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氏的事情,秦玥在邻居们的八卦下,知晓了一些张家的经历。小张氏的婆婆,在巷子里,是个不好相与的人。她为人尖酸刻薄,是个长舌妇,又贪财势利,有这样的一个人,巷子里的人家,没一个是和张家交好的。
小张氏命苦,说好听点,是嫁来张家的。说的不好听,那就是被卖的。她娘家人也是冷血的,明明知道大张氏不好,连独子都是个病秧子,靠着汤药续命的人,但是为了唯一的儿子的彩礼,就把小张氏送到了张家和这个火坑里,不管不问了。
儿媳妇算是自己买来的,大张氏自然不会对她有什么好脸色,稍有不顺眼的地方,打骂都是寻常。听说连小张氏的那个遗腹子,都是在婆婆大张氏的磋磨下,才没保住的。
现在张家没有个做主的男人,张家两个寡妇,小张氏年纪轻轻,说不上有多惊人的美貌,但也是个清秀的妇人,大张氏怕小张氏改嫁,自己以后没有养老,是不准小张氏出门的,就怕小张氏一出门,就勾搭上别人。大张氏自己出门找活,浆洗衣服,绣活,拿回家给小张氏做,连家务活都是小张氏忙里忙外的。
秦玥叹息了一声,也是张氏还年轻,身体底子好。要是换做别的女子,在大张氏的磋磨之下,加上小月子的操劳,早该病倒了。
秦玥人好心善,邻居们都还挺喜欢她的,虽然她们有些害怕周谷雨,脸上的疤比较吓人,但是也不影响她们和秦玥的往来。大家都是生育过的妇人,更是有许多的共同话题。
周谷雨在镇上也找到了一份对他来说,比较轻松的活计,给人牙行子那边当武教,教一些年轻力壮的仆人学习些拳脚功夫,倒也自在。
她还没见识过周谷雨的功夫,秦玥问过周谷雨,从哪学来的功夫。周谷雨说是自己打猎多了,琢磨出来的。对此,秦玥也只能感叹是他有天赋。
小张氏从她的医馆离开几天后,再次进入医馆时,看着气色红润了些,嘴角也带上了一点笑容。出去的时候,碰到刚回来的周谷雨。
“下次我从后门回来。”前门就是医馆,以后他再撞上来看病的女子,总是不好的。
“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秦玥问,平时都是晚饭的时候赶点回来的。
“说是来了尊贵的大人物,我这些没什么事的,就先放回来了。”周谷雨不是人牙行管事的,也没和人家签卖身契,大人物来自认是要挑选仆人丫鬟的,周谷雨什么都不是,就放回家了。
“带了你最爱吃的,山珍楼的烧鸡。”山珍楼就是和青山村合作反季蔬菜的酒楼,周谷雨今天回来得早,就去那边打包了。从山珍楼回家,医馆正门比较近,所以今天他才从医馆正门进来。
“那么好啊,那我就不用忙活午膳了。”两人走到院子里,周节正在屋檐下玩着周谷雨给他带的新玩具,看到自己爹娘,兴奋的扑过去。
“爹爹,娘!”小周节一眼就看见了周谷雨拎着的烤鸡,眼睛发亮。他的口味和秦玥是如出一辙的,喜爱香的炸的,不愧是母子。
没想到的是,下午准备晚饭的时候,大张氏找上了门,就在后门处破口大骂,先是说秦玥坑骗她家钱财的,然后又说她不看好自己男人,最后就说秦玥开的什么女医馆,说不定就是给她男人拉皮条的。种种不看的语言从大张氏的嘴里喷出来,秦玥真的是一点都不意外呢,不过她还得庆幸,大张氏没有在医馆门口闹起来。
“娘亲,怎么了?”周节懵懵懂懂的发问,为什么外边那么吵?脸上表情都还那么难看、
正拿着筷子的周谷雨手上一使劲,筷子咔擦那么一声,就被他折断了。这是秦玥和周节第一次看到他发火的样子,看起来还在隐忍,不然大张氏那还能在门外叫唤。
“你可别伤到自己!”秦玥担心周谷雨手上受伤,把他紧握的手摊开一看,有那么几个木屑扎进去了,秦玥不满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帮他挑了出来。生气还先伤着自己,筷子也少一双了。
转头对周节说:“你先回房间玩玩具,晚饭可能要晚点才能吃了,等会我们再一起陪你玩,好不好?”等会要处理的事,大张氏嘴不干净,可不能让孩子听到了。周节懂事的点点头,回了房间。
“我们出去看看。”孩子已经回到房间了,秦玥拉着周谷雨出门。夫妻俩出来,大张氏的嘴才消停了一下。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忙着准备我晚饭,哥哥都是在家的。街坊邻居们看到主人公出来了,纷纷为她们鸣不平。
大张氏可不乐意了,怒骂道:“大家街坊邻居那么多年,你们还不相信我这个老婆子吗?”
