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从出生开始就已经被注定了,这是个错误——或许,她本来是不该以这种方式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
母亲生下她后没多久就选择逃走了。她的妈妈是个逃犯,并且抛弃了她和她的父亲。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
她小时候甚至有些喜欢听到“你的母亲是个杀人犯!”这样的话。她有时会反击一句,“杀人犯的女儿也可以试试子承父业。”
畸形的崇拜让她也顺势成为了从小到大班级里混混们的“大姐大”。当其中几位老师试图挽救她时,得到的回应只有这个孩子自己的“反抗精神”以及这个孩子唯一认识的家人的不屑一顾。
在接触到一些基础的学习之前,没有任何人告诉她什么是其他人认为的正确的,什么是错误的,也就代表着,随心所欲才是她的常态。
难得幸运的是,由于跟在父亲身边,她了解到了许多她不该了解的知识,比如……再做出一些会被人指责的事情后巧妙的洗脱自己的嫌疑?
有一个这样的父亲使她从没被列入过罪犯的行列——她认为这很幸运。
她始终很喜欢她的父亲,因为他不会多管她的任何事情。仅仅是基于一个父亲,给出生活的物质基础。
只有父女两个人的生活不需要那么大的开销,当然也许只是表面上的。她的父亲全然没有攒钱的习惯。最后的结果就是当她不慎染病时,舒圆只是接受命运的安排,说的难听些,不得不坐以待毙。
也是从这一次,她大概是明白,她的父亲可不想太多管她的死活,以及钱也是关键时刻救命的东西。
或许什么东西在可怜这个女孩,大发慈悲给她留下了一只左眼。右眼失明让她沉迷于美瞳,毕竟她已经不需要再担心右眼会不会因为美瞳而出现眼病了。
她一向是害怕夜幕降临的,一头扎进黑暗中的感觉叫人窒息,她不想再体验被一个人留在深夜中的感受了。大概是父亲还是母亲留给她的诅咒,遗传性的夜盲症无法根治,这似乎又为一切奠定了基础。
也许一切都是注定的,她没有上完学。在学校被处分也成了常事——她早早就知道自己的未来已经被“母亲是个罪犯”这句话杀死一半了。因为从不担忧未来该如何走,也就只顾着该如何让现在的自己玩的尽兴。
没人告诉过舒圆在外界要注意保护好自己,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父亲没有对自己的女儿下手。但她自己学会了。从父亲那里学会了如何用一些药物,神不知鬼不觉的让自己讨厌的人就此消失在这个世界。
最终她还是做出了当初父母做过的事情。比如害死一条无辜的生命。
有人说舒圆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但她自己不这么认为。至少她觉得自己还是快乐的。
她一向享受这个世界的色彩,她想要生活在五颜六色的环境中——比如把自己的头发染成金黄色,以及为失明的右眼挑选各式各样的美瞳,和调配出各种绚丽的饮品。
既然“美好”的生活转瞬即逝,那么就转身放任自己被不同颜色的闪光灯遮住眼。
她不知道自己是该仇恨父亲狠心将刚刚成年的她扔下,还是感激这个本就该和她再无关联的男人发了善心抚养她长大,亦或是怨恨那对夫妻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但她唯一敢肯定的是,也许父亲的离开对她的打击足够大,使得舒圆被激发出了一些潜能……比如看到某些不该看到的东西?
母亲、父亲、其他的亲人、不知究竟遗传了谁的夜盲症、眼中和他人不一样的世界,一切被缠绕在一起,她不再渴求真相了,她只想要让自己感受到快乐。
酒吧夜店的混杂吵嚷,刺激的酒水饮品,霓虹灯闪烁过的色彩,以及能够轻而易举杀死一个人的毒药,她对这一切都很着迷,即使渐渐地,她也隐隐约约意识到了,某些东西在大多数的人眼中是错误的。
沉迷于那些本不属于她的色彩。
从小就放任,导致她过分的释放天性,不服任何人的管教,不听从他人的指挥,这让她很难在同一个地方工作下去。在辗转了一间奶茶店,两间咖啡厅和四所酒吧后,她选择用父亲没来得及带走的财产和偷偷攒下的钱自己开一间酒吧。
除了表面上的和那些狐朋狗友经营酒吧之外,还有一些……并不是很值得一提的交易。半年的时间,她的酒吧成了偷偷买人性命的好地方。
她从未计划过未来,也从未纠结过过往,她只想要研究研究当下该怎么好好玩一玩——这是她一向的作风。
等到一切终止的那一天,她也不会再有任何的遗憾。至少她自己坚信会是这样。
也许,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个意外。
天黑了,她准备关灯了。今晚、她想要看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