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莹到自考中心领了准考证，10月28日，29日考试。
她抽空写出了《长发，短发》的初稿。后来又修改为《头发的故事》，这是她写的第一篇情感类的长文章，文章虚实结合，内容充实，她自认写得还不错。她决定先投给自己所在的杂志《青凤青年》，让编辑看看，不行再投给《冀中青年》。
这些天她又跑了很多单位，公安厅、体专、电大、石化厅、轻工业厅，州供销社、六中、计量学校、地矿局等，又打电话联系了之前一些有意向的单位。
晚上则窝在小屋里专心地看书，每天call她的人都很多，一复机就要钱，每个月下来，复机费就不少，这一段要复习自考，她想这些call她的人应该也没什么大事，基本上都是约她去卡拉OK或是喝茶的，所以这一段时间晚上她基本上都不会复机。
她一边复习一边不放弃调入的机会。这一段跑了两次《青凤日报》副总编的家，一次送了10斤花生油，一次听说他岳父病了，送了一瓶罐装麦乳精，一大袋苹果，总算有点反馈。副总编给她提供了个信息，“对外办的一位女主任叫我推荐一个女秘书，找时间带你去见见她。”
齐莹心中其实很想进《青凤日报》，无奈副总编说报社目前没有编制。
这一段齐莹写出了4篇文章，投给了《青凤日报》，《青凤青年报》，《西南州民族报》。她想还是不能放下手中的笔，这些都是积累，都是财富，都是未来调入单位所需要的资本。
《青凤日报》副总编给她来了电话，“对外办的女主任说要找个党员，因为进去要管机要文件的。”他说，“再看看其他机会吧。我已经签发了你的两篇文章，希望你能继续给报社投稿。”
对外办彻底没戏了。不过她本来的目标也是报社。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位编辑告诉齐莹，老总在她那篇文章《头发的故事》发稿单上批示“文笔不错”，文章本来已经排上了杂志的明年第1期，后来不知何故又撤下了。
“不过肯定会发的，老总都已经签过发稿单了。”
齐莹希望能在自己工作的杂志上早日看到这篇文章。
到州中行团委跑业务，对方是个年轻的女孩子，齐莹送了她一本卡通小记事本，她一高兴，订了15份杂志，订明年一年。这一段跑业务还算顺利，很多学校和单位的订单都搞定了。
很快就到了自学考试的时间。10月28日考了《现当代文学选》，齐莹估计60分过关不成问题。29日考《中国现当代文学史》，题目出得很偏，考的都是些冷僻的知识，有些题目教材上没看到过，好几道齐莹都是蒙的，她估计这一门过不了关，不过她想：吃一堑，长一智，毕竟第一次参加自学考试，但也不是没收获，弄清了自学考试出题的方向，下一次再考就胸有成竹了。
这些天她觉得很累，因为前一段自考复习太紧张，加上每天在外跑业务，天天吃快餐，营养跟不上。
每月那点工资实在太少了。每天吃饭都要盘算，早晨吃一个包子或一屉小笼，中午和晚上吃碗粉或吃份快餐，有时想多加个菜，或者中午和晚上都吃快餐，但这样一来生活费就要超支……自立真的太难了，靠这点工资，什么时候才能实现真正的自立啊？
她觉得自己迫切地需要调入有编制的单位，即使调不入，也急需要换一个工资高一些，至少能保证租房和每月基本开销的单位，不至于这样抓襟见肘。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已经11月了，齐莹到杂志社也9个月了。
11月初齐莹出差到了青凤附近的两个县，到一些报摊上跑业务，回来后看到call机上有位姓“秦”的 call了她几次，齐莹想不出是谁。
11月10日早晨，上班时电话进来了。
“你好，找哪位？”齐莹问。
“找你。猜猜我是谁。”声音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
“猜不出。不说我挂了，我这边忙着呢。”齐莹有些不高兴。
“你真是大忙人，我找了你几次，都找不到，又call了你几次，也没复机。我是秦东。”
秦东?齐莹一下子愣住了，心底的一根琴弦似乎被轻轻拨动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上班？”
“我打电话问了你们班分在平城银行的一个同学，他是我老乡，他告诉我的。”
“你不是在广州吗？”她问。
“回来了。现在青凤，想见见你。晚上有空吗？”
齐莹犹豫了片刻，但还是把地址告诉了他，她其实也想见见他。约好晚上8点秦东过来，顺便看看雷蓉。
下班回来，齐莹对雷蓉说：“秦东不在广州了。回青凤了。今天找了我，说晚上要过来。”
“真的啊！他什么时候回青凤的，我们班的同学一点消息也没有。”雷蓉也很期待见到秦东，毕竟他们是师专同班同学，毕业也差不多一年半了，还没见过面。
晚上8点，秦东来了，手里提着一袋水果。他比以前瘦了一些，但还是那么帅，一看到齐莹，他的眼睛在她脸上停留了好几秒，闪着光：“你不戴眼镜了？”
“配了隐形眼镜。”齐莹说。看着他，她心里有些莫名的激动。
雷蓉赶紧招呼老同学坐下，齐莹有点不太自在，毕竟两人之前有过那么一段故事。
“我听我们班同学说，你之前分在我们县做老师？”雷蓉问。
“是的，毕业时想留青凤的，没留成。双选会时落实了平江的一所小学，到了平江没做多久就离开了，应聘到青凤一个房地产公司，后来去了广州，在广州待了一段时间，找了家房地产公司做。前几个月才回来青凤。”
“那你现在在青凤什么单位啊?”
“鸿帆房地产公司。”
这是青凤市的一家国营房地产公司。原来，秦东的姐姐一直在帮他联系改派的单位，不想看到他这么漂泊。政策规定，毕业生毕业一年内都可以申请改派。他姐姐是青凤一家建筑公司的职工，认识这方面的很多人。这家国营房地产公司就是他姐姐找了很多关系帮他落实的。
为帮他改派入这家公司，他姐姐花了不少钱，为了理顺各种关系，费了不少周折。他现在到这家公司也才2个多月。现在住在公司宿舍里。
齐莹为他感到高兴，总算在青凤安稳下来了，真羡慕他有那么一个好姐姐。而她现在，虽然户口，档案都在青凤，但某种意义上，还是在“漂”着，这是她心底的痛。
秦东还是那么健谈，但比过去成熟了，毕竟在社会上也混了一年半。说话时，他很多次眼睛都停留在齐莹身上。看得出，他很想和她多说说话。
当着雷蓉的面，齐莹不想过多在秦东面前聊自己，因为她的处境让她开心不起来，也觉得“低人一等”，不甘、不服气……各种情绪交织着，让自尊心极强的她不想过多聊自己。
秦东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变化，说：“你们早点休息，我改天再来看看你们。”
齐莹和雷蓉送他下楼，看到一辆崭新的五羊本田男式摩托车停在楼下。
“你好阔气啊！”雷蓉叫道。
“没办法，经常要跑工地，没车不方便，借我姐和家里的钱买的，要还的。”
齐莹心中又一次感叹：有个好姐姐真的很重要。
回来后，雷蓉说：“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一直没忘记你。”
“你别开玩笑了，人家有女朋友的。”齐莹说。
她不禁想起了实习时同班同学告诉她的那件事，不知秦东和“西南州大学中文系的那位老乡女朋友”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