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哲布尊丹巴忽然封了李志行为摩诃迦罗,李志行不禁一愣,然后傻傻地问道“谢谢活佛,不过这是个什么官?”
棍子急忙解释“将军,摩诃迦罗就是本教最大的护法神!”
李志行却问道“护法神?能干啥,有什么权利?”
这个问题将大家问住了。
摩诃迦罗本来是一个无上的尊号,万民敬仰,之前恩琴就被赐予此称号,现在哲布尊丹巴又故技重施,轮到了李志行。但要论到有什么权利?他有战斗和赐福于人的权利。
但这话显然不能对这个将军说,这货明显头脑简单,凶残成性,总不能告诉他有卖命的权利吧?要是这话,保不准他会让大家也站成一排,隔一个杀一个。
哲布尊丹巴十分为难,于是回头看了看楚目绷克。
楚目绷克老奸巨猾,说道“李将军,护法神有对付异端的权利,而且摩诃迦罗在这个权力中最高!”
这时,又有一个老喇嘛站出来,笑着说“将军,这个权力可了不得!就连我们这些人,如果不遵从哲布尊丹巴的旨意,你也可以惩罚。”,这个喇嘛名叫昆布达赖,是前外交大臣。
其他那些喇嘛和俗官也纷纷笑着说“是。”
这能行吗?可我并不是喇嘛教徒呀!
没事,刚才赞特拉苏立棍已经说了,你已经被“佛法的光辉感召了”,活佛又亲口认定你是,你就肯定是!
李志行忽然像脑袋开了窍,大声叫到“啊!我明白了!就是要有谁不按活佛的意思办,我就可以收拾他,不管他是谁!好!我以后就是活佛的护法神!活佛就是我顶顶佩服的人!”说完又向活佛抱拳施了个礼,像一个被招安了的梁山好汉!
众喇嘛这才如释负重。各位高僧大德有一种联手收服了化外魔头的成就感,看着李志行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又有一种众上仙联手收复了那猴头的喜悦。
哲布尊丹巴也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李志行神采飞扬,大喝一声“抬上来!”
众人不明所以,只见李志行的士兵们呼啦啦地抬上来好多箱子,李志行大手一挥说“哈哈,尊贵的哲布尊丹巴活佛,赞特拉苏立棍喇嘛天天在我跟前宣扬您的智慧和恩德,我最佩服您了!这些都是送给您的礼物,我宁可少装了一车弹药,也要给您带来!打开!”
那个楚目绷克急忙问道“将军,这些可是中央赐给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
“啊,不是,这是我自己花钱给活佛买的!”
哲布尊丹巴一听非常失望,但这个将军对自己如此敬仰,说不定是一个以后可以利用的对象,所以他还是露出了微笑。
于是李志行开始介绍“这是我特意托人花高价买来的上等苏缎……”
哲布尊丹巴一听,却也稀松平常。于是笑着说道“将军有礼佛之心,西天莲池必有一朵荷花盛开。”
箱子接二连三地打开,里面的东西越来越稀奇,有法兰西的珐琅彩,瑞典的带小人报时的钟表、木头小飞机模型、巴西的罐装咖啡、有哈瓦那的粗雪茄、有英国的蒸汽轮船模型和火车模型,模型是真实物件按比例缩小的,李志行当场演示,模型还会动;还有印着外国女郎的精美画册……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
活佛渐渐感起兴趣,一会就被吸引,最后竟然从法座上走了下来,看李志行在操作各种玩意。
活佛视力不好,曾经还瞎了几年,这都是梅毒给害的,活佛有长达几十年的梅毒史。
其他几个喇嘛和俗官,也在一旁好奇地观看。
你说啥?像活佛这么尊贵的人,一个梅毒几十年还治不好?是滴,他当然什么好药都用得起,可病就是没好。
想来,是有人不想让他病好。
一会,李志行好像忽然想起了事情,就急忙说“哎呀,尊敬的活佛,您应该赶紧露一下面,让库伦城的民众们都知道您安然无恙!”
