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门砰地打开，一个女生风风火火冲进来，“抱歉抱歉，刚刚在公交车上看书看睡着了，一下坐过了两站，要不是那司机踩急刹，我还醒不过来，睁眼就下车到马路对面坐回来了……”
“你是贺斯雅？”杨宇皱了眉。
“对啊。”贺斯雅看看杨宇，“我们没见过吧？”
“闻名不如见面。我是杨宇。”
“哦，你也是师兄啊，久仰久仰……”
“我这荣誉师兄就别仰了。”
“现在人齐了，点菜。”马槐文道。
“等等，老马你忘了。”杨宇端起水杯，“还有个包海没到。”
“你看。”刘芝卉指指角落，“是他吧？”
“对。”角落里的包海开了口。
“我去。”杨宇呛了口水，“你是鬼啊，也不吱一声，什么时候到的？”
“刚才。”包海指指贺斯雅，意思应该是跟着她后面到。
“来来，都坐吧。”刘芝卉起身给二人挪位置，取来餐具。
“两位也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今天话剧团做东，也算是彼此正式认识一下。”马槐文取来菜单，“每人点几个菜。”
杨宇拿过菜单打了几个勾，又催促着其他人点菜。下单以后闲聊了一会，菜也陆续上了，马槐文示意边吃边聊。
“斯雅，我们的广播剧《等待葛多》，你有什么评价？”马槐文问道。
“看了看了，哦不对，应该说听了。”贺斯雅停下手中的筷子想了想，“这种形式脱离了舞台，只靠声音来讲一个故事，当初我感觉可能会有些单调，但听下来反而给人很多想象的空间。”
“包海负责后期剪辑，要不也谈谈意见。”马槐文道。
“致敬经典，有想法，大胆，好。”包海说完便继续夹菜。
“闭着眼听，倒是挺有意思，就是小贺说的想象空间。”杨宇推着转盘，“但咱也不能每一部都这么弄，停电一回，乌漆嘛黑是情调，天天停，情调变情绪了。”
“杨宇的意见和我不谋而合，总体风格我会把控。”马槐文答道，“线上作品是造梦话剧团的名片，不会局限于某一面，后续会尝试多种形式。”
“老马收集了粉丝对《等待葛多》的反馈，我作了归类。”刘芝卉拿出手机查看，“总体还是肯定为主，对我们的后续内容也很期待。很多人留言说，想不到这样的作品出自业余话剧团。”
“表演艺术本就没有绝对的边界。”马槐文道。
“咱下一部作品，必须得真人上镜了，我有个想法，咱可以搞个互动。”杨宇放下筷子，“新作品上线之前，放我们三个的照片，让大家猜猜，我们仨在《等待葛多》里配哪个角色。”
“那也太简单了。”刘芝卉道，“我这里根本不用猜，就一个女的。”
“哎呀，就是走个形式。”杨宇笑道。
“说到形式，关于下一部作品，我有个未成型的想法。”马槐文想了想道，“具体回头再慢慢斟酌吧。”
“好，作品后面再斟酌。”杨宇拿起杯，“现在先斟酒。”
吃完饭，包海要回去剪视频先走了，贺斯雅留下。
“话剧团现在的安排，只为一个目标，公演。关于公演的话剧剧目，大家有什么想法？”马槐文问道。
“按之前的意见，我们可以老瓶新酒，把旧作品改良。”刘芝卉翻看之前记下的剧目，“比如《造梦》《雨伞》《朋友》《回收大师》《重生》这些。”
“咦，《雨伞》，是不是咱们学校话剧社的作品？”贺斯雅好奇。
“对，这剧目单子就是道大盆菜。”杨宇擦擦嘴，“只要合适，甭管话剧团话剧社，幼儿园也行，拿来改改就能用。”
“这次公演，预计150到200分钟。大家多想一些剧目，斯雅你也可以提意见。”马槐文让刘芝卉给大家发了笔和纸。
四人各写了一些剧目，大家合计起来逐个讨论，又进行了增减，最终确定。
杨宇把笔一放，“看来这大盆菜也不难做。”
刘芝卉笑道：“还缺一道呢。”
“缺啥？”
“压轴戏。”马槐文用笔敲敲清单，“画龙点睛，方能亮眼。最后的压轴戏，必须从头创作。”
“压轴……”贺斯雅若有所思。
“害，差点忘了。其实我想过，最后这压轴，搞个喜庆点的歌舞戏怎么样？”杨宇站了起来，“顶多我这一年练练嗓子。咳咳，风萧萧兮易水寒……”
“唱这歌的都是有去无回，哪里来的喜庆？胃口太大了吧，歌舞剧看着热闹，操作起来难度不小。”刘芝卉道，“不如做朗诵式表演，静下来也能感动观众，我写台词。”
