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凤十六年五月二十日,从苏威兰国订购的三艘新式战船在晋国水手驾驶和苏威兰国人员的协助下,历经半年多的航行终于抵达了宁安府。
这一天,马怀锡、马怀鼎代表父亲马绍承在宁安府迎接,并奉父亲的命令将有三层甲板一百零八门火炮的巨型战船命名为海天号,另外两艘双层甲板搭载五十二门火炮的战船命名为飞龙、飞鹰号。
飞龙、飞鹰号长十二丈,宽五丈余,吃水两丈五尺,双甲板,人员三百八十人,三桅,前后两门火炮。上下甲板两层共搭载火炮五十门。其中重炮二十门,中型火炮十五门,较轻的火炮十五门。
海天号长二十三丈,宽近六丈,吃水三丈七尺,三甲板,人员八百二十人,三桅,其中主桅高二十一丈,前后共四门火炮。三层甲板共火炮一百零八门,其中重型、特重型长炮五十八门,其余为中型、轻型和短炮五十门。
因为历时航行半年,所以在进入宁安港后就开始了整修,然后开始了训练,以尽快能够出海作战巡逻。
就在马绍承为此而高兴的时候,七月十八日,母亲杜迎秋在沉睡中去世了,享年八十九岁。
母亲去世,让马绍承分外悲伤,马英韶那更不必说了。
马绍承下令追赠母亲为孝穆王后,全国进入国丧期,举国挂孝。
马英韶知道儿子要做的大事,不愿意铺张浪费,要薄葬,费用由内库和宫苑府开支,不走户部的府库。
杜迎秋去世后,也加重了马英韶的病情。此时,他身边只剩下了张琼瑜、叶丽燕和程曼倩三人了,沈光蕙也在三年前去世了。
隆凤十六年十一月十日,从西巴斯鹰国订购的一艘三层甲板搭载九十门火炮的战船,两艘两层甲板搭载六十门火炮的战船,一艘搭载二十门火炮的巡逻船,两艘运输船,三艘通讯快船,两艘武装商船共计十一艘船只中,有一艘搭载二十门火炮的巡逻船,两艘运输船,三艘通讯快船从西巴斯鹰国东方总督区开往了宁安府交付,而另外的三艘主力战船因为途中遇到了风浪,被迫途中寻找停泊地避风休整,要等到次年的夏季才能回来。
今年新回来的这些船只总计已经有十一艘,加上近几年里靠自己的能力建好的双甲板全装五十三门火炮的战船三艘、单甲板全装二十七门火炮的战船十艘和其余改建、新建的大中小战船共七十余艘,总计上百艘的战船一起被单独组建为晋国海山洲西部水师,由不久前刚立下战功的石华雄出任统领,驻守于宁安府、思岭县、光宁县一带的海域。
而兴京府方面,也在当年底组建了晋国南洋水师,驻守兴京府、永宁州、天雄州一带,有双甲板全装五十三门火炮的战船两艘、单甲板全装二十七门火炮战船十艘,其余新建、改建的大中小型战船六十余艘,总计七十余艘。由兴京府府尹周晓光兼任统领,水师将领郑世雄为副统领,协助周晓光处理日常军务。
汉宁行省方面,也在年底组建了汉宁水师,马绍坤兼任水师统领。有双甲板全装五十三门火炮的战船一艘、双甲板全装三十六门火炮的战船九艘、单甲板全装二十七门火炮的战船十五艘,其余新建、改进的大中小型战船五十艘,总计七十五艘战船。驻守纳福岛、古晋港、石塘岛一带。黄屏森、王仲方也可以节制所在地的水师战船,以应对突发事件。
可以说到隆凤十六年底,晋国的新水师初步搭起了架构,不过还没有最终的组建完成,距离真正的完成尚需要一定的时间。毕竟西式战船的横帆操作的难度以及对士兵的要求都超过了传统东方硬帆的操作,而且战术也随之发生了变化,需要将士们的磨合,都是需要时间的。但是如今这样的水师已经可以满足晋国对周边海域的日常需求了。
九月二十一日,前枢密使、中书左相,久经战阵的名将康延徽在家以九十三岁的高龄去世。
马绍承得知后大为悲痛,马英韶更是对这位勋贵重臣也是自己的小姑父的去世极为悲痛。不顾自己也是八十七岁的高龄亲自去康家祭奠,并安慰自己那已经九十岁的小姑马雯婷。
