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洞口,埃米尔发现这里竟是那间手术室,他赶忙转身看去,身后就是那面落地镜,距离手术台不远。
手术室空无一人。埃米尔正欲向门口走去,突然听到一阵躁动的声音,他赶忙躲到窗台的窗帘后面。
门被推开了,银发老妇人带着几个人进入手术室,他们抬着阿德尔。阿德尔依旧挣扎着,发出狰狞的惨叫。几个身着白大褂的医务人员也匆匆走了进来。
他们将阿德尔固定在手术台上,捆住她的手脚与颈部,并摇动下方的把手,手术台倾斜起来,正好挡住了埃米尔的视线。
但埃米尔偷偷将头侧了出来,从落地镜的反光中,能大概看到医务人们面对阿德尔的动作。
那位之前对自己动手术的医生,对阿德尔颈部注射了一针,又用手电筒对着阿德尔照来照去。几分钟后,阿德尔的叫喊声停止了。
接下来,银发老妇人强行将阿德尔的血红衣袍撕扯开,医生用手术刀对着阿德尔腹部切下去,不断有血液从手术床上流下来。
医生将阿德尔肚子里的婴儿掏出,抱在怀里。埃米尔无法看到那婴儿的模样,但看见婴儿左手里依旧攥着那块松果。
医生示意银发老妇人,老妇人将婴儿接过去,医生又将松果从婴儿手中拿走。婴儿顿时大哭起来。
接下来,医生竟然用手术刀将婴儿的前胸割开,将松果塞进婴儿的前胸中,又开始缝合。整个过程婴儿都大哭不止,老妇人则紧紧抱住婴儿,束缚住他的腿脚。
之后他们离开了手术室,室内恢复了安静。
他们走后,那只蝙蝠又突然出现了,同样在屋子上方盘旋一周,又一头扎进了落地镜中。
埃米尔紧随其后,来到手术台前。被剖腹的阿德尔并没有被那些人带走,而是依然被捆绑在手术台上,腹部张口了一个硕大的口子,从里面溢出的液体竟然是黑色的,像是黑色的血液。
埃米尔立刻松开阿德尔被捆住的手脚与脖子,将她揽入怀中。此时的阿德尔不知是死是活。
埃米尔转头看向那面落地镜。他意识到每一面落地镜似乎都将不同的场景衔接起来,还原出一个完整的背景,从里面他能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些人有什么目的,阿德尔与那个婴儿代表着什么,以及自己为什么卷入这些诡异的事。
因此,此时埃米尔怀抱着阿德尔,也想从落地镜走进去,但是他发现根本无法穿越这面镜子。
此时,怀中的阿德尔竟然睁开了眼睛,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我,救我们。”
埃米尔这才发现怀里的阿德尔并没有死,他赶忙对阿德尔说:“我该如何救你,是通过这面镜子吗?”
阿德尔说道:“不,这面镜子是眼前这个世界的一个终端,你只能将它作为出口,就像你从它里面出来进入这间手术室一样,但不能将它作为入口,因为它的另一面衔接的是地狱! 这里的世界,既非地狱也非人间,而是在两者之间的一个被孤立的平行世界,通往地狱的路都已被堵死。”
“但是,那只蝙蝠为什么可以穿过这面镜子?”
“它……它是地狱使徒的一个分身,它并没有真的出现在这里,而是地狱中通过镜面对称世界将自己的行为投射到这个世界里,从而牵引着你的行为。你看到过那只蝙蝠的脸吗?那张脸就是那个婴儿的脸……他被诅咒了!”
“你说什么?那个婴儿不是你的孩子吗?”
“是你与我的孩子……如果你活着,那婴儿就是你和我的孩子;但如果你死了,他就是下一个你。”
“这……是什么意思?”
“这里的世界,孤立在地狱和人间之外,有着无尽的轮回,这种轮回会延伸到人间与地狱中。如果你离开了人间,却没有进入地狱,那你就没有死,这个婴儿就是你的孩子。如果你进入了地狱,意味着你真正地死了,那么这个婴儿就会进入轮回中,重复下一个你的经历。”
“那个蝙蝠,也就是地狱使徒的分身,之所以长着婴儿的脸,难道就是为了将我引入地狱吗?”
“某种程度上,是的。但现在,当务之急,你要打破他们那些人的计划,只有这样你才能终止这段无尽的轮回,寻到永恒的归宿。”
“他们……他们有什么计划?”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如果你知道了,会唤起你从娘胎中带来的诅咒,你就会彻底地沉沦堕落……”一边说着,阿德尔一边用沾满黑色血液的手抚摸着皮开肉绽的腹部,“你需要把我带离这个世界,重新回到人间,从那里打断轮回的起点。”
“我该如何做到?”
“需要两样东西,一个是奥西里斯的裹尸布,另一个就是婴儿体内的松果……” 说着,阿德尔闭上了眼睛。此时的阿德尔就像死了一样,像她刚才睁开眼睛之前的模样,仿佛这段对话根本没有发生过。
那块裹尸布,埃米尔把它藏在了床底,但婴儿体内的松果,他将如何得到?松果到底是什么?会有什么作用?
眼下顾不了那么多,埃米尔想先拿到那块裹尸布。他想起送自己来这里的那个司机的话,这块裹尸布关键时候能拯救自己……既然如此,那么它就应该也能拯救阿德尔吧。
埃米尔将手术台放平,将阿德尔轻轻放在手术台上,离开了手术室。乘着之前坐过的电梯,按照之前的路径,他回到了自己房间所在的走廊。
但是,他发现走廊又变了! 自己的房间竟然没有了!房门不存在了,只是一面墙。隔壁那个房间,就是之前阿德尔在浴缸中被那些人强行拖出的那个房间,也看不到了。眼前,这个走廊只有尽头那一处房门。
埃米尔还记得,自己先前去过那里,仿佛是一个大厅。但是很快被银发老妇人发现,被赶了出来。银发老妇人警告说不能进入这里。
但现在,埃米尔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了婴儿的啼哭声。
看来眼下,自己只能再次进入到那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