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承宇到打渔队来,最高兴的莫过于乐豹了。他逢人便说,张承宇是从外边来的,外边现在已经是隋朝了,与战国时的赵国有各种不同等等,弄得张承宇不停地回答各种好奇的问题,讲解隋朝人们的生活和行事规则等等。
他们这个队共有六条渔船,两条船一组。船都是典型的小渔船,长约三四十尺,宽约五尺,每船七八个人不等。一般是一个人在船头掌舵,四个人划桨,另外两三个人负责撒网、收网等等。
张承宇初到船上时,最先遇到的问题就是要能在船上站立行走的问题。小船漂在水上,颠簸摇摆不定,张承宇还是花了一段时间,才学会了在船上行走如飞,如履平地的功夫。他在船上主要负责划桨,第一次出海回来,两手就磨起了血泡。待血泡消失,两手磨出了老茧,赵缓才让他重新握浆。
他们通常早晨卯时出船,因所带食物和水有限,一次只能出船三天。湖中有一座小岛,渔民们称之为湖心岛。他们的船能够达到的地方,就在码头和湖心岛之间的这片湖面,他们通常在这片区域里下网。拉网时两条船平行拉,拉一次就需要一个多时辰。回来时通常都是酋时了,到了湖岸边,早有膳堂的人在岸边接应。他们将捕到的鱼装入大木桶,再由膳堂的人用马车运回膳堂。然后,他们要清理渔网,除去杂草,树枝等垃圾;还要检查渔网,把刮破的地方修补好;再将网排列整齐,以备次日出船。等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每次回来,张承宇都累得精疲力尽。他一头栽到床上,倒头就睡。
这一日,睡着后,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是一个大雾茫茫的夜晚,他梦见自己在急急忙忙往家赶。跑到大门口时,大雾渐散,却露出一排羽林军拦住去路。他二话不说,拔剑便刺,与众羽林军混战成一团。
不一会儿,一众羽林军便灰飞烟灭。他急上前去,用力推那两扇大门,没想到那门竟“唰”地一下被轻松地推开了。
他站在门口往院中望去,只见四周残垣断壁,一片破败景象。
他惊诧不已,大声喊道:“娘,哥哥,姐姐,妹妹,汝在何处?”
他拎着剑,急急忙忙跳入院中,边喊边四处搜寻。忽听背后有人冷笑不止,回头一看,竟是宇文化及背着手站在自己身后。张承宇怒火中烧,骂道:“奸贼,纳命来!”随即从西厢房前的游廊上跃起,举剑直刺宇文化及前心。眼见剑尖儿已刺到,那宇文化及却“呼啦”一下消失了,那剑竟刺了个空。
张承宇在院中转了一圈,不见其踪影,正欲奔向正房,忽听背后冷笑声又起。他急回头,只见那宇文化及狞笑着把头伸了过来,他的脖子在不断地伸长,张承宇手足无措,脚下一滑,一屁股跌坐在地。
这时,宇文化及忽然化身成了那条大蟒蛇,那张狞笑着的脸,瞬间变成了大蟒蛇那张血盆大口,张牙舞爪向张承宇咬来。
张承宇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惊魂未定,便坐了起来。下床拿毛巾擦过汉,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自从流落到梦雾里以来,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新奇,需要学习的东西又是那么多,他每天都很忙。他感觉很高兴、很充实。这里的人们安居乐业、幸福快乐。他慢慢地开始融入这里的生活,过去的事情开始渐渐地淡忘了。
可是,他的心里一直有个结,就是未能冲入自家大院,救出家人。他常想:“如若当时自己再坚持一下,亦或真可冲入院中,救出娘亲、哥哥与姊妹。” 他总觉得亏欠了他们,最近便经常会梦到他们。他开始重新思考将来的生活,是留在这里平平静静地度过此生,还是重新回到原来的世界,查明父亲与家人被害真相,为他们雪恨。前一条路是最容易,也是最轻松的了,而后一种选择则充满了不确定和巨大的风险。勿用提别的,单是简单地从此处回归中原,就注定了眼前的路,会满是荆棘和危险。否则,梦雾里也就不会与世隔绝了。
