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乌兰其木格
书名:抗战之西北尘梦 作者:苏对月 本章字数:5551字 发布时间:2023-01-18

进入外蒙的路线一般分为东、南两个方向。

东边是从东北进入,有经满洲----赤峰----经棚或卜魁到海拉尔等几条路线,但李志行自然是从南面进入。

从南面进入外蒙,一般又分为以归绥(呼和浩特)为起点和以张家口为起点。

以归绥为出发点的有:第一条,归绥城--库伦--恰克图;第二条,归绥城--乌里雅苏台--科布多--古城;第三条,归绥城向西横亘沙漠到新疆,再进入阿尔泰、科布多,这一条是往西去了。

对蒙作战,李志行早已进行过研讨,直接选择从张家口出发,沿张库大道直取库伦。

原因是库伦是外蒙的政治、文化中心,甚至已经逐渐变为经济、人口中心,尤其活佛就在库伦,打下库伦就相当于打下了外蒙一大半。

话说清朝时,外蒙的统治中心本来在乌里雅苏台,而库伦只是宗教中心。但清末到民国,统治中心开始逐渐向库伦转移,尤其是外蒙“独立”后,将首都设在了库伦,库伦城市迅速膨胀。

此时外蒙总人口约65万左右,据说库伦城就占了10几万人,而库伦一城的喇嘛就不少于2.5万。“库伦”一词,本就是“寺庙”的意思,库伦是名副其实的喇嘛之城。

所以,中央一直重视张家口到库伦的交通。陈士可在外蒙时,就曾组织修缮张库公路,并组织景学钤等商人成立了大成张库汽车公司。汽车开通,大大缩短了张家口到库伦的时间,乘汽车正常行驶只需要5天,若日夜兼程,3天就能到。

张库公路走向基本与电话线铺设走向一致,自张家口、庙滩(在张北县城北)、滂江电站、滂南站、二连站、乌得、叨南站、叨北站、库伦。全长约1100公里。

大成公司原有12辆汽车,在徐树铮进蒙的时候被征用,几经周折,与其他一些公司的汽车一起,都归了中央交通部设立的西北汽车处。

此时的西北汽车处,约有90辆各种型号的汽车,中央有感于李志行愿意率军入蒙,就把这些汽车都拨给了志行。

所以,李志行现在其实有190辆汽车。

还有大华公司的3架运输机、1架客机,也在由潘世忠带人紧急改造,志行让给上面装上炸弹和机关枪。新购买的侦察机已经回来的2架,停在了张家口机场,飞行员都是法国人,这些家伙之前就是军人,此番在金钱的鼓励下做了雇佣兵。

不过,张家口往北新修的机场已被破坏,飞机若要到达库伦,至少还要再修3个机场,因为此时的飞机一般时速300公里,最多能飞1.5个小时,纵然李志行的飞机油箱大一些,也多飞不了太远。

我们再说说外蒙古的基本情况。

从现在的地图上看,外蒙其实就是内蒙以北,包括现在的蒙古国和唐努乌梁海地区,总面积约180万平方公里。唐努乌梁海基本上就是现在俄罗斯的图瓦共和国区域。

外蒙,也称成为“漠北蒙古”,因为在它与内蒙之间,有一片很大的戈壁沙漠,叫“大戈壁”,就是现在蒙古国的几个戈壁省。

外蒙古的名字来自于“外札萨克蒙古”。“札萨克”是蒙语执政官的意思,与之相对的是“内札萨克蒙古”。

最初的内蒙、外蒙,并不是以地理位置划分的,而是清朝按蒙古各部归附时间和朝廷对其管理的深度划分的,在政治上离中央近的就叫内蒙古,远的就叫外蒙古。所以,外蒙西北角的唐努乌梁海,其实最初属于内蒙古。

到了晚清时期,外札萨克蒙古仅指外喀尔喀蒙古四部统治的地区,就是最初说的漠北蒙古。

喀尔喀蒙古是以喀尔喀河(哈拉哈河)得名的。若将现在的蒙古国地图拿来,大致从西到东等分成大约相等的四部分,依次大致可以认为是札萨克图汗部、三音诺颜汗部、土谢图汗部和车臣汗部。这四部,就是外蒙的喀尔喀蒙古四部。