马绍承按照父亲的意思下令追赠为太师、太尉、魏国公,宁远镇西军节度使,谥号忠武,国葬。
康延徽去世后,其子康广进、康广孝也不必拘泥守孝三年的礼法,仍然留任,也是对康延徽的继续礼遇以及关照。
没几个月里,爱妻和小姑父的去世,沉重打击了马英韶的身心,他本身也有病,加上也年事已高,身体已经无法承受了,在十月初的时候病倒了。
隆凤十七年正月,马绍承破例在春节举行了一次较大规模的庆典,他感觉这已经是父亲的最后一次春节了。
正月二十一日,一艘来自欧洋巴洲的瑞芬挪王国的大型商船德森堡号满载货物来东方做生意,途经晋国的古晋地方却遭遇了海盗船十余艘的袭击。
恰巧此时,晋国的战船也在此处巡逻,发现了德森堡号发出的求援信号,晋军战船三艘前往救援,很快击退了海盗船,救下了德森堡号。
接下来,德森堡号在晋军船只的引导下来到古晋港休整,并采买所需的生活用品。
德森堡号船长杰尼斯让船只停靠古晋港,并亲自向晋国古晋港地方领事黄屏森致谢,并赠送了自己的礼物。
黄屏森对这艘船只上的人员进行了热情的款待,并询问了他们的一些具体情况,并应邀登船进行参观。这艘大型商船,满载货物,目的地是燕朝的广南地方。有人员三百多人,而且为了应付海盗,还配有三十七门自卫所需的轻、中型火炮。
黄屏森建议杰尼斯可顺道去宁京府、兴京府和宁安府进行访问,并表示自己可以行文给汉宁行省总督和南洋地方,为其正常的贸易提供方便。
杰尼斯对此更是万分感谢,表示将会去晋国的地方看看。
正月二十五日,德森堡号从古晋港地方出航,二十七日经过纳福岛。马绍坤在此接见,并盛情款待,也登船参观。发现这艘船只上除了货物之外,还有不少工匠、技师等。水兵们所携带的器械也颇为精良,为此马绍坤上奏,建议朝廷隆重接待,可日后雇佣该国人员帮助晋国的生产制造。
二月三日经过了兴京府安晋港,二月十一日抵达了广南,十五日抵达了宁安府。
来到宁安府后,杰尼斯出示了黄屏森的信还有马绍坤的公函,安英敏进行了热烈的欢迎,并事先上报了内阁和马绍承。
安英敏热情迎接了杰尼斯,让他的下属在宁安港补充给养,并传达了马绍承的命令,让他尽快前往海京府,马绍承将接见他。
这让杰尼斯非常高兴,更是求之不得了。
二月九日,杰尼斯及其助手和翻译等跟随晋国的人来到了海京府。
这是他们第一次来到东方国度的王宫,金碧辉煌,非常壮丽。而且在这里他发现海山洲与传言中不同,这里虽整体和燕朝一样,但是这里的人们有着自己的风俗,而且还大量存在着西洋的风俗,大街上不时就能见到西洋人,许多西洋的商品也随处可见,这让他们感觉非常良好。而且晋国的官员不少都熟悉西方礼仪,让他们甚为惊讶,原来东方也有这样的人。
十日,市舶司使郑泽晖、督办后方事务衙门的马怀扬还有马怀鼎等及翻译接见了杰尼斯,与之进行了友好的交谈,并赠送了大量的礼品。丝绸、茶叶、瓷器、蔗糖、鹿皮、珍珠等。同时还带他们参观了王宫以及晋国的制造场等地方。
杰尼斯:“非常感谢王子殿下、郑大人对我们的款待,不知我们可以有什么可以回报的。”
马怀扬:“我们希望与贵国进行更进一步的商贸,想请贵国的工匠帮助我们改良火炮、枪械的技艺,并帮助训练水兵。”
杰尼斯:“为了感谢晋国对我们的一路护航和热情,我们愿意。此次我们没有多少工匠人员,下一次,最晚明年会专门派人帮忙。”
马怀鼎:“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杰尼斯:“这对于我们双方都是有利的,我相信一定会的。”
十二日,马英韶、马绍承父子都接见了杰尼斯,又赠予了一些礼品。
因为马英韶有病在身,故而接见的时间很短,但是仍然坚持了一会儿。这让杰尼斯甚为感动。一个国王能亲自接见一个船长,这绝对是罕见的。