梦雾里的气候干燥少雨,虽然一年四季分明,但气温变化并不是很大。即便如此,可如果出船在外遇上狂风暴雨,仍然是险象环生,惊险无比。
有一次,因为大网日前刮破了,破口太大,一时修补不及,张承宇他们这一组的两只船,第二天只好各自带上小网捕鱼。
像往常一样,他们来到那一片湖面,刚刚打了第一网鱼,忽见乌云自西南方向向北移来,湖面开始起风。赵缓忙招呼大家,收网回岸,以避风暴。
张承宇和乐豹的这条船,捕鱼捕得较快,第一网收完,这第二网早已撒下了。这时只好快速收网,可说是快速,这小网也要收半个时辰。
等他们收了网,另外五只船早看不见了踪影。这时天空中早已是满天乌云,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下。湖面上狂风大作,巨浪滔天,大浪有时竟达三四丈高。
湖里的浪与大海里的浪不同,大海无边无际,一浪推着一浪往前走。湖相对要小得多了,所以湖里起浪时是上下翻滚,一下子把船掀到浪尖儿,一下子又把船摔到浪底。
张承宇等七人,开始还拼命往湖边的方向划。很快就发现这基本是逆风,船根本就划不动,反而被狂风向湖心岛的方向吹去。于是他们改变策略,竭力控制住船,随狂风朝湖心岛颠簸而去。眼见着湖心岛越来越近了,大家也有些体力不支了,这时一个巨浪耸起,小船被甩上了浪尖儿,继而翻转倒扣下来,七个人全部落水。小船摔到浪底,立刻解体,四分五裂。
七个人拼命朝小岛的沙滩游去,好在是顺风,不一会儿就都被汹涌的浪水冲到了沙滩上,躺在那里“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稍后,众人爬起,钻进岛上的树林里避雨。直到中午时分,才见天空中云开雾散,湖中风平浪静,整个湖面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几个人都筋疲力尽,此时肚子里又“咕咕”叫个不停。可大家除了随身一把匕首外,均身无它物。好不容易捕到的两网鱼,又全部还给了碧靛湖。
但这难不住他们。乐豹在树林里找了几根较坚硬、且较直的树枝用匕首削下来,一头削尖做成长矛,每人一根分给大家拿着。众人来到岛边,沿浅水找鱼,以矛刺之。几次尝试后,张承宇也成功地刺到了一条。这一阵大雨过后,岛上很难找到干燥的枯枝来钻木取火。大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用匕首将鱼鳞刮干净,便生吃起来。他们知道,打渔队的其它人,会回来找他们的。
果不其然,午后日跌时分,两只由两名舵手,十六名划船手组成的救援队,找到岛上来了。看到七个人都安然无恙,大家都很高兴。
因他们的船被毁,张承宇等几个人便与梦雾里的几个木匠一起,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又造了一只渔船。就这样,不知不觉中,张承宇已经在打渔队呆了半年了。
这段时间里,他还是经常梦到父亲和其它家人。每次醒来,总是有种深深的负疚感。
经过反复思考,他终于决定,无论如何要查明父亲被陷害的真相,还家人一个清白。否则即使留在这里生活,也无法过得安生。
他将这个决定告诉了里老赵缓,如实讲了自己的感受。赵缓又转告给了里正和其它众里老。
大家商量后,也都同意:他的这个心结,只能由他自己解开。经过这一年的了解,大家都知道他是个正直、善良、虚心向上的青年;也都明白,他这一走,路途上凶多吉少。
如何能帮助他更好地保护自己,度过重重险关?里正问到他的武功水平,有里老见过他在演武场与众男子排阵练剑,认为他武功应居中等水平,一般情况下只够防身,可是如遇高手,则远远不够。里正一拍大腿道:“何不请师长,传其俺赵国之绝技耶?”众里老均赞同请师长传其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