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众妖王各持己见 屠龙者统一口径
放哨的妖怪们眼见山下修士整理行囊，立马把消息呈报给各自的妖王。妖王们得到消息，又齐聚万灵殿，请来王母啸天娇带着王后胡小倩和王子冯宝宝主持大局。
妖族谈论正事前都要争吵一阵子，啸天娇三代人知道他们的秉性，也就听之任之了。
“肃静！”还是象王见不得乱乱糟糟的吵吵嚷嚷，一声大吼之后鸦雀无声。“万剑宗下午才堵上山门，出言恫吓。这三更半夜的又收拾营帐，不知有何意图，又该如何处置，还请王子决断。”
冯宝宝先看向啸天娇与胡小倩，得到二人点头，这才开口。“还请各位妖王先谈谈所思所想。”
妖王们互相观望，却无一发言。
“不让你们说时吵吵嚷嚷，让你们说时又畏畏缩缩，烂泥扶不上墙。”象王看不过去，大声训斥。随后看向冯宝宝，恭敬回话。“王子殿下容禀，万剑宗大敌围山；未发一矢，未伤一人，却仓促退去，定是门中出了什么变故。在下请求迅速出击，尾随追杀。还望王子明断。”
“不可！不可！”孔雀王急忙张口辩驳。“人族向来狡猾，那李醇锋更是诡计多端。怕不是故意显出颓势，设下埋伏，引我们出击。如果他们攻山失利后连忙退走，那还说得过去。未战而退，必有蹊跷。况且万剑宗根基深厚，这千年以来何曾听说过有人去万剑宗捣乱的！”
“以前没有不代表现在没有，更不能断言今后没有。”犀牛王也加入议题，话锋对准了孔雀王。“嚣张了上千年，也该吃些大亏。我们妖族扬眉吐气的时候到了。”
“扬眉吐气也要自身实力强横，趁人之危算什么本事。”鹏王自然帮着孔雀王这个飞禽。“要想妖族强盛，需厉兵秣马，枕戈待旦，一举灭掉强敌。追杀那些无用之人，对成就大事毫无意义。”
“千年宿敌积怨已久，早就势同水火。若有机会削弱对手，为何还要瞻前顾后。此消彼长，敌消我长啊！”豹王拍案站起，神情显示着他的不满。“说起来还是你们这天上飞的胆小怕事，畏首畏尾，不敢拼命！”
“你们地上跑的鲁莽冲动，不顾大局！”青鸟王也冷嘲热讽，面含不屑。
“说谁鲁莽呢！”豹王不甘示弱，踏步上前。
“是你先说我们胆小怕事的！”青鸟王针锋相对，也不后退。
“打不敢打，追不敢追，还不是胆小怕事？”不知哪位妖王扔出手中茶盏，随后又是推搡与争吵，万灵殿再次乱作一团。
没有参与争吵的屈指可数，这几位神情各不相同。
王母啸天娇皱眉静坐，脸上分明写着恨铁不成钢。王后胡小倩看向白狐王，轻轻摇头，示意他不要参与。王子冯宝宝努力憋笑，怕忍不住，干脆捂上了嘴巴。白狐王回应完王后，随手取出本书籍，细细翻看。象王眼见混乱，阴沉着脸走出万灵殿。鹰王趁人不注意，走到殿中棺材旁，把棺盖口子开的更大些。
“急报！”
“急报！”
“急报！”
第一声让众妖王停止吵嚷，第二声让众妖王目光急中于来人，第三声则众妖王纷纷退后，让出中间过道。
来人快步来到殿前，半跪在冯宝宝的桌案前。偷眼看向鹰王，得到点头示意后才张口报告。“启禀王子，我等跟随万剑宗修士退至山门外十里处，由于未得命令，不敢擅自行事。鹰王世子差遣小人返回报信，请示接下来如何行事。”
“当时是十里处！鹰族速度快，约么是万剑宗飞剑速度的两倍，现在至少十五里外了！”鹏王自言自语，说出计算。
“山下营帐那么多，撤退怎么可能如此之快！”狗王面露惊疑，问向鹰族传令兵。
“回禀狗王，万剑宗修士丢弃了所有营帐，直奔贡嘎山方向而去。推测是万剑宗修士在营帐中收拾妥当后，就立马退走了。”鹰族传令兵不敢怠慢，连忙回话。“退走途中井然有序，还有殿后防卫部队，我们不敢靠得太近。”
“就是你们这些飞禽误事，要是早追出去，一定能大获全胜！”豹王怒气上涌，大声嚷嚷。
“敌人退走井然有序，就算追上了又如何，还不是一场血战，胜负难测。”鹏王也面含愠色，出言反驳。“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对西境妖族有何益处。”
“懦夫，胆小就要认，找什么借口！”
“莽夫，整天就知道打架，没心没肺！”
随着两句骂声，万灵殿再次乱作一团。
