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一日
开学季
曹媛、于归、白虹、祁素四人结着队跟在于卿身后,于卿带他们离开了舍馆的白间,直接走出山门,绕过眼前一片绿茵,右侧往深处路过一滩透明的水洼。
于卿尽量带着四人走在没有水洼的软土地上,鞋边沾上了星星点点的泥水。
这里竟然还有水洼?曹媛有些惊奇,一脚一个坑踩在水洼上,并不想避讳什么。
近日也未曾下过雨,许是从地下渗出来的吧,曹媛看着地上被踩出啪嗒声的水,心里思索道。
于归在身后拉着,小声道,“阿蒜,鞋要湿了。”
她牵着曹媛往较干处走,叮嘱着,“入秋了,小心脚凉,待会儿回去把鞋子换掉。”
于归说着,走在曹媛探着路。
“奥奥,谢谢阿虞。”
于卿早已听见她们的耳语,摇着头温和的笑了笑。
祁素噤声跟在白虹身后,好奇的看着两人。
过了身后的水洼,几人走进了身前一条由无数参天大树让出的小道,曹媛看着周围渐暗的光线,抬头觉得这成群的树木颇有种高耸入云之感,于卿走到尽头,那里竖着一块石碑。
通天神树为证:
万历二千零三十八年九月初一
迎神有二
灵于天受
承元朔与花阴之命
于此开堂立碑
以通神之所旨
化世之污浊
通天神树…元朔与花阴…万历…,这都是什么,世界背景吗?曹媛愣愣看着灰色的石碑。
于卿将灵力注入石碑内,石碑周围的地面开始有一些裂痕,发出咯吱声,从地下钻出四根枝条,发出青绿的光,在暗沉的小道上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和在舍馆白间感受到的毫无灵力不同,曹媛能清楚的看见枝叶上面浓如实质的灵气。
“你们依次将自身精血滴于通天神树的枝叶以及自身的令牌之上,便可与正灵堂建立联系”,于卿回身道。
几人依言将精血滴于枝叶与令牌上,曹媛偷偷抹了抹枝叶,那枝叶吸收完精血,像是回应曹媛似的,带水的叶子亲昵的卷住曹媛的手指,轻轻抚拭着,软软的,凉凉的,轻轻柔柔的,像骆驼的舌。
我靠!活的!
曹媛一脸懵的瞅着它,不敢动。
咦,怎么感觉这玩意儿像是在舔她。
说实话,曹媛现在这个表情,多少有点儿崩脸和人设。(自动想象一下萌妹子的嫌弃脸。)
本来只是震惊中带着对未知的抗拒,但在外人看来就会被认为有点儿近似嫌弃了。
枝叶像是感觉到什么似的,竟然肉眼可见的蔫儿了。
祁素扭头,恰巧看到偷摸的曹媛本来呆呆的脸上染上一副见鬼似的表情。
他不知道曹媛怎么了,只是觉得曹媛这个便秘的表情有点可爱,就没忍住想笑一下,却又觉得这样笑别人好像有点失态,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捂着嘴憋气,鼻子一时没控制好发出压抑的喷气声。
声音…声音不大,应该没人听到吧。
祁素有亿丢丢小紧张,结果回头就瞅见白虹两只眼晴正疑惑地盯着他。
“……”
白虹此时正看着祁素捂鼻子的手,想到刚才奇怪的声音,很守礼的没有指出,也多说什么,只是默默转过了身。
曹媛收回手,对着于卿道,“于卿师兄,通天神树……都叫通天了,为何还在地下?”
“通天可不是高度够了便能通的,修为不够,长的再高也进不了神界。”
“神树内有一处小世界,乃正灵堂真正的修行之地,外界南北舍馆的白间,不过是个幌子罢了”,于卿解释道,“今后你们须搬至南北舍馆的三等间当中,今日来,便是领你们往堂内去,各堂堂主正在学堂东侧的明道堂小憩,你们此次过来也算是一场拜师之行。”
幌子?地下?小世界?曹媛在此看了看那枝叶,莫非此前没有感知到灵气,是因为灵气尽皆藏于小世界当中?
“于卿师兄”,于归拿着令牌,有些疑惑道,“既然我等现已与正灵堂通天神树、以及令牌建立了联系,那么是否只要令牌在手,便能随时随地回到正灵堂呢?”
于卿单手捏蹭着下巴,思索道,“是也不是,还是有距离限制的,石碑是各个正灵堂分部的节点,离石碑越远,回归时耗费的灵力便越大,耗时越长,高等修士的灵力足矣跨城施展此法,回到正灵堂。若单论白城内的中等正灵修士,最多也只能跨过半个城。”
白虹闻言道,皱眉道,“这种方法,是否还方便统计堂内人的进出次数、时间以及相关人员的名字,毕竟没了守山门之人,此事想必会麻烦许多。若有诡士在此地劫杀我等,强取令牌,此番岂不给了有心之人可乘之机?”
祁素点头表示赞同,“再者,就算不在此地劫杀我们,待弟子外出时,假若有鬼士谍人偷袭,意欲趁机盗取令牌,混入小世界内,正灵堂内部岂不危矣?”
“你们几个小家伙,挺机敏的嘛!”
于卿摸了摸离的最近的于归的头,让几人安心道。
“尽管放心即可,正灵堂虽只创建数百年,但这么多列祖列宗在前,又怎么会不顾及到自己后世的徒子徒孙呢!你们的精血已经做了标记,石碑不会记错的,令牌只是通往传送通道的门,而你等,方才是通道开启的钥匙。”
曹媛一行四人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好了”,于卿从袖口掏出一块令牌来,展示道,“把灵力注入令牌中,便能感知到门的位置了,具体我不再多言,你们自行领悟。另外,若连门都找不到,那你们还是从哪儿来回哪儿去,自此打道回府吧!”
“我在通天神树的小世界内等你们。”
于卿说完,转眼便消失了。
曹媛看着于卿消失的地方,有些苦恼,不是吧师兄,这就走了?心怎么可以比我还大呢。
几人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很快平静下来,他们在令牌内注入灵力,找到了门,不一会儿也消失在了原地。
石碑旁钻出的枝叶抖了抖身子,回到了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