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石翼心说，他听了倭瓜的话，恍然大悟。
原来这家伙也是因那气息才变得这样古怪和老是睡觉，天天睡不醒的样子。
他听它说的坦然，于是就慎重说道，“你说得不错，我到那镇子后，也感知到了一股神性的气息。那气息正如你所说的一样，也是时有时无，至今我都不能断定它的出处，到底是谁的气息，或向我传递什么……”
“等等……”那声音突然打断了石翼，颤声说道，“你也是在那个镇子上探知到的那气息，也是感知到时有时无吗？”
“正是。”石翼想着那飘忽不定令人难以捉摸的气息，点头说道。
“哦……”那声音哦了一声，幽声说道，“这样说来，我明白了——”它一停，似在思索着什么，过了好长一会儿，只听它说，“我知道那些霜花是怎么回事了。”
“你知道？”石翼听它说知道，迫切地问道，“那是怎么……”
“石翼……石翼……你在哪儿？”玥儿醒了。
石翼话未说完，忽听的车厢里的玥儿在轻声唤他，他怕玥儿着急，一面伸手抚了抚木箱里的倭瓜，似暗示它一会再说；一面朝车厢里说道，“我在外面弄那堆篝火。”话毕，他就起身朝车厢走去。
“倭瓜呢？倭瓜在哪儿？外面这么冷，你两个快到车厢里来。”许是没触摸着倭瓜的木箱，在一阵细碎声响过后，又听玥儿略带埋怨地说道。
石翼听了，忙回转过身，提起了倭瓜的木箱子。
这时，他能看清蜷曲着的倭瓜正饧着眼看着他，看着相当疲倦，他心里一震，明白了它刚才所说的话，也才意识到，尽管雾气弥漫，天还是亮了。
◎
大红马因吃饱喝足，又休息了一个晚上，架上车辕，听到石翼‘驾’的口令后，就前蹄一躬，一副使不完劲的样子拉着马车飞跑。
尽管晨雾很薄，视野开阔，但石翼还是担心路险车快，就时不时地拽拽缰绳，让它跑慢点，免得有个闪失，吓着玥儿。
自晚间车顶上出现那骇人的九朵霜花后，石翼就一直心怀不安，本来听倭瓜说知道原因，但还未及听它开口，就被睡醒的玥儿打断了。
因而，他赶着车，总想着抽个机会再问问它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早饭后，倭瓜就一直倦在车厢里趴着休息，这让玥儿多少有些不满。
她看着蔫不拉几的倭瓜，就嘟着嘴，把吃的摆在它面前，抓着它的两条前腿，边晃边忍不住嗔道，“啊……这小倭瓜真是烦人，喂你吃的你也不吃，不吃怎么能有精神，咱们快到家了，到家这样无精打采地多叫人家笑话，快起来吃些东西好不好……”
倭瓜听着，只是冲玥儿空张张嘴，尔后又微眯着眼，耷拉下脑袋，一副总是睡不醒的样子，那意思像说，“我不饿只是困……让我睡觉好不好……”让人觉得既淘气又可怜巴巴。
这让玥儿多少又忍不住嘟嘟囔囔地埋怨石翼，是不是每晚欺负小倭瓜，不让它好好睡觉……
她逗了它一阵，将食物拿起放在它嘴边试了几次后，见它总是不闻不问，只得叹了一口气，将它又放在木箱里，任它睡觉。
石翼不时回头看着，这才知道倭瓜前些天因何总是瞌睡，一时间，心里竟有些奇怪的感觉，他猛然意识到，这段时间，倭瓜好像真的也变了，那种变化是不知不觉中的，正和那大红马在他眼里一样，像是兄弟，又像是家人。
想到这儿，他不禁又回头望了望车厢里的倭瓜，心头生出一种难以名状的情愫。
倭瓜躺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才起来吃了些东西，看上去有了些精神。
它在玥儿身边趴了一会，许是休息够了，还是还记着玥儿说它的那些话，忽然在车厢里撒起欢来，开始在车厢里跑来跑去，将玥儿收拾好的被褥包裹一下子冲得东倒西歪，更将玥儿整理的针线弄得乱七八糟。
一时间，又引得玥儿连连嗔怪，让它好好坐着，别调皮捣乱。
但倭瓜一时根本不听，只是在车厢里横冲直撞，一副像憋屈太久的样子。
石翼见了，开始并未觉得有什么，因倭瓜时常与玥儿这样玩闹捉迷藏。
但时间久了，他心里不由一沉，就敲敲车厢，让玥儿放下帘子，开开车门，说让倭瓜出来透透气，别是憋着了。
玥儿见说不住倭瓜，也觉得这小东西有些反常，今天不听话，只得手指着它狠狠说道，“小倭瓜，你不听话，你给我等着……”
说话间，她放下前后的车帘，将车门打开。
果然，倭瓜先是冲到车辕上，快速地摆着尾巴，在石翼旁边极不安稳地走来走去，它探着头向周围四下望望，尔后就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直视着前方，像是集中精力，看清那雾气弥漫的地方。
半晌后，它又急速地返回车内，又来到那后车架上呆上一会，更是一副惶惑不安的样子。
就这样它三番五次地通过车厢，来来回回在车架上站上一会，特别是在后车架上，会忍不住的“汪、汪……”地叫上两声，看着极不耐烦和安分。
石翼看着倭瓜的反常举动，知此刻它定是感知到了什么，因而，他在它在身旁时，就会伸手拂拂它，似告诉它不用担心。
但它却始终不为所动，像根本不明白石翼的意思似的，只是前前后后地跑来跑去。
终于，玥儿看着有些着慌，心想倭瓜是不是想要方便急的？
于是，当马车到了一处小树林旁，她让石翼把车停下，说她有事……
石翼在路边停下马车，他在车后将玥儿扶下了车，看她转身去了小树林后，这才看倭瓜还在后车架上，直立着身子向车后观望。
他忽然明白了什么，于是，他就站在车架上，向倭瓜直视的方向，凝神看去……
他透过那淡淡的迷雾，看着看着——他心里不由一惊，因在那遥远的白雾中，他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也像正对着他，向他们张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