“小倩，宝宝，我们走！”啸天娇站起身，向殿外走去。
胡小倩与冯宝宝相继起身，跟在后面。
啸天娇阴沉着脸，直到走得老远，不见旁人。忽然她停下脚步，回身看向冯宝宝。“宝宝，你要记住。人族繁衍才几千年，却能后来居上，占领大片土地，有着许许多多原因存在。妖族若想偏安一隅，苟活世间，一定要学习人族的优势和长处。改掉妖族的短处和不足。先想共存，再想振兴。”
“谨记祖母教诲！”冯宝宝恭敬行礼，神情笃定。
啸天娇眼望西北，面上写满忧虑，不知不觉自言自语。“李醇锋，跑的还挺快，老奸巨猾！”
李醇锋御剑飞驰之间打了个喷嚏，随后紧了紧衣物。
李轩铮听到声响一个加速赶到父亲身边，右手掩口向左看去。“父亲，我这里有厚衣物，要不要再披上两件。”
“不用了，我如果加衣服，那其他人也一定会跟着加衣服。都加衣服，行程就慢了。抓紧返回万剑宗才是当务之急，老头子我忍得住。”李醇锋目视前方，眼神坚定。“你再飞得快些，先行返回贡嘎山，与长钧对好说词。”
“那父亲还是带头加衣服吧，我怕你们回的太快，时间上来不及。”李轩铮略一思索，再次建言。“你的孙子胆大包天，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
李醇锋沉默片刻，回应少掌门。“你说的对，我们再疾行几里，确认没妖怪追来，就放慢速度。等着那些峰主受不了自己先加衣物，我再加不迟。”
“父亲保重！”李轩铮招呼一声，加速前行，很快便与大部队拉开了距离。他一路疾驰，回到了贡嘎山。
“见过少掌门。”一队山门卫兵远远望见了李轩铮，连忙上前见礼。
“免礼！免礼！”李轩铮摆一摆手，显得很不耐烦。“除了巨龙袭击外，还有别的事情发生吗？”
领头之人不敢怠慢，很快作答。“回禀少掌门；绞杀巨龙之后。各峰都有来人，想帮忙善后。呈报至小少爷处，小少爷都婉言拒绝了。”
“巨龙来时，有没有派人向诸峰求援？”李轩铮皱起眉头，问向领头之人。
“回禀少掌门，有派人求援。”领头之人不假思索，回应少掌门。
“那各峰有没有派人增援呢？”李轩铮再次开口，出言询问。
“回禀少掌门，都有增援，只是来的稍晚些。”领头之人低下头去，小声回应。
“那就对了，要是我在，也不会让他们上山。”李轩铮面露鄙夷之色，随后向山门卫兵摆手，示意他们离去。不过还没等后者退走，他已催动脚下长剑，越过山门。
“知道小少爷在哪儿吗？”
“回禀少掌门，不知道。”
“知道小少爷去哪儿了吗？”
“回禀少掌门，不知道。”
李轩铮御剑悬空，寻找李长钧的位置。一连问了几个人，都回应不知，让他很是烦恼。他突然眼神一亮，好似想到一个去处，嘴角露出笑容，连忙动身。
安静的厅堂之中，摆着十几捆布料，大多都是红色。秦妙音站在桌前，手掌在摊开的布料上一张一合，估算着尺码。
张紫嫣一手抓着绣架，另一只手穿针引线，鸳鸯戏水已成，荷叶绣了大半。
李长钧抓着一根鸡腿大口吃着，三下两除二，就只剩下骨头。他随手丢出，落在旁边的空盘子里。就拍了拍手，而后径直走到秦妙音身边。安静片刻后，才出声询问。“祖母，这是在做什么？”
“给你大姑姑做嫁衣。”秦妙音轻声回应，神情温和而又慈爱。
“买一件不就完了，干嘛要自己做呢。”李长钧面露疑惑，问向祖母。
秦妙音看向李长钧，轻声开口。“你姑姑想吃兔肉，你既能捕兔，又擅烹饪，还会去买吗？”
“自然不会！”李长钧未加思考，脱口而出，沉默片刻后，再次开口。“祖母，孙儿明白了。”
秦妙音慕安露笑容，转过头接着在布料上比划，同时与李长钧对话。“长钧，巨龙已死，山上就没什么危险了。你该忙什么就去吧，不用在这儿守着。”
“他是来这儿躲清静的！”张紫嫣头也不抬，加入对话。“估计是许多人都想讨巨龙的便宜，他不厌其烦，只能避而远之。”
“娘，看破别说破呀！”李长钧露出无奈神情，还叹了口气。“这分龙竟然比屠龙还要困难！巨龙身死之前，各峰未见一人。巨龙身死之后，援兵都到了。好在是外人，容易打发。可出力的自己人偷偷找到我，送礼贿赂，让我可以更改他们的功绩。见我不答应，又去贿赂功曹，更有甚者找到了分割龙肉的庖厨，想提前分走些。他当这是什么地方，腐败衙门吗！”