众人:……信不信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张婆子,人都出来了,别闹了。小心人家一拳就把你揍死了。”人群中有人劝道,看看周谷雨黑成一团的脸色,忍住没打大张氏,都是给她脸了。
谁知大张氏听了这句话,没有顺着台阶下,反而打蛇上棍,开始撒泼,嘴里哭喊着:“苍天啊!有人要打死我这个老婆子啊!没有王法啦!”
众人都无奈了,开始同情周家,是怎么了就被这个疯婆子给缠上了。
秦玥听到这,都快笑出声了,出口问到:“既然你还有王法这个概念,不如咱去报官吧,让衙门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颠倒是非、一派胡言,也该有人来治治大张氏了。在她家门口前闹,是觉得秦玥好欺负,还是周谷雨提不动刀了?
还在撒泼的大张氏一愣,为什么秦玥的态度那么淡定?她家男人怎么不动手?这没有按照她的计划走啊?主要秦玥上头了,周谷雨动手了,最后医药费什么的,大张氏不就拿到手了吗?
这……她要怎么接?大张氏继续装疯卖傻:“你们做出那么丧尽天良的事情,那么还敢说报官?”
“张家婆子,什么话都让你先说了,那你想怎么样啊?”秦玥第一次遇上这种人,为了一点钱财,把自己的人性都给泯灭了,还搭上了小张氏的名声,祸害了人家的一辈子。
想着想着,秦玥就觉得不能简单的放过大张氏。
“你给我张家赔礼道歉!”张婆子眼睛发亮的大喊,周围的人听到这句话,都惊呆了,忍不住的谴责她。
周谷雨上前一步,他没搞懂媳妇想要做什么。大张氏刚刚还咄咄逼人,看到周谷雨就那么挡在秦玥面前,又有些怂了。万一这个男的真的把她给打了,她这身板,能受得住吗?
秦玥笑了笑,握住周谷雨的手:“那么我们就去衙门做个见证吧,把事情起因经过都说清了,我们调解的结果也备个案,张婆子,你愿意吗?”
大张氏脑袋瓜一转,还是不太相信秦玥会轻易的满足她:“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当然。”秦玥点了点头,“早点解决了,你不就早点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吗?”她站在了大张氏的角度,说的话好像就是为了她着想一样。但不得不说,秦玥的话打动了大张氏,大张氏是个势利的人,现在她听秦玥这么一说,也觉得秦玥是个势利的。秦玥为了周家的名声,肯定是想早早打发了她,去衙门备案,也是怕自己再敲诈她。
大张氏这么一想,还真的就同意了。
街坊邻居们看热闹的、关心的,都跟着秦玥去了衙门,临走前,秦玥还托隔壁人家帮忙照看周节。
大家来到衙门,衙门守卫看到那么浩浩荡荡一群人,吃了一惊。县令正在招待贵客呢,怎么突然就来事了?
秦玥看着大张氏已经跟着自己到了衙门,对方眼里尽是止不住的贪婪,她上前一步,对着守卫说:“民妇是来报案的。”
大张氏心里还在盘算着自己能多多少的银钱,听到这话,大惊失色,指着秦玥道:“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周谷雨和跟来的人一阵恍惚,原来秦玥刚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把大张氏骗到衙门来吗?这下大张氏看情况不妙,转身就要逃走。大家纷纷把人给拦住了,嘴里说的还是之前秦玥骗她的那一套。
大张氏又急又慌,那么多人拦住她,她根本跑不掉!大张氏愤愤的看了一眼秦玥,这女人,好深的心机啊。
秦玥把人骗到了衙门,剩下的可就不管她了:“我要状告大张氏诬陷我周家清白,蓄意闹事,恶意勒索!”
守卫没法子,大家的情绪都起来了,不是那么快就能消下去的。只好先让大家等待,自己去找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