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把握让木偶人恢复正常？”
“没错，完全恢复。”
苏华毫不犹豫地点头。
不是短暂的唤醒反应，而是完全恢复。
李原夜有些吃惊。在他见多识广的认知里，恢复木偶人是连超能力都难以做到的事——至少他没办法完成。
“呃……你让我找的那个药材真有这么厉害吗？”
因为不喜欢怪才，秦悦当时去木花山寻药的心情虽然不假，但也没指望一座普普通通的野山上生长的药材真能令木偶人复苏。现在看到苏华如此胸有成竹，她也不免动容。
“木离车搭配婵株熬煮化水，可以造出超越鹤顶红十倍毒性的毒药。”苏华难得直接回复她。“届时以针法令牛糠进入龟息状态，让毒水只作用于刺激神经系统——”
木离车便是秦悦负责寻到的药材。
这种外形为三瓣扇形叶片层层交叠的药草木花山上到处都是可谓平平无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作用。
“这怎么可以！”秦悦实在没忍住打断他。“我还以为你有什么神奇的方法，这根本就是满足你自己的实验心理罢了！”
“这就是最神奇的方法。”
“毒水进入人体怎么可能避开五脏六腑！而且木偶人之所以无法被唤醒是因为边缘系统全被破坏了，你再怎么刺激神经系统又有什么用？只会把他仅存的这口气也害没了！”
苏华没再说话，只是用那对死水般的眼睛看着秦悦。
涉及到医学方面，秦悦即便害怕这样毫无生气的眸光却也挺起胸膛，表明出不会退让的意思。
“我居然跟你这种无知者争执……”
半晌，苏华自嘲地笑起来。
“你说谁无知！”
“——是您的话。”
苏华面向李原夜。
“想必能明白吧。”
“嗯，试试看吧。”
李原夜的点头让秦悦更加不爽。
她当法医以前可是正儿八经医科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因此对于苏华提出的会产生性命威胁的「偏门」自然坚决反对，这件事上就算挡在前面的是李原夜她也不愿意让步。
“你没有权限对木偶人进行这样超常规的治疗手段！”秦悦跑到承载木偶人的金属台边，将苏华拦在身前。“苏华，你必须先获得上级部门的许可！否则我一定会举报你！”
秦悦在态度上的突然变化让李原夜微微皱眉。
苏华停在原地片刻，最终一言不发转身走到门口。
“线索分享结束了。”
他的语气如机器一般。
回到研究所大门的路上，秦悦的情绪一直紧绷。
走到车旁边后，她才猛地吐出一大口气，接着如释重负般做了几个深呼吸。
“如果说你带给我的是强大又冷酷的感觉，苏华那种人就只剩纯粹的可怕了。”李原夜没有关心她的意思，只能她主动打开话题。“没想到我也会有跟他那样对峙的一天，真是心有余悸啊。”
“为什么不同意他的方法？”
“因为我是医生。”秦悦的态度依旧坚定。“明知苏华的怪方法必然会威胁牛糠的生命，我绝不会同意他那么做。”
“那么现在呢？”
李原夜的意思是秦悦总有不在的时候。
“他不会的。”秦悦自信地说。“一旦查实他有违规操作，上级部门会立即把他送往特殊监狱。这样的惩罚对怪才而言还是具备相当威慑力的，我敢打赌连你也不会想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想当然的说法，但李原夜没有在意。
“总之呢，我们还是得到有用的线索了~”秦悦笑着说。“那十五个人我也会调查看看——你从后往前我从前往后查，这样效率会高一点，可以吗？”
“嗯。”
“那就让咱们并肩作战，争取早日揪出这个可恶的组织吧~”
“嗯。”
“你还要去例行巡逻吗？”
“嗯。”
“好吧……那去哪要不要我带你一程？”
“不用。”
“你说苏华是不是已经知道你的身份啦？”见李原夜真的要走，秦悦把压箱底的话题搬出来了。“我可从没见过他对别人像对你那样友善，都已经不是认识多久的问题了。”
没有得到回音——李原夜已经消失了。
“……”
一望无际的夜色，黑沉又凄凉。
秦悦深深叹出一声，也发动车子踏上归途。
车鸣渐远，研究所的围墙边又出现一抹身影，正是刚刚已经离开的李原夜。
黑陀螺知道带回去的木偶人其中一具只是普通尸体过后，或许会再派人到研究所来盗窃——考虑到这一点，李原夜需要对研究所进行庇护，如同他对自家做出的能量屏障。
秦悦倒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支开她却是本能反应。
待到能量将整座研究所完全覆盖，李原夜才继续例行巡逻。
一如往常，他在凌晨6点回家。
商青瑶还在房间里酣睡，昨夜的团建她应该玩的很开心。
李原夜洗漱过后小憩片刻，才选择到楼下买早点。
前去光顾阿豆叔生意的人每天都是络绎不绝。
买到早点回来的时候，商青瑶已经醒了。
“哈啊啊啊啊~~~原夜你回来啦。”少女睡眼惺忪地同李原夜打招呼。“嗯？好香喔！你又给我买早餐啦！”
后知后觉闻到热干面的浓香，少女的困意一下消失殆尽。
她用接近闪电的速度洗漱完毕坐到餐桌前。
“——好吃！阿豆叔做的热干面就是百吃不厌！”
“嗯。”
这点倒是不用怀疑。
又是一顿饱餐过后，两人结伴出行上班。
窗外阳光明媚，人车川流不息。
大家都在为各自的生活奔波忙碌，营造出一片昌平盛世的景象。
李原夜收回目光——这种景色看久了会让他产生懈怠，仿佛昨夜在风蓝路研究所发生的一切都是扰乱和平的假象。
开始今天的工作吧。
电脑在这时启动完毕。
他拿起电容笔，继续方珊珊昨天给他布置的任务。
“……”
不经意瞥到桌面右下角，发现时间已经走过8点。
而他旁边的位置，依旧空无一人。
一年过去，这还是方珊珊第一次迟到。
刚这样想，曹锋就在工作群里告知大家方珊珊请假的消息。
不是迟到而是请假，李原夜有些狐疑。
可很快又打消这样的念头。
员工请假本就是正当权利，工作狂也会有疲累的时候。
李原夜戴上耳机打开网易云音乐，试图借助舒缓的旋律让自己过分敏感的心情得到放松。
可不知为何，他的内心仍是渐渐燃起一股不安之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