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陆续有外蒙王公们前来拜访,这些人认清了形式,外蒙回归已经是不可逆改的事情了,他们便来探探李志行的虚实,顺便拉关系。
这些人一来,就问中央对此次恩琴反叛的态度,以及后续外蒙如何管理?
李志行客客气气地说“中央只是让自己收复外蒙,并未谈及这些。”见王公们很失望,他又说“不过我个人觉的,大多数王公其实是受了恩琴挟持,都是好人。我想中央是不会冤枉好人的!”,王公对李志行的态度便热切起来。
但至于后续如何治理?李志行却不愿意谈自己的观点。
每一个前来拜访的王公,他都请吃饭,还会赠送一些小玩意当礼物,最后请大家一起协助消灭恩琴残匪。
大家都答应,和和气气的。
也许是李志行的和气得到了传颂,过了几天,三音诺颜部的汗王那木苏伦亲自来访,还带了大批牛羊劳军。
李志行非常高兴,热情地接待了那木苏伦,夸赞那木苏伦是自己进入外蒙后,第一位帮助自己的王公,他一定会记住这份友谊!
那木苏伦本就有意结交,也对李志行大加赞颂。
于是,李志行又拿出珍贵的“工业酒精”请那木苏伦喝,那木苏伦一下就喜欢上了这种神奇的东西。
由于李志行现在不仅是中央的将军,还是草原上的摩诃迦罗,那木苏伦对李志行很恭敬,李志行也有些拘谨。
不过随着酒精的刺激,两人都有些放浪形骸。喝到最后,那木苏伦竟然攀着李志行的肩膀一阵,“兄弟、老哥”的一阵乱叫,而李志行竟然随口就应。
那木苏伦亲王等酒醒后就后悔了:跟尊贵的法王称兄论弟,可是一件很出格的事情!
不过,李志行的一番话让他很快放下了顾虑。
李志行说“摩诃迦罗有诸相,怒相对恶者,慈目看善者;摩诃迦罗不惮于同恶者厮杀,也不疏于同善者亲近。那木苏伦亲王,你以向善之心来见我,我便现兄弟相于你,所以无妨。”
当天,那木苏伦竟在李志行的府衙住了下来,晚上继续喝酒。
但李志行实在公务繁忙,第二天那木苏伦只好恋恋不舍地离开。临走时,带了好几大壶李志行送给他的“最烈最烈的美酒”。
那木苏伦刚一走,棍子喇嘛就来了,还带了两个卫兵,他现在是兼职的活佛卫队队长。
棍子一见李志行,就向李志行跪地请安,口称李志行为“大法座”。李志行将棍子扶起,就问棍子来是啥事?
棍子说,活佛想问中央对外蒙以后如何管理的态度?
李志行就想:自己之前天天住在冬宫,活佛自己不问,现在却派棍子来问,这是为什么?就问棍子。
棍子现在与李志行非常亲近,就说:活佛见李志行最近与王公们亲密接触,怕王公们说他的坏话,就让棍子来探探李志行的态度。还有就是,现在局势已经明朗,活佛本身也想知道中央的态度。
李志行还是说给王公们那些话,并不露一句口风。
棍子一听,觉得李志行说的也是实情,就要告辞。
李志行却问“我交给你的那几把冲锋枪,你都让谁管着,人员可靠不?”
棍子说自己掌握了1把,另外4把都让最可靠的人拿着,非常可靠。
李志行盯着他问“非常可靠?如果活佛命令他们枪毙你,他们也不会开枪吗?”
棍子听完大惊,说“大法座,我对呼图克图忠心耿耿,呼图克图怎么会让人杀我?”
李志行说“当日在库恰大道战斗,为了能够尽快消灭敌军,我让你假传了活佛的法旨,后来虽然我已经向活佛说明,但我看他心里已经生了气。所以,你一定要当心!”
棍子惊恐地问道“大法座,那我怎么办?”
“你记住,一定要将卫队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还有,一定要设法到更高的位置上。位置越高,你就越安全!”