活佛也忽然回过神来,说“对,我们去花台。”
于是大家一起走上冬宫的花台。
站在冬宫的花台,大半个库伦城尽收眼底,巴特尔的骑兵刚刚在广场将匪徒正法完毕,脑袋被拿去挂到城门上,尸体则横七竖八,鲜血流满了广场。骑兵们正押着另一群死里逃生的人找地方关押。
而傅长缨则在占领电报局之后,又带着一队人马在东城挨家挨户的搜查。
那是李志行特意安排的,是在搜电台,李志行要封锁消息!不光要搜电台,此时库伦城上空已经有十几只猎鹰在盘旋。没错,那是乌小艺的猎鹰,专门抓信鸽的!
这时候大家都躲在家里,谁也没想到活佛要见大家,广场上并没有平民。
大家看着这场面,刚才的好心情立刻又变成了恐惧。
这时候,棍子喇嘛忽然从那些高级喇嘛的身后挤出来,先对活佛施了个礼,然后对着街上大声喊“大家都出来!尊贵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要接见你们!”,声音洪亮,传出了好几个街区。
担任翁斯达的条件之一就是要声音洪亮,吐字清晰,看来活佛慧眼识人,棍子喇嘛完全符合这个条件。
活佛在蒙古人心目中地位非常高,虽然街上还在响着枪声,很多蒙古人还是从家中走了出来,聚集到冬宫前的广场上。他们先是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如同修罗场一般,都害怕得发抖,后来终于看到了活佛,就发出欢呼,立刻跪下磕头。
这时,棍子喇嘛用目光请示了一下活佛,活佛点了点头。
于是,棍子又用他洪亮的大嗓门喊道“因为佛祖的法力加持,我们伟大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安然无恙!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的光辉仍将照耀草原,仍将赐福于你们!”
广场上的蒙古人蒙古人都激动的大叫,棍子喇嘛也马上跪了下来,这样,活佛身后的喇嘛也都跪了下来。
花台上只留下哲布尊丹巴和李志行站着,身后还站着一队李志行的全副武装的士兵。
妈的!明明是我不辞辛苦救了活佛!你却说是因为活佛法力无边?李志行不满地对棍子皱了皱眉头。
棍子猛然瞧见,立刻又站了起来,对着广场上的民众大喊“伟大的呼图克图身边的这位将军,是中央派来的李将军,就是李将军打败了罪恶的恩琴,保护了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这位尊贵的将军,刚刚被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亲口认定为摩诃迦罗大神转世,他是我们最强大的护法神!”
蒙古人对摩诃迦罗非常敬畏,一听到这个将军是摩诃迦罗转世,就又开始向李志行叩头。
此时的李志行,站在哲布尊丹巴身边,在阳光的照耀下,肩上的两颗将星熠熠发光,五彩的霞光投射在他脸上和身上,如有万道光芒,英武光辉光辉的形象就如同天神。
而广场上的蒙古人,跪在血泊之中,呼吸着血腥的气息,一时间犹如身心被夺,立刻相信他就是摩诃迦罗转世。
李志行满意地点了点头,活佛也点了点头。
李志行说“你要告诉大家,恩琴已被打败,让大家不要藏匿恩琴匪徒,都把他们交出来!”
于是棍子赶紧又把李志行的话说了一遍,又让大家搬运广场上的尸体,帮助掩埋。
活佛点点头,就要带领众喇嘛回去,李志行忽然说“且慢!摆上来!”
志行的士兵忽然在花台上架起了两挺重机枪,又在花台上趴了十几个狙击手,用枪瞄准广场和远处的建筑。活佛和喇嘛们都大惊失色,不知道李志行又想干什么。
李志行却又招手催到“快点!”