十五日,杰尼斯等启程返回宁安府,准备返航。
临行的时候,杰尼斯特意留下了两名能熟练操作绳索、帆具的水兵两人和一名工匠,让他们帮助晋国训练水兵。
返航的途中,马绍承下令派人一路护送他们穿越南海到了西洋海域,这样在晋国的辖区内,就不会再有人敢阻挠他们。
二月的时候,马绍坤奏请回海山洲看望父亲,得到了批准。
三月初,马绍承接到医官的奏报,马英韶恐怕没多久了。马绍承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马英韶也自感自己大限将近,在三月七日的时候将马绍承召来,进行最后的嘱托。
马英韶:“我对你的能力是放心的,你切记你大哥临终交代,好生照顾你的侄子辈,切勿因我离去而有疑心。”
马绍承:“父王放心,儿臣一定谨记,绝不违背。”
马英韶:“对朝廷和西洋,一定要谨慎的小心与平衡。西洋现在尊重我们,一来是自己的实力,二来是有朝廷这棵大树,所以切记切记。”
马绍承:“父王明见,这十几年来儿臣也已经明白了不少,必将遵循下去,让后世也如此。”
马英韶:“你也年过花甲了,你认为现在的几个孩子里,谁更合适啊。”
马绍承正要开口时候,马英韶又说:“马怀锡、马怀鼎,你实际上是在这两个人里选择吧。”
马绍承:“是的,但现在儿子确实也无法决断,不知父王的意思。”
马英韶:“怀锡不错,怀鼎也很好,可是怀锡终究是个洋人生的。”
马绍承:“父王的意思我明白了。”
马英韶:“无论是谁,都要确保我们的家业,延续我们的方略,这是最为重要的,其余都可另说。”
马绍承:“儿臣记下了。”
三月十日,马英韶将所有的子女、孙辈都召来,一一进行了嘱托。马绍坤也在前天急忙忙回来了,见到了父亲最后一面。
马英韶看着子孙,还是很满意的,最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走完了自己八十八岁的一生。
马英韶去世了,这位在晋国最危难的时候挽救了晋国的人,在晋国民众心目中有着非常崇高的地位和威望。当年若非马英韶从南洋返回海山洲夺回政权力挽狂澜,海山洲甚至南洋极有可能被燕朝彻底的易复变发,以至于丧失自己固有的风俗、文化,而普通民众和贵族的家产也难以保全。而对于燕朝来说,马英韶虽然以实力挫败了燕朝将海山洲的彻底内地化,但是却也实现了燕朝将海山洲内属的愿望。而对于西洋诸国来说,马英韶时代虽然完成了对朝廷的内属,却依然继续与西洋的友好和贸易。
可以说,马英韶是一个十分罕见的极具才能的君王,能让自家臣民、朝廷和西洋人都能接受又都尊重的人。
父亲去世后,内阁首席领班大臣何承海认为马英韶功勋卓著,于晋国千万臣民有再造之恩,不宜简单用宗来概括,建议给马英韶庙号为圣祖诚王,这得到了内阁大臣的一致认同。
于是,何承海在三月十一日就上奏。
马绍承非常满意何承海的提议,随即下令给父王上庙号尊号问圣祖诚王,地位与世祖马康远并列,仅次于高祖、太宗。这样晋国原有的四圣实际上就成为了五圣。明年改年号为隆翔元年。
马英韶去世后,马绍承也得派人去大京城报丧,同时也是试探一下这个新皇帝,为此他思索万分后,决议派小儿子马怀鼎带人和贡品前去。马怀鼎接到命令后,毫不犹豫,于三月十七日就带人前往。凌云统、杜保宁随同。
此次前往,马绍承决定派人走海路抵达新河口北上,而不是走陆路。
二十日,马怀鼎、凌云统、杜保宁等抵达了岚山岛,与福海地方官商议后得到了走海路的批准。
二十三日,马怀鼎、凌云统、杜保宁等乘坐一艘大商船在两艘新式改进战船的护送下走海路北上。
这两艘新式改进战船虽然还是东方硬帆,但船体构造是西洋结构,是双甲板,而且都配备了三十七门火炮,每船载有三百余人。
