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河遇公主
一大早,守门的家丁就跑来找到陈隐蝉,说是辩机小和尚又来到陈府,说是要来投奔少爷,连行李都带上了。陈隐蝉一听,这下惹事了,小和尚破了戒,居然被老和尚赶出来了,于是赶紧去到门口迎接。
“辩机小和尚,你这是要去哪儿?”
“陈施主,方丈大师说我已经破戒,不适合再待在寺庙,让我来寻你修行。倘若陈施主不方便,我便去做一个行脚小僧也是无妨的。”
“咳…咳咳,这老狐狸,方便,怎么会不方便呢,你是因为听了我的话破戒,我怎么能不管你呢,先进来吧,我带你去普渡众生。”
听到这话,小和尚面露喜色,果然提上不多的行礼进了陈府,双手合十,对陈隐蝉和一路遇到的家丁丫鬟一一行礼,惹来不少注目。正在做清洁的丫鬟也聚在了一堆,小声在那说:“我们家少爷可真厉害,前面拐了个小丫头不说,这会连小和尚都拐来了。”说罢,一群丫鬟一齐在那笑了起来。
领小和尚去一间客房收拾安排妥当,陈隐蝉道:“辩机,虽然我并不懂什么佛法,可你师傅既然让你跟我,那你就不要再死守着你那几本经书了,今天我们就去外面走走,带你去看看这人世的苦海。”
“方丈大师说了,陈施主如果肯收留我,今日起我便以弟子之礼相待,师傅让我去哪,我就去哪。”
“嘿,这老和尚,把我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怜衣,收拾收拾,我们就出发。”
一行人一路走走停停,不多时,便来到泾河畔。自古以来就有泾水清,渭水浊的说法,通透的河水总是更能让人觉得亲切。看着河面上来来往往的小渔舟,吹着迎面来的清风,陈隐蝉又想起了与父亲在河边的柳荫下下象棋的日子,也不知道活在未来的父母如今生活的怎样,有没有从丧子的悲痛中走出来。正在陈隐蝉愣神追忆的时候,突然传来咚咚两声水响,只见不远处桥下的河面上好似有两个人影在挣扎,陈隐蝉二话不说,一把扯下外衫扔给怜衣,径直跳入水中,往桥下游去。靠近一看,原来是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年长的妇人五六十岁,年轻的也就二十出头。那妇人死死的抱住年轻女子,似乎不擅游泳,那年轻女子反手拉住妇人,奋力向岸边游去,可身体被死死箍住,又是一身繁复的宫装,渐渐后继无力,眼看就要沉下去。这时,陈隐蝉终于游到了跟前,他直接抬手在妇人脖颈侧后轻轻一砍,那妇人就四肢无力的昏了过去,抓住宫装女子的双手也松开了,然后将妇人推给年轻女子,陈隐蝉扯过那宫装在水中四处飘荡的衣裙,草草的挽了个结,就接过老妇人,抓着她后领迅速向岸边游去。等他上岸回头时,看到那宫装女子没了拖累果然很快的游了靠岸,于是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这一切说起来颇费口舌,可实际只在数十息之间。
这时怜衣也跑过来,拿过外套就要给少爷披上,可陈隐蝉接过以后直接把地上的老妇人扶起来,拿外套裹在外面,掐了几下人中,不久后那老妇人醒转过来,陈隐蝉急忙扶她弯腰控了几大口水。这时,见一男子急冲冲跑了过来,纳头就拜,道:“多谢这位公子救我娘姓名,救命之恩不敢再言谢,他日,我定当以性命相报。”
“行了行了,你娘醒转就好,我也不图你报什么恩。老人家这场免不了受惊,你回去好生照顾才是。”
“公子大义,还请收好衣衫,不知公子能否告知府邸在何处,他日也好上门拜谢。”说罢,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笼在老妇人身上。
“我家少爷是大相国寺旁陈大学士府的少爷。”
“小生谨记,今日担忧母亲身体,就先告辞了,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见母子俩走远,陈隐蝉看着面前还站着的女子,说到:“那妇人大概已无碍了,河边风大,小姐还是早些回去换掉衣服,以免受寒。”
“本小姐自幼习武,去去风寒能奈我何,倒是你,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没想到水性还这么好。”
“公主,外面风大,赶紧回去了吧,你若是有什么好歹,陛下可饶不了奴婢。”
“要你多嘴,本小姐好得很,阿嚏!阿嚏!咳咳,陈大学士家的公子是吧,我们会再见的。”
“公主,快些进马车里来,我给你擦擦。”
“来了来了,急什么。阿嚏,阿嚏!”
“少爷,咱们也会去吧,你手都快冻青了。”
“好好好,你快去叫马车吧,我可不想走回去了,冷死我了,阿嚏!”
……
马车上。
“辩机啊,今日跟我来可有收获。”
“师傅深明大义,舍己为人,辩机还有很多要学习的。”
“……”
“虽然你说的话我爱听,不过不是让你说这个。”
“师傅能泳善泅。”
“也不是这个。”
“师傅面对女子仍面不改色,是我等修佛者的楷模?”
“……”
“怜衣,你告诉他!”
