金枯竭，磁黑金是一种极其稀有的绝毁绝御物质，其传导性能也极强，是锻造武器、特殊工具和某些工业设备的必备材料……由于为各国提供廉价磁黑金的基地宣布磁黑金枯竭，导致各国焦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些人类大国迫切地寻找能够继续为他们提供廉价磁黑金的土地。”
暮悠之：“所以，希冀共和国被盯上了？”
盲刀：“是的，希冀共和国南部有一块盛产磁黑金的土地，那儿的居民依靠磁黑金过上了不错的生活，人类大国打算征收希冀共和国南部的磁黑金，希冀共和国迫于压力，选择向以人类大国为主导的联合会妥协。”
暮悠之：“这种行为……人类大陆联合政府不管？”
盲刀：“不管，人类大陆联合政府表示，这是为了推动各国繁荣，希冀共和国应该为此感到荣幸，这口气，希冀共和国不得不吞下，区区一个希冀共和国，是无法同白银帝国、黄金谛尔帝国、伊甸共和国、加曼帝国等等大国抗衡的。”
暮悠之：“征收之后呢？希冀共和国南部的民众没有获得补偿吗？”
盲刀：“补偿？连他们的房子都被拆了建造大型运输铁道，南部民众不仅失业，而且失去住处，这大片大片的横跨九座城市的磁黑金土地被联合会和联合政府据为己有，那些南部民众留给后人的舍不得开发的磁黑金土地也被联合政府和联合会狠狠地挖掘，民众被迫离开这儿，联合政府发放的微弱补贴连毛都不是，这些补贴也就区区几万金……数以几十万计的民众被驱赶。”
暮悠之：“仅仅如此，还不至于爆发叛乱吧。”
盲刀：“当然，是希冀共和国不甘心，自己的土地就这么被夺走了，于是希冀共和国秘密组织这些南部民众，让他们游街抗 议，游街抗议的民众越来越多，那些被联合政府派遣到此处开采磁黑金的工人以及维持秩序的士兵很反感这些民众，民众的谩骂声不断，士兵、工人与民众的冲突大爆发，冲突逐渐上升至不可调和的地步，以至于南部民众看见士兵和工人就打，围殴。”
暮悠之：“呼，这真是……”
盲刀：“本来就难以生存的民众抢夺联合政府派发到希冀共和国南部的物资，从士兵朝民众开枪的那一刻起，士兵与民众的战争就打响了，希冀共和国还暗中挑起更多的矛盾，希冀共和国偷偷地为南部民众发放先进武器，南部地方政府也丝毫不拖泥带水，拿起武器就瞄准联合政府派出的士兵……有一句话可以准确的描述当时的南部民众的心态，你断我赖以生存的产业，我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暮悠之：“希冀共和国中央政府很会打小算盘，自己不出手，把南部民众当枪使。”
盲刀：“希冀共和国以为通过这种方式，就能变相逼迫联合政府与联合会将孕育磁黑金的土地归还，但……怎么可能，希冀共和国也知道不太可能，但就是不甘心，就是想反抗一下，总之，南部战争打得是热火朝天，联合政府下定决心镇压希冀共和国南部地方，这种脏事，联合政府亲自出面总归不太好，所以联合政府将镇压南部地方的任务交给了联合会，联合会因此派出执行官与刀会前去镇压。”
暮悠之：“最后是……希冀共和国南部地方战败？”
盲刀：“是的，死了四十多万民众，直至南部地方无法反抗，希冀共和国还公开批判南部地方……可悲，当时的场面，血腥味弥漫，嚎叫声不断，南部民众高喊【还我家园，誓死不从】的口号，女人被凌辱，孩子和男人被枪毙，被俘虏的南部民众生不如死，派往此处的官员每天都喝个烂醉，大白天还躺在情人的肚子里呼呼大睡。”
暮悠之：“为什么会这样……”
盲刀：“为什么？你指望法律落到每一个人头上？别那么可笑了，从南部民众那里抢夺的东西大多落在了镇压者自己的腰包里，他们不会受到惩罚，因为他们是解释规则的人，他们抢夺了南部民众的所有，还要将南部民众污蔑成反叛分子，他们站在道德至高点，做着最肮脏的事情……整整四十多万！他们又犯了什么罪！仅仅是想取回自己所拥有的而已！人命居然不如区区几块磁黑金！我们这些普通人究竟成了什么！供他们这群畜牲随意奴役和宰杀的牛马？混蛋！它们只在乎利益！所有人……都特么为利益活着，底层人物又算得了什么，有这种力量，不想着为大伙谋福利，却想着一己私利。”
暮悠之：“野蛮……这种野蛮又残忍的行为，这样的文明，细思极恐……不，已经称不上文明了，被一群畜牲不如的家伙骑在头顶上，哪里可以称作是文明。”
一股悲怆的情绪弥漫开来，美丽的夜色，似乎也显得悲哀，智慧生灵好似寄生虫一般，寄生在美丽的世界，将这个世界弄得污浊不堪。
暮悠之突然转移话题：“老头，听说你们刀会还在寻找御难级【无夜之灵•乌斯提斯】。”
盲刀惊恐地提醒暮悠之：“大人！你可别乱传！这是绝密！至少在人类大陆别乱传！异界公会也真厉害，这种消息都知道。”
暮悠之：“所以……是联合会交给你们的任务，寻找无夜之灵。”
盲刀：“还有追杀无夜之灵的守护家族——白守夜家族，现在……白守夜家族已经彻底消失了，如黑守夜一般，自从十几年前，在四方国杀死了最后一位白守夜家族的成员以后，无夜之灵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暮悠之身旁的无夜之灵颤抖了一下。
暮悠之想起了那位扫把头男子，想必，当初将无夜之灵卖给暮悠之的那位扫把头男子就是最后一位白守夜家族的人吧。
暮悠之沉默了许久，却又开口到：“四方国、云省、云城、崖县……你们为何屠村。”
盲刀：“屠村？屠村……倘若是白守夜待过的村子，那是必须要屠掉的，因为……联合政府要让白守夜绝种，而白守夜待过的地方，很有可能会留下白守夜的后代和附庸，反正，和白守夜有关的，都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暮悠之：“蚂蚁，底层人物像蚂蚁一样，任谁都能踩上一脚，被碾死也无人知。”
盲刀：“其实……从被当作牛马的那一刻起，敌人就已经诞生了……人们渴望战士，神话中的……第一位向浊世宣战的战士。”
暮悠之：“战士？不，是王，立于世界顶点的王，从来不缺少战士，谁都可以是战士。”
冷风吹拂，盲刀打趣道：“大人，有没有兴趣闭上眼睛再和我比试一场！”
暮悠之露出兴奋的笑容，白色火之毁缠绕在暮悠之周围，紧接着，可怕的烈焰伴随狂风肆虐草坪。
暮悠之扭头看向盲刀。
暮悠之：“求之不得。”
盲刀的额头在冒冷汗，可怕，暮悠之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刻都可怕。
……
冰寒之镜，只能让照镜子的人为它们所犯下的罪行而感到恐惧，唯有烈火之镜，会让它们在直视罪孽的那一刻，随罪孽一同被烧成灰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