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你再多收集点那什么幻之气息……下次我们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遇上呢……”
此气息似是可遇不可求,若真有什么好处,岂能少取?
“咳,哪用得了太多,这点不过是我收集来,稍作参悟之用……不好,有人来了……我现在还得回归红线,你小心点,记得将初灵……红白小手调出来。”
小家伙稍惊,没来得及解释,便转而提醒道。
然后,其大头迅速消隐于眼前,立马难寻踪迹。
想来,已经回归红线之中。
丁贵对此习以为常,便不去管他。
倒是小家伙的一句“你小心点”的关心话语,令其颇有感怀。
下一瞬,他连忙戒备身周,红白小手也依言调出稍远,作些防备。
只是四面环顾,分明不见异样。
有人来了吗?
不应该啊!
整个留光顶上,都毫无鬼迹,而崖底的兽人怪物,也分明憨睡如常。
怎么回事?
从哪来的鬼物?
可小家伙的预警之感,不会有错。
甚至有一回,此感连陪传的兽人鬼堡将——休五的将醒之状也能预知。
那刚才的警示,不会有误。
丁贵虽不见鬼物现身,但也不敢大意,想着还是飞离此地比较好。
下一瞬,双脚才离开地面,便听一个破锣嗓子大喝道:
“什么人?竟敢闯我留光顶!”
丁贵略显慌乱,连忙四顾,身子却定在半空。
被人喝止,而对方情形不明,可不好贸然跑路,那真成了心怀鬼胎。
可是四顾之后,眼前毫无异样,分明没有其他鬼迹存在。
而崖底洞穴中的怪物,依然安睡,绝对没有张口说话。
那到底是谁?
又身处何处喝斥?
“谁人说话,不妨出来一见。本人初来贵宝地,并不知道你居于此间,可不敢当‘闯’之一字……若有打扰,还请见谅。”
丁贵转念间,便镇定下来,并无多少惧意,然后一边温言解释,一边又以红白小手仔细搜寻附近。
只是,仍无发现。
乍看对方的手段是不错,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但其实不然。
因为自己也能办到,顶多是一个传音术而已。
当然,对方的声音,应该是自耳外传来……
那肯定不是自己这种,响在脑洞内的传音术。
最重要的是,对方明显生气,但并未出手,便表明对方同样在顾忌自己的底细。
而对方是不是修炼之辈,现在还不能完全确定。
“哦,刚刚是足下在破解我洞府外的幻阵吗?”
难听的声音再次传来,稍有不满。
但已平和了许多,似接受了丁贵的解释。
只是丁贵听在耳中,却心头大震!
对方说的什么——
破解洞府外幻阵?!
此处有洞府?
此处还有幻阵?
那洞府是被幻阵遮掩了吗?
“幻阵”一词,早间便听小家伙提过一嘴,只是当时事情太多,并未深究。
现在再听,必与方才的幻之气息相关。
那便是说,小家伙表面在吸收幻之气息,实则在破解幻阵!
可他为何不知会自己一声?
难道小家伙也未意识到,这里有什么幻阵存在?
或许,是他来不及解释吧。
当是如此。
“破解幻阵?你误会了,我不过误入此地,根本不懂什么幻阵,何来破解一说。”
急于摆脱嫌疑,丁贵干脆完全称是误入此地。
不过说完便纠结了,正愁无人打听回三下落,此鬼物不正好么?
而且,对了,声音的主人,当是回三前来留光顶拜访的正主。
至于峰底的怪物,只用观其自闭崖底之状,恐怕别有来头……
“是吗?误入此地的鬼物多了,怎么不见别人能坏我的幻阵……若如尊驾所言,没有破阵之举,难道是尊驾身上带有什么不凡之物,才致冲撞了我的幻阵?”
破锣嗓子忽疑问道,语气却颇多敬语,似想商谈。
“我身上可没什么异物,全是寻常之物,不值多说的。”
丁贵当然不会承认。
只是对方却执着起来,马上又变脸道:
“是吗?足下敢让我搜身吗?”
搜身?!
这要求也太无礼,岂能允许!
谁人没点秘密,怎能被搜。
仅怀中的秘术秘籍,便不能轻易示人。
可以猜出,对方一半是真想弄明白幻阵被扰之因,另一半未必不是想借机试探自己的态度与实力。
试想,对方若真吃定了自己,岂不早就动手了,何须言语?
对方想要态度,那自己当然不能露怯,只严正拒绝道:
“我的确不知什么幻阵,更没有破解之举……你到底在哪,再不现身,我可要飞离此地了……实话说吧,我寻到此地,也不过是为了找一个熟人,有要事相告,只是现在尚未寻到而已……若对你真有什么冒犯,还请海涵吧。”
飞离自然不太愿意,忽想起此行目的,可是有一个受回七委托寻人的正当理由,岂能不道出来?
这般坦诚说话,应当能逼迫对方现身吧。
“果真如此?那道友究竟为何人而来?”