在走到浙东北方海域时,发现了几艘燕朝水师战船和几艘海盗船交战,然而燕朝的几艘战船竟然被海盗船打的狼狈逃窜,马怀鼎看到后本来想绕过去,但是风向不允许。遂下令继续北上,并消灭这几艘海盗船。
海盗船确实很有战斗力,而且船体灵便,而晋国水师船很大,火力十足。在猛烈的炮火攻击下,海盗船再有战斗力也经不住如雨点般的炮弹的打击,很快被击沉数艘,其余全逃走。
在击败了海盗船之后,马怀鼎立即下令继续北上,而不要管那些燕朝的水师战船。燕朝的水师船只有五六丈长,载炮大者不过十余门,而每炮发射的炮弹威力有限,确实不如海山洲的新式战船。这也让凌云统、杜保宁等对燕朝的水师十分轻视。
五月初,马怀鼎一行抵达了新河口,将船只停靠在新河口一带,他和凌云统、杜保宁等西进大京城入觐。
五月七日,马怀鼎定一行抵达了大京城,被安顿的住下。
九日,马怀鼎一行得到了天隆皇帝的召见,一连串繁琐的程序礼仪之后,皇帝单独召见了马怀鼎。
礼节十分繁琐,但是马怀鼎没有嫌麻烦,而是恭恭敬敬地完成了。这让皇帝感到十分高兴,而马怀鼎虽然年轻,也略显清瘦,但个头不低且双眼炯炯有神,对皇权并无惧怕,让皇帝更有好奇之心。
皇帝:“汝祖父于国有功,朕会嘉奖追赠的,汝父身体可好。”
马怀鼎:“托陛下洪福,父亲身体尚好。”
皇帝:“汝今年多大。”
马怀鼎:“回陛下,臣今年二十八岁。”
皇帝:“二十八,与朕同龄啊。”
马怀鼎:“臣不敢。”
皇帝:“听闻你们大造战船,意欲何为?”
马怀鼎:“臣等确实大造战船,然皆为南洋事宜保护商民,以防西洋进犯。况南海广袤,与西洋相连,四面海盗频繁,臣等不得不大造战船应对。况海山洲和南洋不比天朝内陆广袤,生计均赖海洋,故而水师为臣等之本。且清剿海寇,也为西洋、南洋诸国朝觐陛下提供便利。臣绝无对朝廷不敬之举,也断然不敢。”
皇帝:“朕不过试言,汝何必着急。”
马怀鼎:“臣等困居荒岛,生计艰难,唯赖海洋。且与朝廷海陆阻隔,朝觐不便,故不免有人道听途说。臣祖孙父子三代世受国恩,绝不敢辜负天恩。况南洋、西洋蛮夷皆因畏惧朝廷才对海山洲、南洋不敢进犯。臣等蒙受朝廷大恩,岂敢有忤逆之举。”
皇帝:“汝之忠心,朕知晓。”
马怀鼎:“臣父所练之兵所造之船,是捍卫海疆,他日朝廷如需征剿四方,臣等亦将选调精锐前往,绝不推诿。”
皇帝:“很好。”
初次见面,二人交谈了很久,印象都还不错,加上二人是同岁,之后经过多次更为轻松私下的会谈,二人的感情又加深了许多。马怀鼎发现这个皇帝在对历史、文学、绘画等方面都有很大的兴趣共同点。另外皇帝还特意让他见识了以下真正的燕军精锐的实力。尤其是弓马骑射的能力非常之强悍,让马怀鼎大开眼界。
五月二十日,马怀鼎要返回了,行前,皇帝又和马怀鼎见面,并为之践行,赏赐给诸多礼物珍玩等。
马怀鼎这一天还特意上供了养生秘要一书,敬祝皇帝万寿无疆。这本书是根据刘婷娜、张铭静、张祎澜等海山洲有名的长寿之人的平时身心起居、饮食作息等总结的一本养生指南。
同日,皇帝下诏追赠马英韶为太师,晋亲王,谥号文敬。
同时封马怀鼎为一等诚毅男,赏三品朝服。
二十一日,马怀鼎一行离京。二十六日抵达了新河口,准备登船返回海山洲向父亲禀报此行的情况。
马怀鼎在燕朝这一行,一个最大的感觉就是这个皇帝虽然与自己同龄,但却刚柔并济,而且是要做一个大有为之君。而且对权力十分的热爱也驾轻就熟,身边重臣皆不过是其工具罢了。即使是三朝元老的其父所信赖的首辅鄂安泰和次辅张衡辅,在这个皇帝面前也得毕恭毕敬,该有的礼节一丝一毫也是不能少。这让他十分的羡慕一个君王的威仪。
就在马怀鼎在燕朝的这段时间里,马绍坤也正式提出了请辞汉宁行省总督的职务,马绍承思之再三,最后同意。