只见士兵们又搬来了一张长桌,放上洁白的桌布,又陆续端了很多吃的东西上来。
然后,李志行大声说“尊贵的活佛,我对您最敬仰了!我虽然是个粗人,但我也知道草原上的习惯,那就是要将最好吃的东西献给最尊贵的人!所以,我特意带了美味请您品尝。您看,这一盘是俄罗斯黑海最顶级的鱼子酱,请您尝一尝!”然后很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这个么……活佛就为难了,因为活佛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即使要吃,也先由小喇嘛品尝,他怕被人暗害。再说了,以活佛的身份在这里吃东西,也不雅观。
于是活佛身后走出一位年长的喇嘛,对李志行说道“这位将军,呼图克图从来不吃外面的东西。”
李志行听完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说道“你看我这个人,净顾着表达对活佛的敬仰,竟然忘了这茬,活佛一定是怕人下毒!我告诉你,不怕!你们看!”然后就拿起勺子,将鱼子酱舀了一勺放进自己的嘴里,嚼了嚼咽了下去。然后对那些喇嘛说“你们看,没毒吧?”
那些喇嘛脸气得都快青了,但此时身后的士兵们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所以喇嘛们都低下了头,没人敢说话。
就在这时,李志行忽然眯着眼睛向远处看了看,然后向旁边的一个士兵一伸手,冷声说“拿来!”
那名士兵赶紧将手中的狙击步枪递给李志行,只见李志行手持步枪,对着远处瞄了瞄,“啪”的一枪打了出去。然后很远处的一个阁楼的窗子里,忽然掉下来一个留着大胡子的俄罗斯人,手里似乎还拿着枪。可由于太远,大家连那人的惨叫声都没听清楚。
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个咋咋呼呼的将军竟如此神勇!
这时,哲布尊丹巴忽然笑道“大护法竟然知道我喜欢吃鱼子酱,那么,我就尝一尝。”
闻听此言,喇嘛们就赶紧给哲布尊丹巴布置座位,活佛便坐了下来。棍子喇嘛就赶紧让广场上的民众散了。
而李志行,竟自己拉了一张椅子,大喇喇的坐在了活佛身旁,开始给活佛夹吃的东西,每样东西给活佛之前,自己总先吃一口,以示无毒。
喇嘛们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不过给活佛夹过之后,李志行却一口也不吃。他不是怕有毒,而是怕传染梅毒!
一会,李志行又拿了一个精致的银壶,倒出一杯酒,自己先一口干了,然后又给活佛倒了一杯,说道“尊敬的哲布尊丹巴,请您尝一下这杯美酒。”
哲布尊丹巴既然已经决定坐下来了,就不在乎多喝一杯酒。况且,他的确对美酒一直都有着浓厚的兴趣。
于是,哲布尊丹巴端起酒杯,小口尝了一下,忽然脸色神色大变,“啊”的叫出声来!
他身后那些喇嘛们立刻想扑上来,他们以为酒里有毒!
不料哲布尊丹巴却接着说道“好酒!”
这酒可真烈呀!比他以前喝过的任何酒都烈,又苦又烈!但却极度刺激!这一段一直生活在极度紧张中的哲布尊丹巴,真想再喝一口。
李志行也哈哈大笑,说“您看,这是我喝过的最好的酒!所以我特意带来和您分享,最尊贵的哲布尊丹巴呼图克图!”
哲布尊丹巴一听心中畅快,也笑出声来,端起刚才那杯一饮而尽。
李志行又赶紧给活佛又到了一杯,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在豪爽的笑声中,又与活佛一饮而尽。
于是,李志行请活佛喝起了“工业酒精”。
李志行之所以选这个,就是因为度数够高,应该可以杀菌。
酒真是个好东西,慢慢地,哲布尊丹巴开始放松。李志行则兴高采烈,他满嘴酒气的说道“尊贵的哲布尊丹巴,由于打仗让您受到了惊吓,子弹还打坏了您宫殿的墙壁,所以我决定,从军饷里拿出1万大洋,作为对您的赔偿!”