“知道你祖父的难处了吧！万剑宗人口众多，势力错综复杂，一碗水很难端平的。”秦妙音宽慰长孙，语重心长。“做掌门难，做好掌门难，做公正无私的好掌门更难。不要承担自己承担不了的事情。等你祖父和父亲回来，让他们解决。”
“祖母，孙儿还想求您一件事儿。”李长钧犹犹豫豫，很是难为情。
“惹祸了吗？”秦妙音虽然发问，却未有疑惑之色。
“千年龙胆被大姑父带走了，说是其余宝货留给我处置，无论拿了什么，都算到大姑父头上，我便取了龙心、龙肝、龙脾、龙肺、龙肾、龙胃与龙舌。这件事是不能跟祖父提起的，只是一定瞒不住父亲。父亲要是知道我私下截留了那么多东西，怕是会动手打我吧！到时候还请祖母帮忙阻拦。”
秦妙音没有回答，反而向李长钧提问。“你截留了这么多东西，是要做什么？”
“大姑姑婚典在即，我要送礼的呀！可我无财无宝，只能出此下策。”李长钧叹了口气，又接着述说。“大姑姑第一次出嫁时我还小，这次出嫁我要送份大礼。”
“你的这份大礼可是你大姑父让给你的。你再送回去，合适吗？”张紫嫣也问向李长钧，等他回答。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姑父或许是难为情，或许是乾坤袋是满的，也或许不想让我难做，反正是没有拿。他没有拿，我拿来就是我的，再当做礼物送给他，合情合理啊！”李长钧缓缓开口，出言解释。“怎么说都是千年巨龙身上的东西，宝贝着呢。”
“你父亲不会打你的！”亲妙音欣慰一笑，安慰李长钧。“你只要把这些东西用在正道上，他就不会责骂于你，更不会打你。”
“真的吗？”李长钧满脸写着不敢置信，询问秦妙音。
“当然是真的！”突然李轩铮的声音从屋外传来，吓得李长钧打了个激灵，直往祖母身后躲。
“放心，不会打你的！”李轩铮径直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追赶的意思。“快把龙心、龙肝、龙脾、龙肺、龙肾、龙胃与龙舌拿过来，让我开开眼。”
“不行，给了你就拿不回来了。”李长钧探出头回应，并没有听从。
“你都说了，这是要给大姑姑做贺礼的，我又怎么会不还你呢。”李轩铮再次相劝，和颜悦色。“你祖母和母亲都在这儿，还怕我反悔不成。”
李长钧思索许久，从怀中取了七个乾坤袋，慢悠悠走到李轩铮身前，轻轻放到桌上。
李轩铮摸起七个乾坤袋，驱动法力内视其中，只几个呼吸间，便放下了。李长钧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收起七个乾坤袋，喜笑颜开。
“长钧啊，接下来我的话只能算是参考，怎么做还是由你决定。”李轩铮皱起眉头，看向独子。“万剑宗不是第一次分龙肉，虽然小了些，但至少五脏俱全。千年巨龙死了，所有人都在盯着那口肉。龙心、龙肝、龙脾、龙肺、龙肾、龙胃与龙舌，剁碎了加在一起，也是近丈肉山。如果我们和各峰主说，都让你大姑父花小六提前带走了，无异于给他树立更多敌人。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敌人多了，随便哪个发难，都会让人防不胜防。可以送人贺礼，但不能给他招来祸患呀。不如把心、肝、脾、肺、肾、胃、舌各切下来一半，掺一些驴杂，炖成龙杂汤，奖赏有功之人。剩下的一半作为贺礼偷偷送给你大姑姑。吃肉的人多，就不好计算总数是多少了。你觉得呢？”
“父亲所言极是！”李长钧恍然大悟，眼睛瞪得溜圆，向屋外走去。“我这就去处理。”
“我还是跟你一起吧！”李轩铮连忙起身，跟着就要帮忙。“顺便把细节讲给我，等你祖父回来了，还要一起对付那些峰主。”
“好对付吗？”李长钧轻声询问。
“只要他们没看见屠龙细节，那就不难对付！”李轩铮信心满满，畅快直言。“屠龙的都是自己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那就好......”
父子二人说话间已离开堂屋，只剩下一对婆媳在布料中忙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