果然,对方信以为真,怒气陡消,竟直呼道友。
这也表明,声音的主人,当真是个修炼之鬼!
仍有一点出乎意料,但眼前的事实,便表明没有其他可能。
倒是怪了,扇梧郡怎会有这么多修炼鬼物?
项坚,殷一统,还有此鬼,甚至先前那位木屋老者,感觉也像……
虽然很想问其回三下落,可对方怎能主动发此一问?
似乎自己寻人,与他毫不相关吧?
“你何不现身相见?“
对方如此问话,令人费解,丁贵便先置之不理,只催道。
本以为对方会斟酌再三,推脱相见。
不过,自己又理解错了。
身处半空,陡见幻郎儿选定的那棵大树旁边,虚空中突然出现一阵波动,然后像凭空开启了一扇无形之门。
可是,并无门框之实,只有一个矫健身形,蓦地落步于草地之上。
马上看清,出现的鬼物,是一个锦衣公子。
一身红黄之色,面上颇有富贵及强者气度,眼神既自信又坚定。
仅观其款款而行的步伐,便能断言,此鬼绝不普通。
实在无法想象,对方怎有一副破锣嗓音?
丁贵陡然一惊,气度什么的不论,但对方这种现身方式,远超想象,根本不知如何实现。
而接下来,他更是惊魂不定。
只见对方几下点指,眼前的绿植便迅速消失,竟只余一片冰寒之地,同四周一样。
这里,居然还是冰面?!
怎么可能?!
丁贵霎时难以释怀,眼睛可以看错,但红白小手的查探,岂能有误?
也顾不上对方现身后,正朝自己移步过来,他只迅速落地。
踏在坚硬冰层上,才确信,方才的数里绿植,竟然全是假象!
实际上,果然是冰层!
怪不得,无论落在哪里,一直都有寒意侵袭……
丁贵瞬间便联想到了太虚寒铁镜。
但显然,此处的场景,绝不同于铁镜的虚幻之境。
其一,此处绿植消失,并未露出什么法器。当然,可能被对方隐藏了,倒有可能。只是幻郎儿说得分明,此处存有幻之气息。若是法器,他必定不会那般惊讶,也必定第一时间告知自己。显然,这里的假象,幻郎儿可能也无法一眼看透。
其二,对方几下点指,绿植便消失。此种手段,也太高明,实在又羡又惧……似乎远非虚幻之境能比。当时在雁落坪,老鬼收起铁镜轻摆不止,才有湖泊消失的景况。而这里,锦衣公子只消几下点指……
“尊驾面生得很,我肯定不曾见过,但能搅我幻阵,说明必有大才……在下非常乐意结交,现在我现身相见,只望不曾怠慢贵客……哦,对了,在下殷一统,不知足下高姓大名?”
锦衣公子来到身前半丈开外,便止住步子,然后自信攀谈道。
居然,其声音也恢复了正常,有如玉石之声,颇为养耳。
丁贵尚处于疑团之中,但一听此语,马上震惊到无以言表!
没听错吧。
对方竟是……殷一统?!
他不是被老鬼尊称为家师吗?
岂能如此年轻!
更不解的是,老鬼称其外出,竟现身于此?
那回三何在?
差一点,丁贵便忍不住要问出声来。
传闻中,对方似乎实力卓绝,又有两大法器,方才更是显露出莫名法术。
自己在没有绝对把握前,可不能操之过急。
丁贵自我安抚着,好不容易才将躁乱之心平复了一点。
不敢托大,忙好言答礼道:
“原来是殷兄,有礼了。我不过刚从外郡来到此处,哪能面善……如此,殷兄叫我一声丁……二郎便好。“
双手也抱起拳来,作了一个揖。
至于丁二郎一名,不过是由幻郎儿的名字临时而来。
将就着用吧,反正总感觉,眼下,似乎还是防着点好。
真名“丁贵”不能用,“假名”丁月又为回三所知,那再取一个罢了。
“哦,姓丁?这两日,倒是第二次听闻此姓了……丁兄,客气了。既然你能误入此间,也是缘份,就请随我入洞府一叙,如何?”
看着殷一统灼灼目光,丁贵颇感头疼。
心中疑团不绝,欲言又止。
对方不是栖居于雁落坪吗?怎么又在此处安有洞府?
咦,不对!
难道雁落坪的巨楼,当真属于老鬼?
怪不得,早间一直有家师一说……
那眼下,姓殷的相邀,是随着进入其未知的洞府,还是婉言回绝呢?
须知,就这说话工夫,红白小手已探过,在方才对方现身的无形之门所在,果然有点不一样的东西被感知到。
那里,的确多了一处洞口,径直通向地底深处。
也就是说,先前红白小手的探索,被幻阵无端的骗过!
而现在,感知到了数里之深,仍然无法触底。
只知一路垂直向下,深不见底……极可能又是用了什么用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