“公子身强体健,辩机和尚能说会道,却连下水救一个人都做不到。”
“欸,不枉你跟我这么久,怜衣啊,你终于也开窍了。辩机,你看,连傻乎乎的怜衣都知道了。”
“师傅,辩机知道了,今日回去就勤学泅渡。”
“你知道个屁,我是叫你回去好好吃肉,早点长个子,不然你再会游,遇到大个子的沉水你一样救不起来。”
“是,师傅,辩机受教了。”
于是。。。。。。
陈府,晚宴。
“爹,娘,这是辩机,他今日起就住在我们家了。”
“陈夫人,陈老爷,小僧辩机,奉方丈大师之命来找陈公子学习佛法,从今日起要在贵府多多叨扰了。”
“小师傅不必客气,我们陈府向来与贵寺交好,隐蝉也确实对佛经有些了解,既然你愿意与他探讨佛法,那就把这里当成自家便是。”
“多谢陈老爷。”
过了一会。
“夫人,这是大相国寺远近闻名的小法师辩机对吧。”
“老爷,看上去确实是那小和尚没错,可是……”
“辩机啊,都跟你说了你要多吃点肉,来,吃这个,这个肥。”
“多谢师傅。”
当天晚上,陈隐蝉望着窗边漏进来的月光,又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幕,倒也不只是那个女子有多漂亮,关键是在泾河里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胸口好像有个什么东西发热了一下,然后身体变得异常灵活,可前世的自己也就在大学里上过两节游泳课,勉强能做到扶着游泳池的边扑腾的水平。而且,当他想到在水里的感觉时,他胸口又有一块大约三寸左右的盾形部位开始发热,并且随着他注意力往这方面集中起来的时候,胸口的东西好像在指着一个方向。看着天色越来越晚,陈隐蝉也强自按捺住一探究竟的冲动,躺在床上闭眼入睡。可有过这种体验的人都知道,你越是刻意去忽略某个东西的时候,越是容易注意到它。终于,在月上中天的时候,陈隐蝉把被子一掀,穿上外套,轻轻地摸出了门。
也幸好是半夜,大家睡意正浓的时候,街上巡逻的金吾卫也大多无精打采,呵欠连天。陈隐蝉战战兢兢的躲过一个有一个巡逻的卫兵,终是在胸口那东西的指引下来到了泾河边上,然后克制住身体立即下水的冲动,把衣服脱了个精光,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岸边,还搬了块干净的石头压住。收拾妥当以后,噗通一声跳入水中,闭着眼睛,凭着直觉一路往深处游去。要是有人在旁看见怕是得吓一跳,这陈隐蝉一个凡夫俗子下水以后都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上来,要换了其他人,几条命也不够用了。在水下也不知道蒙头游了多远,只突然感觉到闭着得眼睛也被晃着了,陈隐蝉这是才睁眼一看,面前竟是一个珠玉砌成的宫殿,上面仿佛有一个透明的罩子将水隔离在外。从小看着西游记长大的他不用想也知道到了何处,于是放慢速度,缓缓在水底站立起来,往这闪瞎眼的宫殿走去,在临近那个透明的罩子时,一股轻柔的斥力传了过来,要将陈隐蝉推开,不过随着他心口处光芒一闪,那斥力便消失了,任由他走了进去。
也果真如小说话本里讲的一样,只一跨过那类似结界的东西,陈隐蝉立马有了久违的脚踏实地的感觉。这时,远处一个长着一对堆玲珑玉角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跑过来,指着陈隐蝉,道:“你是哪里来的妖怪,乱闯我龙宫,衣服也不知道穿,流氓!”
“……”
好似有一阵冷风吹过,场面一度十分尴尬。陈隐蝉双手捂着脸,妄图装作不认识自己。这特么谁会想到水里还能遇到人啊!
“那啥,小姑娘,我不是妖怪,我只是个凡人,我这衣服不禁水,这才脱了衣服下水的。”
“你才是小姑娘呢,姑奶奶我一百二十岁了!别当我是小孩,还说你不是妖怪,你骗鬼呢!”
“真的真的,姑奶奶,我真是凡人,到这就是路过。”
“哼,凡人能路过这儿?就算能游到这来也没可能进我龙宫的结界,走,跟我见父王去!”说着,那小姑娘捏了个手决就把陈隐蝉绑了,单手就拖着他往一处宫殿走去。
不多时,一路磕磕碰碰,早就晕头转向的陈隐蝉就被丢在了一个中年人面前。那人问道:“乖女儿,你又把哪路虾兵变成这个样子了?好歹给人家变一件衣服啊。”
“父王,这回你可错怪我了,我可是立大功了,这个妖怪悄悄摸进我们龙宫,被我发现了,还说自己是凡人,还好我聪明,一眼就识破了。”
“女儿啊,你又犯糊涂了,我们龙宫的结界若有人私闯,别说是妖怪,就算是如来佛祖玉皇大帝来了也不可能不被我知道。”
“啊,那他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个凡人?还有凡人能潜水到龙宫来的?”
“他是不是凡人还很难说,不过自从见到他第一眼,就一直有件事让我很在意,罢了罢了,你把人家伤成这样,我先给他治治吧。”说罢,这男子向陈隐蝉挥手打出一道水汽,不过十来个呼吸的时间,陈隐蝉身上的伤就好得不见半点痕迹,又见他对着陈隐蝉吹了一口清气,陈隐蝉的身上就多了一件水蓝色的长衫。
伤势恢复过来以后,陈隐蝉头脑也回复了清明,看着眼前这不似凡人的父女两人,正欲开口,却被那中年男子抢了先:“这位公子,你是为何而来?”
“阁下想必是这泾河的龙王吧,在下只是偶然间误入了宝地,并无甚要事,多谢阁下治伤,我这便离去。”
“公子请慢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