“朗诵？”杨宇歪嘴皱眉，“老马，你意见呢？”
“嗯……”马槐文沉吟了一会，“对于压轴剧，我考虑得更多的是内容。这是最后一场表演，我希望它的定位是点题，突出造梦话剧团本身。”
杨宇和刘芝卉没有回应，大家目前各有各思路，方向还没统一。见贺斯雅欲言又止，马槐文便问道：“斯雅，你想到什么方向？都可以说。”
贺斯雅表情认真起来，终于开了口：“除了刚刚的剧目清单以及压轴戏，是不是还有一个剧目？”
“还有？”三人有些疑惑。
“是这样，‘压轴’不是最后一场，很多人都误会了。比如京剧五出戏的话，第一出叫作开锣戏，第二出叫早轴，第三叫中轴，压轴排第四，也就是倒数第二，最后还有一出，叫压台……”贺斯雅看着众人，“所以，压轴以后，压台戏是什么？”
马槐文不知如何回答，贺斯雅纠结的点完全跑偏。刘芝卉低头向二人笑了笑，看来有同感。
“问得好。这是轴。”杨宇左手举起烟，放到右手手心，用力拍在餐桌上，“只要够分量，压轴也压台，一出就够了。”
贺斯雅疑惑地看着马槐文求证。
马槐文点点头，“正是如此。”
公演剧目讨论结束后，贺斯雅拿出手机，给三人看话剧社新上的作品。刘芝卉手机收到信息，是廖远哲发来的，他之前请过自己扮演女友回家见父母。短信内容是：最近忙吗，想请你帮忙。刘芝卉走出包间，直接拨过去。
“芝卉，最近怎样？”
“还好，你怎么样，阿姨还有提起我吧？”
“她可喜欢你了，天天挂嘴边。”
“对了，你妈送我的东西寄到你那了吧？”
“收了，一堆土特产，搁我那吃灰，我在外面一两周也回不去。”
“出差？”
“对，本来就几天，谁想这边出了疫情，全封了，出不来。”
“哈，那不更好，你妈之前总让你带我多回去，现在疫情封控，你也不用编理由躲着。”刘芝卉想起刚才的短信，“这次找我，是帮你什么忙？”
“不是帮我。是我一朋友。”
“可以啊，还转介绍。你朋友多大？要是比我小个五六年，怕是他接受不了我这大龄姑娘。”
“没这回事，他跟我一样大，小学同学。我记得你学过护理？”
“嗯，自学的。”有次演话剧，刘芝卉的角色是护工，她便找了些资料学习。
“那正好，我有个朋友想给老爸请陪护，正常作息时间，不用守夜，你接不接？”
“护工不是很容易找？比我拿手的人多的是。我就是自学，没证的。”
“之前跟你待过几天，你还是让人放心的。没证没关系，他说他爸也不是什么病人，就是腿脚不利落，眼睛有些朦，没别的毛病。”
“你朋友男的女的？家里多少人？”
“男。我印象中他一直是一个人住，可能他爸最近才来。”
“我不是专业的，真的可以？”
“可以。我跟他说过你情况，他说没问题。”
“明白了，我明天答复。”
挂完电话，众人也正好准备离开，刘芝卉叫住马槐文，告知了刚才的通话内容。
“你身体状况如何？”马槐文关心道。
“还行，反正就这样了，不好也不坏，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之前我不也接了3单委托？顺顺利利。”
“这件事，准确说是劳务而不是表演，我不确定是否算入人生复刻的业务里。”马槐文想了想，“我们之前明确过，人生复刻业务由我来对接需求和安排，不管是谁执行了委托，得到的收入全部用于公演支出。”
刘芝卉点点头，“我知道。每一单业务明细都会记录下来，公演结束后，话剧团两年内收益分成，以我们三个人实际执行委托的收入比例为准。”
“这是你私人联络到的工作，原则上你自己安排。当然你可以决定这笔收入是否投入公演项目，说到底人生复刻也是创收的方法而已。只要能通罗马，哪条路都可以走。”
“好，那就算入人生复刻里面吧。”刘芝卉考虑的不仅仅是投入和收益的数字，她更希望以这样的方式让自己一直感受到前方的目标。
马槐文点点头，“好。即便算作委托，执行者也只能是你了。记得定期分享进展，另外注意身体，我们这一年打的是硬仗，不能丢了本钱。”
“不用太担心我，就是普通陪护，需要的是时间，我想耗不了多少精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