清朝时外蒙的统治中心乌里雅苏台,在三音诺颜汗部境内,而库伦和恰克图(买卖城),则都在土谢图汗部境。

札萨克图汗部往西是科布多,往北是唐努乌梁海。在民国的时候,喀尔喀四部及科布多、唐努乌梁海共同构成了外蒙古。

李志行的部队动作很快,两天后,李志行带领先头部队就赶到了张家口,立刻放出侦察部队,并命令飞机开始空中侦察。

同时,派乔修远与张景惠联络,希望能获得外蒙方面的情报,并协同作战。

不料张景惠根本不见乔修远,接待的副官说张司令去锡盟作战了,目前并没有什么情报。

李志行立刻意识到,自己小瞧了张景惠的无耻!这货手握中央第16师这样的精锐部队,却被恩琴占领了8个旗,迟迟不能收复。如今自己来了,他竟然连见都不见!

要知道,第16师在清朝时可是禁卫师!当时就装备了18门150mm口径的重炮,这在当时中国绝无仅有,就放在现在估计也是头一份!

于是,李志行紧急下令调了李福成团1000人赶到张家口驻防,防止自己在前面征战,却被张景惠抄了后路。同时又密电曹锟,请曹大帅协调姜桂题,军事监视张景惠,曹锟随即答应。

很快,侦察部队抓回来几个“舌头”。经过审讯,再与飞机侦察的情报印证,发现此时靠近察哈尔地域,其实并没有恩琴的主力,其主力正在中俄边界进攻苏俄,一部分驻守库伦。

骚扰察哈尔的,基本上是蒙古方面的仆从军,最多也就4000~5000人。

李志行随即召开军事会议,最后决定,外蒙战役分为主力作战和配合作战两个部分。

主力作战部署是,由李志行亲率主力部队,沿张库大道急进,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库伦,在恩琴调主力回防前占领库伦。再据城防守,灵活作战,消灭敌军。

中途,在南叨、北叨两地修建设立物资中转站。大华公司配合国家航空管理处,在此两地紧急修建机场。

配合作战的部署是,郗月三的第3加强团及高双成的第3骑兵团共4800人,配备迫击炮等轻火器,先行收复锡盟已经被占据的8个旗,并歼灭在张库大道南叨以南的敌军力量。

随后,高团沿张库大道追赶主力部队汇合,郗团则沿张库大道择点布防,保护机场及库伦至张家口之间通道的安全。

配合作战的目的在于,消灭外蒙军队有生力量,消除其对后方的威胁。锡盟8旗,占领后立即放弃,将所有收缴到的军火武器,运至张库大道的物资站,运不走就炸掉。

战斗方案一确定,李志行就率领第1旅及冲锋营、工兵营为先锋,乘坐汽车前进;郑玉琨带领第2旅、2个炮团及辎重部队居中;韩其武的第1加强团殿后。王冠军和巴特尔的两个骑兵团作为两翼,护卫部队前进。

主力部队一到二连浩特,即遭遇敌军300多人,立刻将其击溃。随即攻克乌德,进入外蒙,直向南叨。途中不停有小股外蒙部队骚扰,都被左右两翼骑兵解决。

当晚,攻克南叨,守军800多人被歼灭大半,余者向北逃窜。队伍稍事休息,埋锅造饭。

此时,往库伦的路走了已经大约有三分之一。按这个进度,3天之内,大军就能兵临库伦城下。

届时,恩琴回防的部队恐怕还在路上。

就在志行吃饭时,傅长缨带了一人求见。

一看却是狄风!狄风一副蒙古人打扮,满脸风尘与疲惫,一见志行就敬了个军礼,大声报告道“边防军第1师社会信息处上尉科长狄风,参见将军!”眼中充满了激动!

“狄风!”,李志行非常惊喜,一把拉过狄风,上下打量,高兴地说道“好几年没见了!还是这么干练!不错!不错!”