五月五日,马绍承下令免去马绍坤的汉宁行省总督之职,以徐武成接任汉宁总督,王仲翔接任安远州知州。同时成立了督练兵备事务衙门,将督办事务衙门和办理制造事务衙门全部合并归入到了督练兵备事务衙门,仍然直接隶属于晋王府,以马绍坤为枢密副使衔兼督练兵备事务衙门大臣,马怀扬为帮办,兵部正判刘道临、马怀锡、马怀鼎同为协办大臣。
这个督练兵备事务衙门专司军队的整训及新式兵器的研发、生产事宜,实际上这个衙门已经成为了一个太上兵部,但是依然不具备枢密院的调兵权和将领的统兵权,实际上只是一个隶属于王府的制定军队发展计划和兵器生产的后方勤务衙门。马绍坤虽然加枢密副使衔,但枢密院事实上已经悬空,军务直接禀报晋王,他这个枢密副使也不过是有名无实,并没有实际的调兵之权。
六月底,马绍坤返回了海山洲,详细禀报了此次的情况,得到了父亲的赞赏,同时父亲让他协助叔父和哥哥们一起专办督练兵备事务衙门的事宜。
七月中旬,在马怀鼎和刘道临的建议下,督练兵备事务衙门内新设了好几个司,分别为陆军司、海军司、军纪司、辎重司、制造司等五个衙门,又分别任命了相应的各司主事。
七月下旬,瑞诺芬王国的商船再次来到了晋国,船长杰尼斯在八月初再度得到了马绍承的接见,并带来了国王给马绍承的书信,表示愿意与晋国继续并加强商贸往来,包括军事合作。而且此次瑞国派来了以雷希尔、奥斯德尔曼为首的陆海军的教习共三十人、其中陆军十三人,海军十七人,精通兵器和战船制造的工匠等二十人,让他们留在晋国为晋国服务,还有瑞国所产的枪械五十支、小炮三门等。雷希尔还熟悉汉语,是这里唯一会汉语的人。
马绍承非常高兴,给杰尼斯以重赏,而瑞国这五十人全部被先安排到了督练兵备事务衙门,成为了晋国的顾问,开始了自己在晋国的任职生涯。
而为了给他们安排食宿,马绍坤以枢密副使将督练大臣的名义在安静僻静的郊外找了一栋大宅院,作为这些顾问们的住所。同时各方面的陈设尽量采用西洋式样,饮食也以中西搭配为主。简言之就是提供一个让其感到温馨的环境,更好的为晋国服务。
隆凤十七年九月十一日,从西巴斯鹰国订购的十一艘战船中的最后三艘终于是抵达了宁安府,交付了晋国。马怀鼎以督练兵备事务处协办大臣的名义带领奥斯德尔曼等人前往验收。
经过了十余天的查看和验收及火炮的试射,最后确定的结果是西巴斯鹰国确实认真完成了这最重要的几艘船只的建造,整体上是合格的,晋国的水手和工匠们也确实学会了不少。当然因为行驶距离较远,必须要进船场进行再检修和适当的维修,才能进行训练。这样到九月底,晋国正式接收了这三艘战船,并交付了其余的尾款。
这三艘战船最大的一艘是三层甲板搭载九十门火炮的战船,其余两艘是两层甲板搭载六十门火炮的战船。这艘搭载八十门火炮的战船被命名为海宁号,另外两艘命名为飞霆、飞豹号。
从八月到年底,雷希尔、奥斯德尔曼对海山洲尤其是海京府的制造工场船场、军队、战船、兵器等进行了详细的考察,整体的意见是晋军虽然是一支东方式样的军队,仍有大量的弓弩和新老战车等,但是装备了大量的西洋武器,具备很强的作战能力,实力在东方可以说是首屈一指的。不过晋军与西洋强国的军队相比,尚有一定的差距,尤其是在军备制造和战术方面,还需要改进和提高。
他们提出战术方面要以西洋的线式阵列为主,可以根据东方的情况和地形等进行变更,而兵器制造方面,主要的问题是晋军大量装备了不同国家的火器,有西巴斯鹰国、佛鹰国、苏威兰国、尼兰国和燕朝,还有少量布鲁斯国的火器,而且这些国家的火器性能不一,口径和制造方法不一,给后勤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建议必须进行兵器的制式化,同时学习西洋变更军队和武器的使用名称。