棍子点点头,想了一下,又向李志行通报了一个最新情况,就是原兵部大臣桑布鲁尼忽然毒发身亡。据他听到的消息,桑布鲁尼是被活佛派人毒死的。而原总理王大臣楚目绷克,忽然被关进了冬宫的大牢,这个是活佛命他带人执行的。
李志行一听,严肃地说“以后有类似情况,你必须报告我!这是为了你的安全,也是为了活佛的安全!”
棍子立刻说“是!”。
李志行又问“桑布鲁尼死了,那他的职位由谁代替?”
“桑布鲁尼以前是兵部大臣,现在取消了独立,他没有什么职位了。”
“那楚目绷克呢?”
“他是达喇嘛,他的职位先由副达喇嘛代管。”
“哦,那你现在有没有可能升任副达喇嘛?”
棍子想了想,说“不能,副达喇嘛的职位已经由苏达喇嘛代替了,而苏达喇嘛我也当不上,在我上面的人还很多,由于大法座您的关照,我的提升已经很快了!”
“哦,那你以后要注意多结交朋友,我会设法让你到达更高的位置。以后,你要将谁是你的朋友,谁是你的敌人都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棍子非常感动,他伏下来亲吻了李志行的皮靴,激动地说道“伟大的大法座,您的光辉照耀了我心灵的每一个地方!”
李志行看着棍子,严肃地说“赞特拉苏立棍,是你第一次让我感悟了佛法,后来我才觉悟了摩诃迦罗的本尊,你是有功劳的。摩诃迦罗对于有功的人不吝奖赏,对于背叛他的人,将无情杀戮!”
棍子恐惧和欢喜交织,再次亲吻了李志行的皮靴,退了下去。
后面几天,很快有喜讯传来。西边的唐努乌梁海地区、科布多和东边克鲁伦相继收复,正在继续收复其他区域,其中白文焕表现英勇。
各部的王公相继造访李志行。
他们现在必须来见,外蒙马上要全境统一,李志行已经成为中央在外蒙事实上的最高长官。
只是距离库伦最近的土谢图汗部,王公们一个也没有来。李志行也没有去管,他在库伦和恰克图都驻有重兵,不怕你造反。
不料,土谢图汗王还真“造反”了!
这天,忽报土谢图汗部小王爷苏日格,带了500骑兵在城外挑战,单单要求李志行出城一决雌雄!
李志行听后十分恼怒,就问楚溪春:这个苏日格有没有攻城的架势?
楚溪春说没有,他早在城门上架起了重机枪和迫击炮,苏日格的人马连一件重武器都没有,傻子才会攻城呢!
李志行说“不要理他!守紧四门。”
楚溪春便得令而去。
不料一会,独眼龙刘彪却来请战,进来就说“师长,这些家伙太嚣张了,竟然在城下大声骂您!您让我出战,一定杀他个片甲不留!”
李志行让他“快滚!”
刘彪不明所以,十分委屈地走了。
此时,很多王公尚住在城里没走,这些人也不明所以,不少跑到城外相劝。
他们对苏日格说,眼见李志行武力煊赫,你这500骑兵简直就像送死一般,这究竟是为什么呀?
但苏日格也不说为什么,就是要挑战李志行!在城下对李志行破口大骂。
妙的是城上的守军却冷着脸,任苏日格骂,一枪也不发。
李志行这货缩在府衙里,来回走动,生闷气。他身边的人,都知道是咋回事,没人敢进来劝他。
等到了晚上,苏日格竟在城外扎营。李志行万分郁闷,就喝了些“工业酒精”睡了。
结果第二天,苏日格还在挑战,不肯善罢甘休。
李志行则继续做缩头乌龟。
不料刘彪这货又来了,“师长,苏日格这家伙骂您没有道德,无耻之尤,不配做个男人!还有……”
“还有什么?”
“还有,他诅咒您一辈子娶不到老婆,还诅咒您骑马摔死!”
“他妈的!整军随我出战!”李志行勃然大怒。
刘彪马上答应,这家伙早就看那些蒙古人骂阵不顺眼了。
不料刘绣娘忽然走了出来,喊住刘彪,说“刘营长,请你去跟苏日格说,师长要与他单独挑战,双方任何人都不许使用火器,问他答不答应?”
