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完全黑透了,除了月光可以照明,再也没有别的光亮。下河庄有些人家就在院子里吃完手中的东西,准备睡觉了,明天还要忙夏种呢!
突然,远处传来疾呼声:“快,快,快!来人呐!老萧家小幺媳妇儿娘家人来啦,在老萧家找茬呢,快来人呐!”
萧家被亲家找茬了?
有些人家和老萧家关系不错,急忙出门,打算去帮忙。也有些人家关系不好的,这个时候也出门了,不过,是看热闹的。
萧家大门口,萧母被姜母的话气到了,开口怒道:“老娘给你脸了是吗?姜柒柒是我萧家的媳妇儿,轮得到你来打骂?再敢骂一句,老娘让儿子把你男人往死里揍!”
姜父:“……”关我什么事儿?
姜母确实被吓到了,她一直奉行以夫为天,此刻拿姜父威胁,简直就是拿捏了她的七寸!
姜母嘀咕:“不骂就不骂,一个媳妇儿,赔钱货,竟然还当宝了?”
声音太小,又隔着一道门,即便姜柒柒洗精伐髓后耳力好了不少也没听到。但架不住姜柒柒有个现场实况传达啊!
小银子的声音在姜柒柒的脑海里响起:“坏女人不敢骂了,还嘀咕萧家怎么还把你一个媳妇儿当宝了!”
姜柒柒心里升起暖意,当宝?可不是嘛!婆婆真的是拿她当宝疼。从被她娘带回来起,她接收到的第一道善意就来自于婆婆,再后来是五郎,也是婆婆和五郎带着她融入了这个家。
萧家,才是她的家。
她,有整个萧家做后盾。
姜柒柒的眼神变得坚定,她拍了拍萧君墨,轻声道:“五郎,我要出去!”
萧君墨一时怔住,道:“现在?”
姜柒柒好笑道:“难不成是明天?”
萧君墨看姜柒柒还有心思说笑,便知姜柒柒没事儿了。虽然他不知道姜柒柒怎么想通的,但只要她没事儿就好!
萧君墨牵起姜柒柒的手,轻轻亲吻:“我们一起。”
姜柒柒朝萧君墨露出娇俏的笑颜,微微点头道:“好!”
黑暗是暧昧最好的保护色,尤其门后,无一丝月光照入,除了眼睛适应黑暗后看到的模糊的人影,其余什么也看不出来。
姜柒柒和萧君墨却是不同的,洗精伐髓后,他们的眼睛也有了极大的提高,即便是这样的黑暗中,依然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
姜柒柒的笑娇俏而明艳,萧君墨恨不得让她永远保持这样的笑容,再也不要有烦心事。
将几个小家伙送到萧大郎手边,交代萧大郎看好几个孩子,两人便去开了门。
“吱呀——”
开门声打破了一时的无声,众人朝着姜家大门的方向看去,皎洁的月色下,绝美的少年少女相偕而来,如同仙人下凡,令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唯恐惊动了眼前的仙人。
萧母看到萧君墨和姜柒柒出来了,连忙出声,道:“你们怎么出来了?不用担心娘,娘能解决的,尤其是你,柒柒,你不该出来的,快回去,啊!”
萧母刚出声时,有人愤怒地望向她,心道这人怎么可以说话呢?把仙人吓跑了怎么办?随着萧母的话,才想起,哦,这不是仙人,是萧大嫂的小幺儿夫妇俩!哎呦,幸好刚刚没呵斥萧大嫂,要不然真是没脸了!
姜柒柒安慰萧母,道:“娘,没事儿的,你为我出头,我也不能就一直躲在你身后啊!事情总要说清楚的,否则,他们一直拿这个来闹事儿,也是烦人。”
姜柒柒的话惹毛了姜母,只听姜母骂道:“姜柒柒,你个不要脸的贱皮子,竟然心安理得地坐在屋子里,任由你爹娘被人拦在门外,你个不孝顺的狗东西,贱人,老娘非得揍死你不可!”
说着姜母便抱着儿子往前冲。
萧母高声喊:“老二老三!”
萧二郎和萧三郎迅速出手,一人一边,将姜父的两条胳膊扣在身后。
姜父一把年纪了,又是个有名的懒汉子,这身子骨哪里比得上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啊?当即痛呼道:“啊!疼、疼、疼!轻点,轻点!”
姜母往前冲的动作一个骤停,手上一个不稳,儿子从怀里掉了下来。
“咚!”
“哇!你这个坏女人,你竟然敢摔我?我要打死你!”说着姜家儿子就爬起来,朝着姜母冲过去,对着姜母拳打脚踢。
姜母疼得龇牙咧嘴,却不呵斥自家儿子,反而真的觉得是自己的错,不该摔疼了儿子,儿子打骂也是应该的似的。只听她忍着疼痛温柔得对儿子道:“儿子,不哭,不哭,是娘错了,娘错了,你别哭了,娘的心都碎了!”
围观的下河庄村民此刻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被自己儿子打成这样,却还把儿子当祖宗供着,舍不得呵斥,这样溺爱儿子的,他们还是第一次见。他们下河庄,再重男轻女的人家也不会允许儿子动手打父母,这是不孝!
这么看,老萧家小幺媳妇儿不回门根本不算事儿,这哪叫不孝?没看姜家小儿子动手打亲娘都没说他不孝的吗?
众人的议论纷纷姜母没心思去理了,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自家的亲亲儿子被摔疼了,不断地安慰着,并任由他对自己拳脚相加。
萧母去看姜柒柒的脸色,月色明亮,但也看不清姜柒柒的表情,萧母心疼地拍拍姜柒柒的脑袋,道:“别伤心,你没有这样的爹娘,我和我老头子才是你爹娘,你有我们,不需要他们!”
姜柒柒点点头,双眼晶亮有神,脸上扬起大大的笑容,扑进萧母怀里,道:“娘!”
萧母欢喜又慈爱摸着姜柒柒的头,笑呵呵地应道:“哎!”
姜柒柒又喊:“娘!”
萧母继续应道:“哎!”
“娘!”
“哎!”
……
无论姜柒柒喊多少遍,萧母都包容地回应她。
『这才是娘的感觉!』姜柒柒想。
萧父和萧君墨无奈地对视一眼,皆失笑地摇了摇头——完了,从今往后又多了个“情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