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人激怒她,白宸舟早就起身走了,更不会多说些什么。
此时此刻却完全没有离开的念头。
“气死我了,怎么就遇到他这种人了!”
“别人跟你吃个饭,难不成他也会这样说脑抽似的无脑言论?”
“搞什么啊!”
“刚见面就搞我心态,几个意思?”
白宸舟又开始无意识地观察洛怜辞,对方的长相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目光便不受控制被他吸引。
透过窗户洒来的太阳光落在他皮肤上,一双桃花眼含着悲天悯人的慈悲,整个人处处都白得发光。
非常的,非常的好看。
他看向白宸舟,脸上的表情无可奈何,眼中闪烁着她不明白的情愫:“这还是我认识你这么久,你第一次同我吵架。”
她深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翻腾的怒气,不想为了这件小事,坏自己的心情。
“……哥哥。”
看了看白宸舟复杂的眼神,洛吟客沉吟了一下,并没有搁置这个问题去暂且不提,反而态度沉静的去剖析。
“你们这样,是很难办。”
“没遇到你之前我只觉得他胡闹,他一直都顽劣,我以为你会被感动,毕竟在外人看来吟客待你非常好。”洛怜辞开口,语气不似之前的温和。
“其实不尽然。”
听雨楼地下赌场发生的事洛怜辞都看在眼里,他望向坐在对面的白宸舟,想要听听她的意思。
纠结许久,她选择直面阴影。
白宸舟深吸一口气,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继续说,我对你有足够的耐心。”
是的,唯独你。
拿捏住这一点,几乎无往不利。
洛怜辞犹豫了会,冷声道:“传音珠的话他是不对,但还是让他这般表现一二,以后就没机会了。”
睫毛微颤,对面的小姑娘有些慌乱,听到这句话里的某个节点,令她产生了恐惧的情绪,以至于后面的话进不到脑子里。
真的很讨厌这种情绪,所以空气重新安静下来,外面的声音传不进来,连窗外的风雨声也听不到丝毫。
而事实上,雨声上一刻却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他知道我像一条狗一样舔过你身上多少地方吗?
白宸舟敛目,藏在桌下的手握成拳。
甚至洛怜辞亲眼见过,洛吟客偷亲她被打了一巴掌。
关系有所缓和那阵子,洛吟客曾一厢情愿地将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伤痕抹平,就好像爆裂的水管糊上一层脏污的水泥,妄图贴上漂亮的瓷砖。
而白宸舟根本不愿意这么妥协,破镜不能重圆,岌岌可危的砖石在内外夹击之下,碎裂是迟早的事。
破镜重圆听起来很美好,可是碎了就是碎了,再高明的人也无法让它光滑如初。
真的挺想看看,他占有欲那么强,是怎么接受她跟他亲哥哥在一起的。
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么恶劣的念头。
“你知道雁扬说了什么吗?”
白宸舟看着洛怜辞的眼睛,很认真地问道:“你知道我跟他发生过多恶心的事情吗?不止亲吻和拥抱……”
她说的如此认真,用力到胃痛,强忍住让泛着雾气的眼睛不显出泪光。
有些话懒得撒谎,哪怕会剜人心,她后悔想要跟洛怜辞更进一步了。
明明告诫过离你远一点,可是喜欢这种感觉,理智是控制不了的,想见一面的愿望胜过了千千万。
为什么要自取其辱,偏偏是你,见证这么难堪的我。
洛怜辞看了她片刻,说:“我知道,但不是你的错。”
忽然他语气愤慨起来:“趁早解决问题,这个问题它不是大问题,可怕的是你心里的问题。”
“我想知道你心里有没有他,实话实说,这对我很重要。”
这是才关键,所以必须要说清楚。
是因为喜欢他,还是因为洛吟客是他弟弟而已?
清澈见底的眼睛牢牢盯着白宸舟的脸,像是想从上面发现端倪:“说开了,剩下的时间我陪你放开了玩,我喜欢你顽皮随性的样子。小舟,你现在要气我、怪我都不会影响我的判断。”
“一个自我掌控欲又强的人可能踩了对方一万次底线都不知道自己有错。”
“而像你这样骄傲,又对感情方面高需求的人是一定会崩溃和反抗的。”
她一愣,缓慢地眨了下琥珀色的双眸,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惹得眼眶发酸。
洛怜辞继续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犯之,必杀之。”
他想表达什么意思?可就是这样,心里一团火,变成了烟。
该死!
白宸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洛怜辞下了蛊,不然怎么他说什么都忍不住心软得一塌糊涂?难不成是恋爱脑了?
被安抚下来后,头疼欲裂的大脑恢复些理智。
也、也不能算恋爱脑吧。
爱情只占她人生中的一部分,pua这件事有多远滚多远。
白宸舟态度还是不由自主的软和,鬼使神差般哄了一句:“也不算吵架,我是气他不是气你。”
她嘟囔:“还是跟你说话,消气。”
“那我那个问题……你能回答我吗?”还是少年人温和的语气,鼓起勇气抬眸向她,眼里不加掩饰的好奇。
白宸舟边点头,边往锅里下菜。
你心里有没有他?
洛吟客那狗东西?
有个鬼哦!
好笑啊好笑。
她用沉静的语调慢慢说着:“有的时候人的心很可笑,而你却笑不出来。”
洛怜辞脸色一白。
白宸舟手上动作不停,低着头继续说:“自幼我对他动过无数次杀心,最后都不了了之,何种原因我自己也说不明白?很确信我并不喜欢他,甚至厌恶到极点,他碰我一下都觉得恶心。”
不过脑子下意识的反抗。
如果说亲吻是情不自禁,那么她从来就没有过这种想法。
有些困惑,小舟抿了抿唇沉吟:“对伤害自己的人产生特殊的情感,应该是医学上某种人格障碍吧,我不通医理,就这么放任着慢慢开导自己,积极面对生活,所以也没当成过大事。”
“没心没肺,睡一觉,一切的不开心都会化为乌有。”
“就是……”白宸舟拄着脑袋看向洛怜辞,“我已经有好几年晚上睡不着了,今年更严重些,总是会半夜惊醒,睡了不过半个时辰就能做梦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