然后又说“还没吃饭吧?来,先一起吃!”,就拉傅长缨和狄风一起吃饭。

傅长缨却笑着说“少爷,我已经吃过了。”,于是志行就拉狄风坐下,边吃边说。

狄风此番从恰克图星夜赶来,带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苏俄红军正在恰克图集结大队人马,目的不明。

“有多少部队?”李志行皱了一下眉头问道。

“具体摸不清楚,但已经发现了红俄骑兵第5师、步兵第35师、步兵第105旅、骑兵第2旅、骑兵第35团的番号。另外,恰克图本来还驻扎着乔巴山等人的蒙古骑兵部队,据说连红俄的游击队都开始向恰克图运动。”

这么多番号的部队?苏俄是要有大动作了,很有可能要武力夺取库伦!

李志行眉头紧锁,在军帐里走来走去。

一会,李志行停下里说道“看来此次外蒙能否回归祖国,苏俄已是关键中的关键!”,然后望着狄风,郑重地问道“狄风,你还能不能回恰克图去?我非常需要苏俄方面的情报!”

狄风大声回答“将军,为家为国,狄风万死不辞!”

李志行看着狄风那张被塞风吹得满是风霜的脸,有些感动,就替狄风整了整衣领,然后说到“狄风,你记住,我不需要你去死,苏军纵有千万,我也有信心与之一战!你但尽力即可,不必过于犯险!你要知道,你们这些战斗在隐秘战线的兄弟们,一直都是我最宝贵的财富,也是国家最宝贵的财富!”

狄风眼中湿润,却挺起胸膛大声说“请将军放心,狄风一定完成任务!”

志行点点头,让傅长缨给狄风带了一部电台,又分配给狄风人手,狄风紧急赶往恰克图。

狄风之前的电台,在撤离库伦时被不慎毁坏了。

安排完狄风,志行紧急召开会议,通报苏俄的情况。

“两师两旅一团?苏俄这是要打一场战役!”楚溪春惊呼道。

严式超说“苏俄的骑兵师战斗人员大约不超过5000人,步兵师大约8~9000人,如果恰克图出现番号的部队都集结于此的话,估计总兵力不低于18000人,也许更多。”

乔修远点点头说道“恩琴的人马大约也就15000人,能攻占锡盟8旗,用在此处的兵力应该不低于3000人。这样,恩琴就剩下12000人。但根据情报,恩琴正在对苏俄进行攻击,苏俄实力强大,恩琴一定调动了大部分兵力,所以我推测,恩琴留在库伦的人马不会超过5000。”

说完,乔修远来到巨大的作战地图前,指着地图说“所以,我们现在有两种打法,第一种,梯次作战,即快速推进,先吃掉恩琴在库伦的力量,再在库伦以北的库恰大道两旁的山上布防,迎击恩琴的主力,以及苏俄。

库伦以北属于山地,地形有利,若布置得当,纵使敌军超过两万兵力,我看也能抵挡。不好的地方,就是我方要依次与两方敌人战斗,消耗会比较大。”

李志行点点头,乔修远继续讲第二种,“第二种方案就是,苏俄先于我们占领库伦城,占据有利地形布防,届时我方只好强攻库伦。

优点是恩琴肯定已经被苏俄击溃,不需要我们动手。缺点是苏俄军队战斗力较强,若我方强攻无法成功,苏俄必定经恰克图从国内增兵,而我方没有后援,届时只怕外蒙就陷入了危局。”

大家听完都皱着眉头思考,严式超说“我们不妨电请中央,让中央阻止苏俄进军。”

韩其武说“只怕不妥,苏俄根本不顾忌我国意见,出兵占领恰克图就是明证。中央若发电,只怕反而会提醒其加速进军。”

众人听后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郑玉琨说道“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三方都战于库伦城,但届时便是混战,局势只怕也不好把握。所以,我赞成第一种方案,情报说苏俄在恰克图尚在集结,我们应该还有时间,现在连夜行军,务必在苏俄之前占领库伦,并在城北的山区布防,以逸待劳,一定可以挡住苏军!”

李志行看看大家,说“我看就按第一方案准备!此次入蒙作战,关键就在一个“快”字!苏俄国力强大,若给其反应时间,我们必定陷于被动!所以,今晚连夜紧急行军!”