在这几个月的考察里,雷希尔等人对晋国设立的督练兵备事务衙门是赞赏的,对设立五个司是极为欣赏的,认为这在东方国家中是唯一的,是极具开放性的变革。
隆凤十七年十二月十七日,雷希尔正式向马绍坤提出了自己的对晋军的整训和改造计划,希望他们采纳。他的主要纲领性意见是:
将水师更名为海军,陆地上的部队统一为陆军;
火枪更名为步枪,战舰根据职能任务和载炮数量划分为等级;
陆军原有的营、队、哨、什、棚分别改名为团、营、连、排、班;
营以下的陆军建制按照一二三等排列,以上可仍用军号;
更名后重新根据级别设定官职;
统一兵器的样式、规格和图纸,一律按照图样制造;
火炮分为野战炮和重型攻城炮,按照炮弹重量分门别类;
使用西洋线列战术进行训练;
进行制度改革,分设陆军部和海军部。
马绍坤等人在接到了雷希尔等提出的建议后,还是非常重视和欣赏的,对其中的大部分建议都深有同感,认为可以立即就实施,但是分设陆军部和海军部则牵扯太大,因为这涉及到兵部的职权,决定暂缓,同时需要上报。除此就是战术问题,马绍坤也打过多次仗的人,自己也有一套战术,对西洋线列战术听过,但并未真正大规模见到过,所以他还是存疑的。
隆翔元年正月上元节之后,马绍坤将此意见上报马绍承,同时行文内阁,毕竟内阁是政务衙门,必须让内阁知晓。
内阁对其中的部分意见是统一的,但许多人还是不满意的,他们这些人不懂军务,虽然也不反对用西洋人教习,但是就是出于简单的华夷之辨而反对,不过这些人没实际权力,所以影响不大。关键还是马绍承的态度。而身为兵部正判的刘道临,自然坚决反对陆海军部的设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作为兵部的一把手,如果分设,那么他怎么办,而且手下许多高级将领和下属的晋升之路也就断了。另外一个军队及将领们各有各的性格和战法及多年的经验,如果统一全部更换,也是极不容易的。
隆翔元年二月,马绍承思索后决定先抓兵器统一规格、样式和制造的事宜,更名也可以同时进行。而制度变革和战术训练则暂不进行全方面变动,先在殿前军中进行试验,看效果后再做决定。
马绍坤按照马绍承的指示,让雷希尔等人在殿前军当中进行试验。
殿前军总兵官是林涵秉,是马绍承的绝对亲信,也屡立战功。他推崇西洋的器械,但是对西洋的战法经常不屑一顾,所以让他的殿前军中进行试点,也是颇为有难度的。
殿前军目前实有八千多人,装备了轻重各型火炮上百门,重型火枪一千余支,西巴斯鹰国带刀自发火枪六千多支,还有弓弩等备用。另有骑兵千余人。可以说在目前的晋军中除了天雄军、天威军之外,殿前军是装备最为精良的,超过了人数更多的宁阳军。
二月二十日,马绍坤和马怀鼎、雷希尔等来到了殿前军,观看了殿前军的战术训练,还有查阅了其兵器等情况。
林涵秉的军队有不少人参加过当年在石塘岛作战和昭顺州戡乱,在这些人的训练下,殿前军是颇有战斗力的。
从当日,雷希尔等就进驻了殿前军军营,开始按照西洋的方式进行了训练,并组织对抗性的演习。
雷希尔本来想在殿前军中全面铺开进行战术的改造,但是这遭到了林涵秉在内的许多中高级将领的反对。最后达成妥协,林涵秉抽出一半的兵力让雷希尔进行训练,等年底的时候进行一场对抗校阅,以各示其优劣。林涵秉同意,于是分出约四千人的兵力让雷希尔按照西洋战法进行训练。
比起战术和体制方面的变革,在马绍坤的督促下,兵器制造的标准化、制式化方面和变更名称方面则进行的比较顺利。
五月,马绍承首先将天雄军和天威军变更名称。按照西洋的编制,一个西洋的团少则七八百人,多则上千人,约为晋军一个营,晋军的营有时候略大一些。营约三百人,连少则七八十,多则百余人。排一般三十人,班一般为十余人。晋军首先进行了变更。
