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淮师,二十一岁,已然成熟稳重。
司马淮师年纪虽轻,已然能识万字可作赋,善吹卢沙(即笙),喜打阵鼓,挥笔即可画,光这些儿,司马淮师已然胸怀文化内涵之韵的文士。
倘若司马淮师的父亲不是司马温,倘若司马淮师不是出生在司马氏族,那么司马淮师再专修这些喜好五六载,司马淮师绝对能够在不久的将来,能够荣登汉鼎墨客榜之列,成为万千女性的床笫之欢。
司马温尚在人世时,就对自己这个最小的儿子颇有夸赞,在司马淮师六岁时,就认定其将来必有鲲鹏之志,非一般人可比拟。
司马淮师借助父辈留在东北七省的影响力,加之一奶同胞司马延的运作,现今所站在的政 治台阶已经达到了普通家庭集四五代之力也难以企及的显贵高度。
司马淮师现在虽任白庚道溪沐路路级军备司少侍郎,官至从三品,但他的上级王立孜是司马温一手收养与提拔的。
王立孜幼年无依无靠,贫寒交困时,是司马温将他收入司马府,随之供其识文断字,最终提携步入仕途。
王立孜面对司马温之遗子时,依旧处于一副奴仆的心态。
即便王立孜在白庚道也是一方人物,司马温虽然死了,但王立孜依旧对着司马氏族有着内在的感激之情。
除了正式场合,即便司马淮师在王立孜手下做事,私下场合,仍然恭恭敬敬以侍奉少主人的心态对待司马淮师。
司马淮师心有自知之明,虽然目前前途不及兄长司马延,但作为司马七子之一,司马淮师也顺利迈入官场之列,也得到众多的资源扶持,但依旧保持一副低调谦卑的姿态。
今时不如往日,若不是司马温十一年前被恶煞苍鹰所组织的计划谋杀,那么司马淮师在司马温的庇护下,也许会走的更远。
十一年前的大梁道西朗郡燕云府断金楼谋杀案,震惊朝野,七弦桐这个刺客组织在汉鼎朝廷的打击下,已经销声匿迹,但主谋之人恶煞苍鹰就如同空气一样,消匿不闻。
即便铁铺与乾坤武侠罗白逸联合行动,至今也没能将恶煞苍鹰捉捕归案,成为一桩悬案。
现今东北七省里的第一大省奉天省,驻扎着来自裕京委任的首席行政司长余齐林。
余齐林是三年前到任奉天省,在此之前,裕京已委派四任官员管理奉天省,但均以走马观花式告终。
余齐林任职前曾在左丞司洪延贯的府邸禀言:“东北七省,裕京任职者使权,水泼不进,皆因没有夯实的民意基础,倘若多多遣调官吏至东北七省,就能掌握上下的主动权。”
左丞司洪延贯岂能不知,只言:“司马之死,虽有数年,焉知祸福?现今局面平稳,且诸吕与康氏子孙早已深耕压制,东北人心皆不失,就是汝等频繁上任之根。”
余齐林虽为裕京奉命行政大臣,但到此三年,除了近侍,下无心腹,上难及络,虽有安插之有作为,但都难以形成实权的畅通下发。
虽然裕京在左丞司洪延贯的安排下,六七年之内相继更换了奉天省的要职,但力有不足,依旧等于挂了空名。
且归正题,这司马淮师长得朱唇皓齿,面如白玉。
有观者常言他脸上的神态,总是带着几分高做,又带着几分温柔。
也有另评者言他实似是个冷酷无情的人,又象是个侠骨柔肠的多情侠客武莽。
燕云飞道:“从裕京探得而来的消息,当今圣上设立郡级军控司势在必行,那帮内阁大臣日益商议与布置,落地成实。”
司马淮师语出温文尔雅:“今天是什么时候了?”
燕云飞回复:“冬月初八。”
司马淮师一思,随即脸色轻笑:“咱们的圣上是想在年后快速出兵,稳定西域都护路的形势。”
燕云飞不懂政治,随口就问:“年后,也就剩二十余天,何况家家户户还得过新年,这个什么郡级军控司的政令来得及布置?”
司马淮师卖个关子:“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
燕云飞虽然长得俊秀,但非有墨水之人,捉摸不透,就道:“司马少主,这是何意?”
司马淮师笑而不语,就道:“国之大事,动一发牵全身。”
燕云飞快意江湖,遵从师父海东青,学有所成便来给司马淮师效力,故而不避嫌,又道:“除了密藏道、紫薇道、净绗道,线上的消息有推测驻扎在雷音道南面的闽南戍边区不会改变,而在雷音道闽南以北一带的广云郡、贵义郡分别设置郡级军控司,整合地域选择了柳州府、贵华府,由裕京调任郡级长官太守和负责督察的刺史。”
司马淮师饶有兴致的看着附在桌上的地图,寻到汉鼎帝国的西南方位,道:“控闽南先占十万大山,柳州城建于千古大蔚时期,占据了千米的制高点,与宁南府遥相呼应,一旦南威戍边区崩溃,柳州城不失,整个闽南无恙。”
久不发言的王立孜道:“少主,看来圣上是动了铁心从威南戍边区调遣顾天乐去驱逐外寇,但也担心一直不安稳的岱依挝趁机聚兵侵犯汉鼎之边。”
司马淮师道:“这是必然需要考虑在内的事情。西域都护路一杯圣上全盘接管,倘若顾天乐不在南威戍边区,那么岱依挝的于此设立的郡级军控司,无非就形成了第一屏障,阻挡岱依挝国”
司马淮师问道:“这是谁提出来的?”
燕云飞道:“哦,是一个叫陆方朔的人。”
司马淮师摸了下鼻子:“陆方朔,从未听过此人。”
燕云飞道:“师传上只有是郭銮奉的门客一说,现今于金龙池待昭。”
司马淮师对陆方朔起了兴趣:“令保子笼查一查。”
燕云飞不太理解,道:“只是一名草根,需要核查?”
司马淮师道:“圣上亲自御赐金龙池待昭,不亚于科举状元郎。”
王立孜道:“此次设置郡府这步棋,虽看起来增加帝国军权的下放,但不仅没有动摇制度根基,实际上加强了康家天子对帝国的控制,原来的省级军控司即便加强了职权,但依旧受限于督察司,至于郡府一级的,恐怕定有监督之人,更别提了,而且这属于特殊新需求,一旦恢复四海之内太平,恐怕也得取消。”
司马淮师道:“因势导利,至少圣上已经迈出了这关键一步,能出什么结果,夫兵者。”
但司马淮师心里此时想的却是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对于司马家族的崛起是不容错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