众人没有意见,纷纷领命而去。

部队疾行几十公里,不料在一条大河边被挡住去路。

这条大河河面有七八米宽,水深五六米,河上只有一座四五米宽的石桥。恩琴匪军集结了1000多人在河对岸防守,架起了机关枪,还有迫击炮,将石桥守得死死的。

志行命令部队停止前进,沿上下游搜索渡口。

搜索部队很快回报,沿上下游20里之内再没有桥,也没有船只,而且河阔水深,不能武装泅渡。

那就只有强攻了!

志行命令开一个炮团上来,先5分钟炮火准备,然后开始强攻,敌军抵抗顽强。李志行的部队火力很强,虽然大炮的炮弹不多,得省着用,但迫击炮炮弹却不少,一阵逛轰乱炸,当独眼龙刘彪的冲锋营一投入战斗时,对岸的敌人就开始溃散。

很快,就冲过去步兵一个营和骑兵半个团。

不料这时,传来一声巨响,石桥突然被炸塌了,而且塌成了好几段,志行的部队被分割在河流两岸,幸好河对岸的敌人已被消灭大部,不能对渡河部队造成威胁,向北落荒而逃。

志行命令工兵立刻架桥,同时命令已经过河的部队迅速在对岸构筑工事,等大部队过河后一起前进,不要单独追击,免得中了敌人的埋伏。

于是工兵开始对石桥开始紧急抢修,另外在两旁开始搭建浮桥。

大家看着这断桥非常着急,但却没有办法,只好等待桥搭好再过河。

过了2个钟头,第一个浮桥搭好,步兵和骑兵立刻开始过河,而汽车、辎重、大炮等,却要等石桥修好才能过。

李志行急的团团转,不料天又下起雨来,而且越下越大,能见度极低,渡河的士兵时有落水。

草原上一般都是风雨相生,野风吹起,士兵们被冻得瑟瑟发抖。志行无奈,只好令军队在两岸扎营,等雨小些再走。

志行也回到营帐,换了湿衣服烤火。

而此时,河南岸的步兵、骑兵总共才从浮桥上过去几百人。

一会,刘彪来报,说抓了几个俘虏。李志行让押上来。

几个俘虏五花大绑,都是蒙古人打扮,被士兵掼在地上跪下,李志行便审问库伦的情况。

俘虏们低着头,没人说话。

刘彪对着其中一个腿上就是一脚,只听见“嘎嘣”一声,想是小腿骨断了,那个俘虏疼地大喊“我说!我说!”

不过此时,当中一个跪着的土匪忽然扬头喊道“你敢!”

那个断了腿的俘虏立刻不再吱声。

刘彪一听,一句“妈的!”,就要打那个喊话的俘虏,李志行却抬手拦住,上去一把将其头上裹布撤下,忽然一头乌发垂落下来,这原来是个女的!

“是你!”李志行和那俘虏同时惊叫道。

原来这个女的,正是那日李志行与乔修远在火车上遇到的混血女子!

这女子认出了李志行,跪在地上,瞪了李志行,咬牙切齿地说“我真后悔当日没有动手杀了你!”

“他妈的!你敢这么对我们师长说话!”刘彪举起手就要打。

李志行却挥挥手,让刘彪下去,让后让二旦将棍子喇嘛请来。

棍子喇嘛一进来,见到跪着的女子,竟先向那女子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而那女子一见棍子喇嘛,立刻抬头盯住他,骂道“原来是你请来的这个灾星,我真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棍子听完这话,竟害怕地发抖。

李志行见状,让二旦将那女子连同其他俘虏一起,先押下去。

然后问棍子喇嘛,这女人是谁?

棍子一番讲述,李志行才知道这女子是位格格。

她父亲就是外蒙四部中最有实力的汗王----土谢图汗部的汗王阿什尼玛!这女子是阿什尼玛唯一的女儿,蒙古名字叫“乌兰其木格”,意思是“智慧花蕊”的意思,因为她母亲是个俄罗斯人,所以她还有一个俄国名字,叫“伊琳娜”,是“典雅”的意思。

这个乌兰其木格自小就很聪明,很得父亲喜爱,长大后就帮助父亲处理政务。而汗王唯一的儿子,她的哥哥苏日格也很宠爱她,甚至允许她带领军队。

而可怜的棍子,就是被这个乌兰其木格,带人从蒙古一直追杀到北京的!几次死里逃生,所以很害怕她。

怪不得这么目中无人,原来是个娇生惯养的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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