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头男神色僵硬地后退。
“焕珑！冰蔷！”
被他不停呼喊的两人依旧纹丝未动，就像已经死掉了。
可他们的胸膛还在起伏。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真正面对超自然的存在，寸头男便无法维持先前那副强势的冷酷姿态了。他后退到只剩一步就会坠入湖中的地步；眼见退无可退，方才激动地冲李原夜大吼。
李原夜没有回话，走到被寸头男称作焕珑的杀手面前将引爆器拿到自己手上。一团黑气从他掌心上冒出将引爆器笼罩，跟着就是电流嘈杂的声音穿过耳膜。
引爆器失灵了。
“组织名称、目的、余下据点位置、木偶人。”李原夜冷冷地看着寸头男说。“你有十分钟的时间交代这些。”
“我是绝不会背叛组织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混蛋！”
僵持几秒后，寸头男出乎意料的有点骨气。
他冲李原夜吼完后就咬碎嘴里的毒药自杀了。如此迅速果决的自杀让李原夜始料未及，意识到的时候已无法用能力阻止。可寸头男终究死的草率了，他的两名心腹还被李原夜的黑雾控制着行动。
有过经验的李原夜当然不会再让这两人也成功自杀——用黑雾挑出焕珑与冰蔷口中的毒药胶囊后，他便将他们的行动恢复。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刚刚身体虽然无法动弹，但意识清楚的二人已经充分了解到李原夜身上具备的不可思议之力。知道无法通过吞毒自杀的事实以后，焕珑咬牙切齿地冲他发出感叹。
“既然你先开口，就你来交代吧。”李原夜当然不会理会焕珑的疑惑。“我想问题应该不用再重复了，你有十分钟的时间。”
“……”
如果不说，结局必然是死亡。
只有自己落入敌手倒也不惧，可是——
焕珑看向身后的女性。
与组织相比，他更想保护她。
“如果我没记错。”李原夜说。“杀手的第一堂课就是要丢弃一切情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通过最终考核的，但老实说，现在我对你有一丝欣赏。”
“……这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我被敌人抓住，他们休想用任何方法从我嘴里问出有效信息。除非——用重要之人的生命相要挟。”
很明显，李原夜已经知道焕珑的犹疑所在。
“焕珑！不要受他蛊惑！我们不能背叛组织！”
冰蔷在这时开口了，却更让焕珑陷入纠结。
李原夜没有着急，依旧慢条斯理地说：“她的性命与你的忠诚，到底哪一个对你而言更重要。我很想看看你的选择。”
焕珑露出痛苦的神色。
他只是一名听从命令行事的杀手，哪里有过这样思考的时候——冰蔷的性命和立誓效忠的组织都是不可取代的重要。
“仁慈已经给的足够多了。”李原夜的身边涌出一团黑雾。“最后一分钟结束，我还没有听到我要的答案的话，那么你身后那位女士便将跌入地狱。”
“你会放过她吗？”
焕珑终于开口。
额前密布的汗珠让这句话仿佛经历一个世纪的挣扎。
“当然。”
或许是李原夜的回答十分果决，焕珑几度欲言又止后，还是选择保住冰蔷的性命。
“组织的名字是黑陀螺。其他的我也不清楚。”话到这里似乎害怕李原夜不满——或者肯定知道他会不满，焕珑又急忙补充说。“我真的没有撒谎！我只是组织最低级的杀手！组织目的余下据点位置还有木偶人的事我通通都不知道！我求你放过她！”
“我会履行承诺。”
李原夜微笑着说。
“唰——”
月光照耀的湖面看起来总是那样凄凉。
黑雾将第三具尸体沉入地面后，李原夜的收尾工作才最终完成。虽然其他信息没有收获，但得知名字也挺不错。
是时候返回木花山了。
时间被他算的很准，距离柯思体内胡林毒素爆发还有最后一刻钟——话虽如此，在那边等待他归来的人们却无法维持冷静。
裁决罪恶的黑夜侠，现在承载着生命的希望。
