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正是凌晨渔民准备出海打鱼的时刻，一件内 裤化为人形。
化作人形这一过程虽没人看见，可渔民看见的是一名赤裸着的光头女孩站在海边。
“唉……？”一背着背篓的老渔民看见，还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赶忙招手，“哎！老伴儿！看看！那是不是有个人！好像没穿衣服！！！”
“什么？哎，我看看……”老婆婆放下手中一大桶死鱼，朝女孩的方向眯眼望去。“哎呦！还真是！”
“小老头你先搬着，我去问问！！”说着老婆婆把手往自己身上的衣服狠狠地擦了两下，又赶紧回屋子里抓起一件衣服朝女孩跑去。
女孩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脚，沙子的触感让女孩感到奇妙。脚趾抓了抓沙，然后狠狠地用力踩踏着沙子。
老婆婆从女孩身后把衣服裹在女孩身上，看了眼周围没什么人才放心。老婆婆又看向女孩的脸。“哎呀！是女孩子！”
老婆婆又把女孩身上的衣服紧了紧，“姑娘！你的爸爸妈妈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别怕啊！”老婆婆拍拍女孩后背。
女孩看着老婆婆一言不发。她在思考老婆婆……竟然有头发，还在思考老婆婆的脸为什么有皱纹，思考老婆婆那双布满茧的手拍拍自己的那种触感。
“啊——”女孩啊了一声，以此回应老婆婆。
老婆婆一脸茫然，但还是把女孩带进自己家里。房子不大，很破旧，但是收拾的很整齐舒服。
老婆婆让女孩坐在床上，又问了一遍。女孩也是啊了一声回应老婆婆。
老婆婆也没办法，女孩也暂住在老婆婆的家了。
晚上老渔民带着几条鲜鱼回来，烤了一条递给女孩。
女孩不懂，直接上手抓鱼。
“哎呦，姑娘！抓棍抓棍！”老渔民收回烤鱼，并抓着女孩的手教她拿棍子那端。
“学我学我，这样，啊——”老渔民指了指自己，拿着烤鱼吃了一口，随即用手接住吐出来的鱼刺。
女孩也跟着一遍。
“哎对，对，对啦。”老渔民笑了起来，脸上的皱纹更多了。
“老伴，姑娘叫啥名？”老渔民把最大的那条鱼递给了老婆婆。
老婆婆苦笑着接过烤鱼，“唉，这姑娘你也看到，不说话，问啥都啊一声，但也会摇头点头。姑娘好像没有……爸妈呢。”
“这也不是个办法……”老渔民拍着大腿。
老婆婆笑着逗女孩，“叫你啊芷好不好啊？”
女孩吃着烤鱼，支支吾吾地说了声，“好……”
“哎呦……哈哈哈哈哈……”老渔民和老婆婆都笑了起来。
他们觉得女孩的反应，像是婴儿会叫妈妈了一样。
就这样吧，也挺好的。他们这样想着。
啊芷在这住了几个月。几天已经会说几句话了，后面就能够正常交流了，还能帮忙干活。
啊芷在家整天找老婆婆问这问那，老婆婆也是不厌其烦的回答。
晚上老渔民出海或者卖鱼回来，啊芷缠着要老渔民做烤鱼。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老渔民准备出海捕鱼，收拾好东西和老婆婆啊芷打声招呼就出发了。
“阿福，早点回来。”老婆婆挥挥手。
老渔民腼腆地笑着挠挠头，“好，阿娟，等我抓大鱼回来给你，还给你烤鱼昂，啊芷。”
啊芷两眼放光，用力地点头。
老婆婆心情好的不得了，笑盈盈地在家打理等着老渔民回来。
“你好开心。”啊芷看着老婆婆。
老婆婆笑得更开心了，“今天是我生日，每年啊，老头都会抓大鱼回来给我庆祝，几十年来啊都是这样。”
啊芷问，“没抓到怎么办？”
“没抓着就没抓着，”老婆婆手上缝补衣服的动作顿了顿，又说，“他平安回来就好。”
……
海上，突如其来的一声雷鸣打的老渔民措手不及。
老渔民也就抓了几条鱼，眼见天边黑云密布就想掉头赶回去了。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下一秒就是倾盆大雨又是电闪雷鸣狂风大浪。
老渔民加快速度，看着家的方向一点一点的模糊。老渔民皱眉碎碎念。“娟儿……”
另一边，老婆婆听见雷鸣赶忙放下手下的活跑到房外。
“下雨了。”啊芷也跑到外面张开双臂，抬头张大嘴巴去喝雨水。“啊——”啊芷的眼睛被雨打的一眨一眨。
老婆婆不安地往老渔民出海的方向看去。看着别的年轻渔民回到岸边，老婆婆就跑上去问。
“小伙子有没有看到一个小老头，哎比我高一点……”老婆婆尽力述说老渔民的样貌。
“没有哇，阿婆，你可知道，现在海上全黑唬，船都没看见几只。”小伙子摆摆手。
“啊……好谢谢啊。”老婆婆攥紧手心。
啊芷撩着衣服擦干脸上的雨水，追上老婆婆，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跟着老婆婆后边。
一天过去了。老渔民没有回来。
啊芷觉得自己要干些什么，因为她看见老婆婆是不开心的样子。
“我去卖鱼。”啊芷抓着老婆婆的手，以此表明安慰。
老婆婆不放心，便找个住着不远处的小伙子带着啊芷。
啊芷屁颠屁颠地背着一大娄鱼跟着。
小伙子带啊芷来到集市，认真看了看啊芷的脸。下一秒就抓了一把泥往啊芷的脸上抹去。
啊芷瞪了瞪眼睛。
小伙子叫啊芷学着招呼人们来卖鱼。
啊芷面无表情地学着喊。
卖了一天，生意不好也不坏，小伙子带着啊芷，啊芷也很快学会。
临走啊芷盯着不远处香喷喷的大馒头看。
她不会饿，她只是馋，毕竟她只是条内裤化为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
……
老婆婆等了13年。啊芷也去学捕鱼卖鱼，卖了13年。
老婆婆当然知道老渔民不会回来了。写了封信放在桌子上。
啊芷捕完鱼回来，老婆婆不在家。
啊芷拿起信，她不认得几个字，读不懂信内容。
信里有几百块钱，那是老婆婆和啊芷省吃俭用存下的所有钱。还有一只银镯子，上面刻着出入平安四个字。
啊芷迷茫地看着信。“走……好好……点点点，撇，横，竖，然后一个口……”
啊芷指着字一个一个地读着。
啊芷大概看出老婆婆应该是去什么地方了。
啊芷把镯子戴在右手，就出门卖鱼去了。
她要等，等老渔民回来给她烤鱼，等老婆婆回来给她缝衣服。
啊芷馋了便用自己赚到的钱买了三个馒头吃，啊芷揣着三个热乎乎的大馒头，看见过路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孩子甜甜地喊着爸爸妈妈。
啊芷吃了一口馒头，含糊地说了句“爸爸妈妈……”
她想，老渔民和老婆婆算不算自己的爸爸妈妈呢。
啊芷回到家，吃完了一个大馒头。手里的一个大馒头丢进海里。
“啊福……爸爸。吃，好吃。”
啊芷思考着怎么把手中剩下的馒头给老婆婆。
下一秒就自己吃了。
“啊娟妈妈快回来。馒头好吃。”
啊芷想吃烤鱼，她不会烤，只能啃那已经烤焦的鱼了，虽然和老渔民烤的不一样。
啊芷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面无表情地流出一滴眼泪。便回到家里化成她刚开始的形态内裤。
她有什么办法，不过是条内裤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