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照索性来到椅子旁,拿起水囊,坐下来,英俊的脸上浮现看好戏的神情。
“我没有骗你。”今夏并未像上次那样站起来,反而红着眼睛,柔柔弱弱地低声祈求,“阿照,我承认昨日故作可怜;可这塞外寒夜冰冷刺骨,此处无任何御寒之物,小爷真的是快扛不住了。求求你了,你就大发慈悲,放我走吧!或者你让陆大人用粮食来赎我。”
阿照心中一动,昏暗中,见今夏眉宇间全是憔悴,神情凄楚,哪里还有往日神采飞扬的飒爽……
首次,他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救她!
今夏望着沉默不语的阿照,便猜到自己这出戏算赌对了。此人心狠手辣,但绝非十恶不赦之人,只要在他面前扮可怜,很有可能触动他的恻隐之心。
蒙古包外,一道身影悄然而至……
突然,阿照扔掉水囊站起来,厉声道:“什么人在外面鬼鬼祟祟?快些出来。”
今夏心中倏地一紧,慌忙站起身,走到阿照身边,不知为何,此刻夏爷竟然觉得此人在自己身边,十分踏实。
脚步声响起,今夏扭头望向门毡,竟是多日未见的欧阳楚。
“袁姑娘,几日未见,可有想在下?”欧阳楚扬着眉毛,神态轻抚,脸颊上的疤痕格外狰狞,宛若蛰伏着一条毒虫似的。
今夏后退几步,如秋水般的眼睛里跳跃着恐惧和不安。
欧阳楚看今夏的眼神,引得阿照心中警铃大作,丹凤眼直直盯着他,宛若能喷出火来:“天色已晚,阿楚,你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
“阿照,你不用如此急着赶我走吧!”欧阳楚几步走到今夏面前,用猥琐的目光上下打量她,“再说,我又不会伤害袁姑娘,本公子疼她还来不及呢!哈哈……”
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中,阿照和今夏都嗅到危险的气息。
果然,今夏渐渐觉得困乏异常,沉沉欲睡,强打精神骂:“欧阳楚,你真卑鄙。”
“袁姑娘,这就是你的不是了。”欧阳楚故作无辜,眨眨眼睛,神情十足可恶,“我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而已,当初在红叶山的小石屋里,我不也着了你的下作手段吗?”
阿照内力深厚,不至于被迷晕,但却四肢无力,倘若欧阳楚对今夏图谋不轨,他是阻止不了的。
“阿楚,你莫要乱来。这个女人对大汗来说,十分重要,还是莫要伤她为妙。”
“你闭嘴。”欧阳楚恶狠狠地瞪着阿照,宛若下一刻要将他生吞活剥似得,“少他妈拿我当傻子。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喜欢这个女人吗?当日在红叶镇,就是她夫妇二人害我们一夜之间,成为丧家犬,害得我祖母、姐姐发配,害得我沦为宁夏府衙的下人……阿照,倘若你还知道自己义父是谁,就该将这个女人碎尸万段、挫骨扬灰,可是你没有,在大汗面前,你竟然出言维护她!既然你要做情种,那这个恶人,就由老子来做好了,反正老子从不稀罕做好人。”
今夏用绝望的眼神,看了阿照一眼,极度疲惫的她摔倒在地,顷刻间便昏昏睡下了。
阿照心中有火,却不能发作,祈求道:“阿楚,算我求你,不要伤害她。”
“阿照,瞧你说的,我怎么会伤害她?疼她还来不及呢?”欧阳楚面露邪恶,走向今夏。
昏暗中,阿照注视着他背影,手中扣着一枚飞镖,手背微微颤抖。
阿照望着欧阳楚背影,眼中闪过恨意。他二人自幼一起长大,相互甚是了解。
在红叶镇之时,阿照便知晓,欧阳楚风流成性,如采花贼一般无法无边。只要他看上的女人,无论姑娘还是已嫁做人妇,都不会放过。而袁今夏,他一直心心念念……
昏暗中,阿照气聚丹田,电光火石般将手中飞镖扔出,直冲欧阳楚背后要穴而来。
可惜,他所中毒药(应该是mi药,怕违规过不了审核,亲们谅解啊!)药性剧烈,迷人心智,阿照扔出的飞镖失了准头,被欧阳楚轻轻躲了过去。
但是此举,却彻底惹毛了欧阳楚。羊油灯散发出暗淡的光芒,映衬得欧阳楚身形朦胧,如同鬼魅一般。
“为了这个女人,你竟然暗算我!”欧阳楚走过来,抓起阿照胸前衣衫,恶狠狠地说道,“怎么,心疼了?我偏要让你亲眼看着,老子是如何为姐姐和祖母,还有欧阳府报仇的。陆绎不是视她如命吗?你不是喜欢看她如花的笑脸吗?老子今儿就睡了她,看看她还怎么开怀大笑。”
“你,你杀了她吧!”阿照气喘吁吁地推开欧阳楚,四肢无力的他额头上浮现一层细密的汗珠,丹凤眼透着杀气,可是英俊的脸却惨白如死。
“杀了她,多可惜。”欧阳楚阴阳怪气地笑道,“我还想让这个女人给我生孩子呢?”
噗——
急火攻心的阿照喷出一口鲜血,望着欧阳楚的目光,全是恨意。他跌倒在地,生平首次开始怀疑,自己如此执着地效忠这对父子,是不是错了!
“阿照,好好休息。”欧阳楚轻拍他脸颊,起身走向今夏。
每走一步,那脚步声宛若踩在阿照心头一般,碾压的他胸腔剧痛,如同挣扎在生死边缘。
欧阳楚来到今夏身边,弯腰细细盯着她看:“袁今夏,你且放心,倘若日后你死心塌地地跟着我,本公子不会亏待你。”说着他伸手轻抚今夏脸颊。
“别碰她。”阿照怒道。
欧阳楚瞥了眼阿照,一副你能奈我何的神情。
角落里,羊油灯火苗微微晃动,整个蒙古包宛若也跟着颤动了几下。
欧阳楚伸手欲结今夏腰带之时……
突然,夏爷闪电般睁开眼睛,刀光一闪,一柄匕首直冲欧阳楚胸口刺去。
察觉到上当的欧阳楚慌忙起身,双手攥住今夏手腕,但事关生死,夏爷使出全身力气,那匕首竟直直插入欧阳楚肩膀。
“死丫头,老子现在就送你上路。”恼羞成怒的欧阳楚伸手掐住今夏脖颈,但肩膀处的伤口,却疼得他浑身颤抖。
就在如此千钧一发之际,阿照听见蒙古包外有轻微脚步声,心中狂喜,轻吹口哨。
清脆口哨声一响,只见门毡被一团毛茸茸不明物撞开。借着外面月光,今夏看清楚来者竟是多日未见的大灰。
“大灰,救我。”
那只狼颇有灵性,知晓维护主人心爱之人。见今夏有危险,一个豁虎跳扑过去,惊得欧阳楚松开今夏,倒地不敢动了。此人甚是爱惜容颜,脸上一道疤痕,他就觉得没脸见人。
大灰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欧阳楚吓得一动不动,生怕被这孽畜咬一口,可就真没法活了。
今夏爬起来,气喘吁吁地走到阿照身边:“你没事吧!我扶你起来。”
“多谢。”
阿照心里一松,浑身愈发无力气了。
这时候,蒙古包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今夏想到刚刚死里逃生,悲从心中来,两行热泪自双眸中流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