回到客栈后，李原夜按照计划将能量附于花草交给秦悦。
“太晚了！现在去熬药根本来不及——只能让他硬吃了！”来不及惊讶李原夜居然真能拿回药草这件事，秦悦咬着嘴唇一阵低语。
以柯思此时的状态根本无法自行咀嚼，除去煮水灌入的唯一办法，便是需要有人亲自嚼碎以嘴对嘴的方式喂下。
“捣碎加温水灌进去就可以了。”
李原夜的话让秦悦吃下一颗定心丸。
基于相信李原夜是黑夜侠的前提条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琳琳，快帮我端一杯温水！”
一直在旁边观察状况的章琳连忙行动。
温水拿来后，秦悦这边也已将那株花草捣成碎末。
碎末融于温水被柯思服下后，李原夜的能量迅速发挥作用成功吞噬胡林毒素。
这名可怜的青年在两分钟后辗转醒来。
从秦悦口中得知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后，他连忙找到李原夜对其表示由衷的感谢。秦悦和章琳自然也在被感谢的行列当中——这件事就此结束。
此时，李原夜正在接受章琳的审问。
虽说柯思被救活了，但关于暗杀的事警方还未得出最终结论——由于先前找药的缘故，李原夜自然顺位到最后一个接受审问。
真正的审问过程并不长——若李原夜当时没有迈出那一步，中箭的就会是他，所以他身上也没什么线索可得。
唯一的转机在于确认他黑夜侠的身份，故而后半程章琳字里行间不停调动话题往黑夜侠的方面转，可惜都被李原夜一一识破化解。最后章琳得到的只有李原夜的微信，理由为如果案情有进展会再联系他——
跟警察打交道需要竭力避免一切可造成对方怀疑的行为，李原夜自然不愿意交换微信，但章琳给出的理由恰当，拒绝便会引起怀疑，所以只能同意。
出来临时审讯室，碰到一直在外面等候的王正梁和张诚。
“李哥，去抽根烟不？”
“嗯。”
事情繁多，来根烟或许能缓解愁绪。
“李哥，你和那个女警察进展的怎么样啊？”抽上烟后，王正梁眼睛一眯，露出猥琐的笑容说。“她对你肯定有那意思！这种野娘们看起来难搞，其实只要你稍微打点变化出去马上就能搞定！”
“……”
李原夜只是抽烟，没有回话。
王正梁便把张诚的胳膊轻轻一推，眼神示意他帮忙。
张诚不是很想参与这种话题，只能敷衍两句——“嗯，我也同意老王的观点。”
“喔说不定其实刚刚在审讯室里你们已经那个——”
“闭嘴！”
玩笑似乎开过头了。
王正梁头一次见到李原夜这样寒冷的目光，顿时吓得噤若寒蝉。张诚在一边也愣住了，虽然这火不是冲他来的，但被波及的感觉依旧冰冷无比。
“不好意思，失态了……”
李原夜将烟头掐灭，离开吸烟室。
他走远后，两人才彻底回神。
“你也是什么玩笑都敢开！”张诚略带怒气地说。
“那我也不知道这方面会是李哥的禁区啊！”王正梁委屈地叹气。“唉，以后不提就是了。”
李原夜阴沉着脸色朝房间走去。
王正梁的玩笑涉及到禁区是一回事，他现在更懊恼自己没能控制住情绪——他还不能做到淡然过去，这是一个隐患。
靈还没有消失，若有朝一日他们找来且专门拿他的过去做文章让他失控，就凭他刚刚那种情绪反应，结果必败无疑。
话虽如此，达到心如止水的状态也不可能，但至少需要做到不形于色。
“唉……”
能做到的话早就做到了，毕竟三十多年了。
“诶？你也住这一层吗？”
李原夜抬头，看到秦悦正带着疑惑的表情朝他走来。
“嗯。”
简短地回答过后，李原夜就准备进房。
“——诶你等等！”秦悦连忙将他拉住，一下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点不妥后又赶紧放开。
“有什么事吗？”虽然都不怎么样，但至少对这名法医的好感大过那名女警察，李原夜会稍微愿意多说几句。
“就是，你怎么会知道那个草会有用呢？”秦悦也不拐弯抹角。“而且你一眼就准确看出柯思是神经系统全面瘫痪，并立即联想到胡林毒素，未免太神奇了，据我所知这可不是单纯经验丰富就能达到的程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