刘彪赶紧就去问,一会回来,说苏日格答应了。
李志行本就不欲出战,更不想伤了苏日格,如此也好,便上马带了刘彪的队伍出城。
刘绣娘则亲自上了城头,让楚溪春多安排狙击手,一发现要打黑枪的,就果断击毙。
而此时,城外已经聚集了很多王公,甚至还有喇嘛,他们都是来观战的。
李志行匹马单枪,身后跟着突击队出城。草原上现在都知道巴特尔是银枪“枪神”,却不知道李志行才是“枪祖宗”。
李志行刚来到阵前,忽然棍子喇嘛从观战的人群里挤了出来,大声叫到“摩诃迦罗大法座出行,大家跪拜!”,说完先率一群喇嘛跪了下来。
众人一见,纷纷跪拜。连苏日格的骑兵也都下马跪拜,苏日格不得已,也下马跪拜。
李志行看一眼,在马上冷冷地说“苏日格小王爷,如你所愿,请拿起你的刀,今日本法座便来与你一战!”
苏日格提刀上马,两人便战在一起。
要说苏日格也是草原上有名的勇士,这番报仇心切,一把长刀使的如漫天飞雪,阵前的蒙古兵齐声喝彩。
不过比起李志行,苏日格还不够看。李志行本就无心伤他,想着将苏日格打败,这事就过去了。所以只是将36路蟒枪一一使出,银枪翻飞,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犹如怪蟒出洞,蛟龙闹海,两军一起喝彩。
这场打斗,仿佛成了李志行的表演。
苏日格愈加愤怒,一会面红耳赤,发起狠来,刀刀凌厉,刀刀直取李志行的要害,渐渐把李志行打出火来。
李志行忽然拨马便退,苏日格紧紧追赶。
两马相近,苏日格挥刀直扫志行,志行一个镫里藏身,回头一枪,直刺苏日格面门!苏日格大惊,急忙低头,李志行一枪却贴着苏日格的额头,将他的帽子挑了起来!
这一枪过于惊险,观战的人都吓了雅雀无声。
正在这时,忽然驰来一匹快马,马上的人大喊“你们快住手!”
众人一看,却是土谢图汗部的格格乌兰其木格!
乌兰其木格纵马来到两人中间,大声喊道“阿哈(哥哥)快住手!”,又向李志行喊“请你也住手!”,说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李志行见是乌兰其木格,脸一红,一句话不说,纵马便走,带领人马进城去了。
苏日格也双脸通红,却仍恨恨不已。
众人没想到,英勇无比的摩诃迦罗大法座,一见乌兰其木格,一言不发就跑了,这场比试就这么结束了。众人散去,心中充满了各种猜测。
苏日格技不如人,也不好再挑战,带了人马也回本部去了。
等李志行回到府衙,很快,棍子来了,先是恭敬地赞扬了李志行的英勇无敌,然后说活佛想见李志行。
志行就问啥事?棍子说似乎是活佛想送给李志行一个侍女。
李志行惊讶地半天没合上嘴,最后说“请你回去转达我对活佛的谢意!但我在军中,带了侍女不合适,就不要了。现下公务繁忙,等一有时间,我就亲自去感谢活佛。”
棍子便回去复命。
第二天,乌兰其木格来了。单人匹马,要见李志行。李志行躲都来不及,当然不见。
乌兰其木格却是硬闯,卫兵自然阻拦,不过却不好上手,真是不拦也不是,拦也不是!正左右为难之间,刘绣娘出面了,将乌兰其木格拦住。
乌兰其木格说“我要见见他,说一句话。”
刘绣娘犹豫了一下,便点点头说“我要搜身。”
于是,乌兰其木格便让刘绣娘搜,结果身上什么都没带,便放了进去。
李志行正在办公,见乌兰其木格竟然真闯了进来,就要训斥警卫,乌兰其木格却盯着李志行说“你不要怪他们,是我强闯进来的,我不会害你!但是,你必须娶我!”
此言一出,犹如炸雷一般,李志行直接懵了!哎呀!哎呀!这事闹大了!这可怎么办呢?