哲布尊丹巴听后心里很高兴,自己已经成功和这个胸无城府的李将军拉近了关系,而且这位将军神勇异常,还对自己非常尊重,虽然粗鄙不堪,但似乎也有点可爱!于是也开始敬李志行喝酒,两人很快就都大口喝了起来。
活佛身后的老喇嘛们心中一声叹息,似乎又看到了那个年轻时候的活佛,正在跟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一起酗酒作乐。
工业酒精不是盖的!很快活佛就喝多了。李志行却没事,不是这货法力更大,而是这次他用上了神功。
诸位喇嘛扶活佛回去休息,李志行却对棍子说“现在恩琴匪徒还没有完全被消灭,活佛的安全最重要,你应该陪在活佛身边寸步不离,保护活佛的安全!这样,我安排100个士兵陪着你。”
还没等其他喇嘛反应过来,李志行又说“各位的安全同样重要,城里现在很乱,大家不要乱跑!”然后手一挥,一群士兵就带着活佛和喇嘛、俗官们下去了。
李志行哪里也没去,他要在这里办公。
他决定这几天就住在冬宫。而在冬宫的附近,正停了10辆卡车随时待命,万一战事不利,他必须首先将哲布尊丹巴带走。
傅长缨果然在东区搜到了一部电台,是日本人的。因为从来没人检查过这个,当傅长缨进屋时,那个日本人还在发报,而且表情自然,傅长缨也不与他废话,连人、带电台、带密码本一起押了回来。
志行问也没问,让将人单独关起来,电台和密码本则交给了杜君良做研究。
而恰克图的狄风发来密电,说苏俄还在与恩琴部队在贝加尔东岸地区在战斗,恰克图的军队没有大的变化,但忽然飞来了4架飞机,飞机不大,每架能坐两个人的样子。
苏联人还动了飞机?李志行急忙将地图拿来看,经过计算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这飞机估计是为后续战斗准备的战斗机,现在还来不来库伦,这样自己的埋伏就不会被飞机发现。
为啥来不了库伦?因为按飞机的航程计算,苏俄的飞机能飞到库伦,却回不去,他们得先在恰克图和库伦之间修机场,这得花点时间。我方张家口-库伦之间的机场早已开始修建,到现在都还没修好呢!
不过,也不能总等着,大队人马长时间埋伏很容易暴露,得给他们加点药!
于是,等乔修远回到冬宫,汇报说山口的阵地和山上的埋伏都已经完成时,李志行立刻命令,向北京发急电!
电报并没有说明库伦已被收复,而是说本部人马正在星夜兼程赶往库伦,但却得到苏俄集结大批人马,准备攻打库伦的消息,希望中央立刻与苏俄交涉,阻止其军队及其傀儡远东共和国军队进入外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北京收到电报后非常重视!但这事其实不好处理,因为此时中国并未承认苏俄政府,有邦交关系的只有沙俄政府,虽然后者已经不存在。
但北京还是连夜召见了苏俄驻京人员,声明中国已派了大量军队,星夜兼程赶往库伦解决恩琴白匪,苏俄及远东共和国不能派军队进入外蒙,否则将视为对中国主权的严重侵犯!
苏俄驻京人员答应向国内转达。
但第二天整整一天,苏俄政府都没有回应,而是在第三天回复:苏俄部队绝对不会进入外蒙,但他们对远东共和国的军队并没有约束力,因为远东共和国是一个独立的国家。
远东共和国刚成立不久,中国根本就不认,远东共和国也没有代表在中国。中央急的团团转,却没有办法。
不过这份电报,对李志行来说却用处极大。
就在发完电报的第二天下午,狄风发来密电:恩琴部队战败,大队人马沿库恰大道向库伦退却,苏俄大队人马紧随其后,连恰克图的驻军,大部分也出城加入了追击。
原来苏俄果然将消息通报了远东共和国!本来还在利用地形和工事消耗恩琴军的苏军远征军总司令兼第35步兵师师长涅伊曼将军果断下令,马上发动最激烈的反攻!恩琴军抵抗不住,就败了下来,意欲逃回库伦。
恩琴的部队都是骑兵,估计最多一天半就会进入埋伏圈,后面则是苏俄的大队人马,恰克图倒库伦200多公里都是狭长的山路,到时候两队人马都挤在山路上,想跑也没那么容易!
李志行通知部队,养足精神,张网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