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一个类似核磁共振的仪器中,头上戴着一顶厚重的金属帽子,其重量和黄金面具相当。因为服用了药物,所以大脑昏昏沉沉有些不受控制。仪器在运转过程中发出轻微的声音,我下意识的眨着眼睛,瞥见那个“雪女”。这是在她要求我服下药的时候,我在心里给她起的外号,我常在心里给遇见的各种人起外号。她那语气和神态没有丝毫想要告诉我这药物没有什么害处的意思。相反,高傲且冷漠的面孔似乎在说:没事,毒药而已,喝吧!顶多就是死了。
而我似乎对这样的女人缺乏足够的抵抗力,于是心里有了那种:“只要是这个女人递给我的,无论杯中是什么我都会一饮而尽”的中二想法,所以自己进入了现在这个状态中,迷迷糊糊中可以放纵的看着她白嫩紧致的皮肤,看她纤细灵活的手指,看着她宽松大褂也掩盖不住的高挑身材。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扎在脑后,显得面部的皮肤更加雪白,而整个人又散发出十分鲜明的气息:绝不要妄图接近我!
我于是在想,这种女人的生活是怎样的?她是否也会在某个隐蔽的区域展现出女性特有的柔弱和温暖喜悦的笑容,会不会在某一天和一个男人结婚,生下一个孩子,如果有,那将是一个怎样的场景?我想象不出来。也许有一种人,凭借着一缕傲气来到人间,又在世人的注视下悄然消失,杳无音讯。也许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也许是去了另外的世界,像是来到这世间经历了短暂的游历,日子一久,又像从来没有来过,却在你头脑最深刻的记忆中留下无法忘却的印记。
也许她就是这样的人罢。
从雪女紧绷的表情上来看,大概猜到这次的实验同样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虽然我对自己的大脑不是很了解,对这些仪器设备也不了解,但是我近乎偏执的认为这里所有的手段都对我的大脑起不到作用。也许是因为大脑中的“思维封印”也许是因为别的,我不清楚,只是觉得我的大脑只应该受我控制,任何人、任何仪器设备都不应该,也不能以任何方式窥探其中的秘密。而且这个想法随着这两次试验变得愈发坚定。
似乎听到沉重的脚步声,我无法确定是否是真实听到的声音。当我挣扎着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一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满脸慌张的冲进屋内。
我的意识还处在模糊状态,五感也虚弱的多,只是听到什么“开战了”、“没时间了”的词汇。当我竭尽全力将视线聚焦在那两个人身上的时候,看到了那个年轻人十分复杂的眼神,惊恐的情绪占据主动,其中夹杂了许多怀疑、好奇和明亮的希望。
在那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我头上戴着的帽子被摘下,身体极不协调的移动着,缓缓坐在了一把椅子上。雪女递给那个年轻人一个细长的注射器,年轻人接过来十分熟练的刺进了我的肩膀。很快,如同各个细流汇入大海一般,我身体的各项知觉迅速恢复,除了头有一些涨之外,其它感觉都很好,有一种重获自由的畅快感。
“出什么事了?”我不得不这样问,因为那个年轻人的表情仿佛天塌了一般。
年轻人又摇头又点头,嘴唇不停翻动,似乎有很多话想要说,但是最后只说出了几个字:“首领现在要见你!”
我看向雪女,虽然她保持着沉默,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仍然能够从她的眼中看出一丝震惊来。
首领,是这里最大的官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以至于让这里的人都变得这样慌张。
不明就里的我跟在这个年轻人的身后走着,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变故,通道墙面上红色的报警灯不停的闪烁着,发出凄厉的警报声。身前的年轻人越走越快,甚至开始小跑起来,终于在连续穿过三道异常厚重的大门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一扇白色的门出现在墙面,门板上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信息。年轻人也不敲门,只是双手紧攥着拳,焦急的原地踏步。
“不敲敲门吗?”明明这么匆忙的赶过来,到了门口却又不敲门,我感到有些反常,难不成是他害怕见到领导吗?
“敲门?”年轻人看了我一眼,脸上渗出细细的汗珠,又摇着头,自言自语般说道:“不不不不不……”一连说了七八个“不”字。
我感到有些好笑。忽然听到有放气的声音,年轻人立马站成十分标准的立正姿态,随后门被缓缓打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出现在门后,年轻人仰着头如同军人般的口吻说道:
“报告,人已带到。”
“知道了,去吧。”男人的声音浑厚,中气十足。
“明白!”随即年轻人放松立正的身体,转身向后走去。在转身的过程中,我俩的目光不经意间交汇在一起,我忽然发现他的眼中似乎在闪着泪光。
“秦安好先生,您好,我是负责保卫这里的守卫队长,您可以直接喊我的代号:41,您请进。”说着测过身子,将进门的路让开。
看来这些人都有自己的代号,神神秘秘的,给人一种故弄玄虚的感觉,这让我不禁想到柳朝宜的351号,不知道这些编号是怎么得来的,但她的比这个守卫队长要多出一位数来,显然地位不会很高。也不知道她的伤要不要紧,现在人又在哪里,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迈进门的时候我才明白为什么刚才那个年轻人为什么不敲门了,这扇看似单薄的门足有半米厚,中间看到得几根粗大的金属杆,应该是锁紧用的,做到这种程度,是不是连核爆也扛得住呢?
屋内呈现一个正方形的空间,约有一百平,只摆了一排长凳。正对面仍是一道类似的门,两名身着便服的守卫荷枪实弹的列在两侧。
“这边。”41号指向房间左侧,因为整间屋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都是单调的白色,所以进门后并没有注意到原来这一侧中间还有一道隔墙。
在41号的带领下走过了那堵墙,发现这里是一间更衣室,墙上挂着五套黑色的衣服。
“麻烦您换一下衣服,任何私人衣物都不能穿。”
我自然明白41号话中的意思,就是叫我把内裤也脱掉,然后穿上他们这个黑咕隆咚的衣服。
这里面的官当的是有多危险,这一套保卫措施下来外星人进来也得费不少劲。
直到换上了这些衣服,我才发现这里的门道不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衣服虽然看上去和平常的中山装没什么两样,但是穿在身上却发现它大大限制了身体各个关节的活动,再摸一摸材质,觉得这个材质也有些特殊,丝毫没有平常布料轻薄柔软有弹性的感觉。穿在身上就连伸胳膊抬腿这些动作也都变得十分费力,甚至连手臂都不能完全伸直。
忘了说,在我换衣服的整个过程中,都在41号的监视之下,那家伙的视力怎么也有5.2,我有几根毛估计他都看得清。虽说公共澡堂我也去过,大家都是彼此坦诚的相互面对,但是被一个一米八的壮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换衣服的过程还是第一次,感觉很诡异。
“看得出您的身体经过系统的锻炼。”在我换好他们的衣服后,41号说道。
这么多年来因为任务的关系,我一直在进行类似攀岩、游泳的各种锻炼,以保证自己的身体能够应付各种环境,肌肉自然是有的。
我点点头,和这个队长的身体素质自然是无法相提并论的,但是被人这样夸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需要您注意的是,在见到首领后,不要对首领有大幅度的动作,由于您的身体素质更好,更加需要您注意,这样能够保证您的生命安全。”41号说道。
什么意思?我一时没有理解什么叫做“这样能够保证我的生命安全”?意思是如果我有了什么行为之后就会直接被弄死吗?这是多么重要的人物才会被这么保护?
这是事到如今想要离开也是不可能了,摆在我面前的路只有两条,要么是乖乖地配合,大家都好;要么是过来几个大汉帮我配合……
哦!也许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把我的大脑做成切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