活该!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小弟!
李志行先发了一下愣,然后脸红着说,“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实在对不起!但我不能娶你。”
他当然不能娶乌兰其木格,他一直想娶的是顾菲儿。
乌兰其木格却用一双坚定的大眼睛盯着李志行,斩钉截铁地说“你必须娶我。”
“我不能娶你!”李志行坚定地回答,他不能让这个女人抱有幻想。
“你必须娶我!”
“我不能娶你!”
……
就这两句话重复了很长时间,再也没有第三句话,似乎这两人在一起,总喜欢做重复的事情。但到最后,两人的语气似乎都轻柔起来。不过,这个问题还是没有沟通一致。
于是,乌兰其木格就在府衙里不走,李志行赶不走她,别人也不敢赶她。
就这样,乌兰其木格竟然在府衙住了下来。
她不再多说话,每天在李志行的办公室里,低着头干一些活。李志行觉得尴尬,换个地方办公,不料她又跟了过来,李志行赶不走她,只好默许了她的存在。
此时的李志行,痛苦地想到了狗皮膏药这种东西。
就这样,每天李志行的办公室就有了两个女人,一个是刘绣娘,一个是乌兰其木格,她俩都干活,而且都不说话。
乌兰其木格给李志行倒了一杯茶水,双手递给志行,志行不想喝,她却说“你放心,我不会下毒的,我来的时候刘绣娘都搜过了,我什么都没带,不会害你。”
李志行非常尴尬,脸红着接过茶水,喝了一口,说声“谢谢!”。乌兰其木格也不说话,又低着头干活去了。
就这样,乌兰其木格住在了府衙,而她的父亲达什尼玛汗王,和她的哥哥苏日格王子,不知为啥,也不来管她。
过了几天,外蒙所有重要城市已经收复,也都安排驻了兵。
高双成被安排驻扎在唐努乌梁海,因为苏俄最近不停地往此处边界调兵。李志行指示高双成密切关注苏俄动向,做好打的准备!同时,也做好打不过就跑的准备。
远东共和国倒是没啥动静,但李志行还是利用缴获的16门防空炮新编了一个防空营,驻在了恰克图,防止敌人空中打击。
而恩琴在外蒙西部,被巴特尔和高双成连败了几次,就带了残部两三百人,在西部一些地方流窜,巴特尔则不断追杀。
等倒出了时间,李志行去看苏俄的那些俘虏。
当了俘虏自然沮丧,但也不是很低沉,因为在这里他们至少能够吃饱,甚至比在国内吃的还好。
李志行满意地点点头,又去看了被俘的皮萨列夫中将和车尼雪夫斯基少将。
这两位将军被关在一起,非常沮丧,但李志行进来时,他们还是行了个军礼。
李志行回礼,然后说道“所有红军战士的遗体,我已派人送往远东共和国,他们也已经接收。想来,战士们可以埋葬在自己的家乡吧。”
两位将军神情悲伤,但也说了一声“谢谢”。
李志行又盯着两人的眼睛,说“皮萨列夫将军、车尼雪夫斯基将军,其实我对红军并没有恶感。相反,对于伟大的列宁同志,我还十分敬仰。但是,你们入侵了中国,所以你们就是侵略者!”
皮萨列夫和车尼雪夫斯基一听,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看李志行,随后又沉默了。
李志行看看二人,便不再说话,转身离开。临走时,又对看守说“让两位将军生活好一点!”,想了想,又对皮萨列夫和车尼雪夫斯基说“至于被俘的那些红军战士,你们不要担心,我已经吩咐让他们吃饱,听说你们国内正在闹饥荒。”然后看了二人一眼,就走了。
等李志行走后,车尼雪夫斯基少将说“这位李将军似乎对我们并不是很仇恨。”
皮萨列夫中将说“我看是的,他称列宁同志为“伟大的列宁同志”。”
“那您觉得,这位将军会怎么处理战俘?”
“听说他曾经将白匪俘虏排成排,隔一个杀一个。”
说到这里,车尼雪夫斯基眼神黯淡,说道“他说的对,我们毕竟是侵略者。”
皮萨列夫也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