天雄军、天威军变更后,天雄军、天威军各有两千五百人,每个军下辖两个团及一个加强营。每个团一千人,加强营五百人。人员也多少有些变动。崔彦炳升任天雄军第一团团长,杜保宁为天威军第二团团长。
七月开始,侍卫亲军、宁阳军也开始了名称和编制的变动,九月,南洋地方驻军和汉宁行省的驻军也奉命开始进行了名称和编制的变动。技战术方面,则要等待海山洲的情况变化而变化。
时间过的非常快,十二月很快就到了,十二月二十日,在殿前军校场,雷希尔训练的殿前军一部及林涵秉训练的殿前军一部展开了实兵对抗。马绍坤、马怀锡、刘道临、马怀扬、马怀鼎等都亲临现场。当然因为是对抗又都是自己人,不能装火药,而刺刀全部改用非伤害性的木刀。
雷希尔将军队沿正面平均配置,展开成二至三线。各线相距五十至二百步,每线又分为三到六列,步兵居中,骑兵位于两翼,火炮视情况配置在队列的两翼或各线之间。步兵在炮火支援下以缓慢的步伐整齐前进。
而林涵秉的布置看起来与雷希尔类似,前面设鹿角,然后中间是步兵,骑兵也在两侧,火炮在略微靠后的地方,也是以炮兵作为支援火力。步兵在炮火支援下稳步推进。
双方的火炮互相轰击后,形成了一阵烟雾,待烟雾散尽后,林涵秉命令步兵首先开始进攻,雷希尔下令军队前线不准动,甚至不准低头和弯腰,硬生生挨打,而在对方进抵自己不到三十步时候,猛烈开火,不过这一轮射击下来,对方就倒下了一大片,待到二三轮射击过后,又倒下了数百人,这一下就令对手的气势造成了毁灭性般的打击。紧接着,雷希尔下令所部直接装上短刀展开冲锋,很快取得了胜利。
在现场观看的马绍坤等人无不大惊,刚开始在林涵秉取得优势的时候,都认为不会有多大悬念了,但是没想到在最后竟然发生了这样戏剧性的转化,看来西洋战法还是颇有威力的。乍一看,这种战法十分呆板,开始有些类似于等死,但是在近距离后,凭借密集的火力和高效的服从以及森严的纪律,能够很好地弥补步枪射击不准确,而上刺刀后,则威力更加强。
观看之后,林涵秉虽然十分不满,但是也表示佩服。雷希尔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能力。马绍坤等人也起身前往表示了祝贺。
马绍坤:“看来你这几个月里训练的很好啊。”
雷希尔:“这套战法看起来呆板,但要求绝对的纪律和组织及服从意识,是吗?。”
马绍坤:“我看出来了,如果任何人有单独行动,必将产生混乱。”
雷希尔:“大人所言极是。”
马绍坤:“不过我感觉他还是有缺陷的。”
雷希尔:“请大人明言。”
马绍坤:“这套战法适宜于宽阔的正面,是可以克制骑兵的。但是如果在山地、丛林等复杂的环境下很难,毕竟战场宽度有限,无法展开。”
雷希尔:“大人所说有理,在我们西洋,地形多平原,故而可以如此。”
马绍坤:“在东方则未必,不过你的训练还是很有成效的。”
马绍坤随即进行了总结,表彰了雷希尔,同时下令殿前军今后全部学习这套战法。并从中抽调一部分人员到侍卫亲军、宁阳军作为教习,以尽快在海山洲推广这种战法。
马绍承事后也得到了弟弟的上报,大体上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且这套战法对骑兵有着极大的杀伤力,而燕军和南洋诸国不少拥有骑兵或者战象,这套战法对克制他们还是很有用处的。
隆翔二年开始,马绍承下令晋国境内的全部晋军平常训练必须演练西洋新式战法,同时努力摸索在山地作战中的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