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气场全开的东璃，男子的面色依旧古井无波。他微微眯了下眼，从少女冷硬的眸光中捕捉到一丝孩童般的委屈。
“是这样啊。”
大概明白东璃突然发难的意义了。
男子的体表也逐渐围绕起阵阵黑色的气雾。
是跟东璃相比也毫不逊色的强大气场。
“……”
“……”
气氛莫名安静下来。
时而一缕微风掠过，掀起少许尘烟。
片刻沉寂过后，一直注视着男子的东璃突然抬手，从掌心凝出一团绿色的光球朝他扔去。
光球在她手上时显得十分柔和，可扔出去的瞬间就转变成猛虎扑食般的凶猛气势。其蕴含的能量强度自不必说，更是拥有相较于闪电也不遑多让的速度。
“嗡——”
男子纹丝未动，周身黑色浓雾却在身前迅速形成一面椭圆状的气墙，光球落于其上不仅没有引发任何动静，更是连一点波纹都未激发。
对于东璃而言这观感便像石沉大海，深不可测。
她微微挑眉，感到一丝讶异。
“发泄够了吗？”
东璃没有说话，只是以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的遭遇不是很好，但对我们这样的人来说，再多的苦难也都只能独自咬牙扛过去。”男子似乎笃定东璃不会再出手，便将黑雾驱散。他抬起头，望向天空的冰冷神色中染上一层迷雾。
感性上的东西发泄完了，东璃也将绿光驱散。
“听你这么说，感触良多啊。”
同为超能力者，她能感受到男子这番话里隐藏的凄凉。
男子摇摇头，目光重回东璃身上。
“去神卫局吧，你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
“洛舒在筹划媒体会，此前针对你和神卫局所有不利的言论都会被她整理好，并在会上亲自主持放送。”男子说。“而她选择公开露面的意义，我想你不会不清楚吧。”
“嗯，大致上能弄明白。”
“那些站在洛舒身边的人，不会是心甘情愿的。”
东璃正愁眉苦脸，又听到男子这样一句话。
她露出疑惑的神色，但没有得到进一步的解释。
“争分夺秒。”
男子这次真的离开了。
东璃自始至终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和身份，但在他行为的衬托下这些也已变得不再重要。
“嗯，1741公里……”
她在地图上测出这里到南沙群岛的距离。她地理成绩不好，如果没有地图甚至不知道南沙群岛在哪个方向。
“还好，不怎么远。”
将手机放进口袋封好拉链后，东璃腾空而起。
对于速度，她可是十分有自信。
马力全开的话三分钟左右应该就能抵达神卫局了。
“——起飞！”
话音落下，就只看见一道碧绿的流光如流星般划破天际。
她也好久没有这么畅快地飞过了，糟糕压抑的心情稍微在这种状态下有所缓和。
「那些站在洛舒身边的人，不会是心甘情愿的。」
然而轻松只是片刻的，飞往南沙群岛的途中，她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反复思索男子这句话的意思，最终在成功找到竹笋状山峰的岛屿时茅塞顿开。
可这份类似正确解答数学题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
落地解除认知阻碍后，她就碰到新的难题了。
虽然她不怀疑男子的指引有假，也很明白神卫局要隐藏基地的必要性，但她总不可能把岛上的草木花石全部试探一遍直至找出机关吧。
想来想去，她便闭上了眼睛。
还是用分子精灵去查探吧。
就在这时，岛屿莫名震动起来。
准确的说，是眼前这座竹笋般的巨大山峰在颤动。
东璃急忙一个跳跃升空，脑子里顿时冒出神卫局被靈组织攻陷的奇特猜想。
可山峰的颤动更像是为打开一道门——
以流动的瀑布为中心向两边分开，一条充满未来感的道路从中显现。
“卧槽……”
东璃连忙重新落地，很快她看到一个发际线后移到露出整个额头的中年胖大叔正往外走来。看到东璃后，胖大叔原本有些厌世的神情瞬间变得欣喜若狂。
见胖大叔高兴的像个孩子般手舞足蹈——
首先声明东璃对胖大叔没有任何偏见，但这种身材还要把腰扭来扭去的舞蹈，的确让她有些反胃想吐。可出于礼貌，她只能将这份恶心强忍下去，转而提出自己的疑惑。
“那个……你认识我吗？”
“——当然！我和霓霜可是好朋友！”
“霓霜？”
“喔搞忘记了！你还不知道呢！”胖大叔拍拍脑门，笑得很憨厚。“——就是宁襄嘛，霓霜是她的特工代号，咱们这行一般都会以代号互相称呼。但也有例外就像我，我的级别比较低，你直接喊我的名字也没事，我叫王正梁。”
“原来如此。”
“快跟我进来吧，霓霜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
东璃跟在王正梁身后走进充满科幻感的神卫局基地，总感觉有些突然——
真就这么顺利进入神卫局了吗，不会再遇到什么怪事了吗？是不是转过前面那个拐角，就会蹦出一堆人把她弄晕？
一连串的猜想在脑海里左右横跳，让东璃的气场也顺带变得具有压迫性。走在前面的王正梁察觉到这点，扭头对东璃露出阳光又和善的笑脸，“放心吧东璃，你在这里很安全，绝不会有之前那种事出现！我可以向你保证！”
他的笑容很有感染力。
东璃冲他点点头，心绪稍微没那么凌乱了。
至于对方怎么知道她的遭遇则无需疑惑。
而王正梁表面上虽然在笑，内心却略有苦涩。
他默默叹气，这女孩看来已经有PTSD的征兆了。
由于龙局长不在，神卫局现在的大小事务全由综合部长恩娜斯代理主持。
王正梁将东璃带到其办公室后离开。
坐在主位上的恩娜斯起身冲东璃露出礼貌的微笑。
两人没有握手，只是互相点头致意。
入座后，因为时间紧张的缘故，两名女性也并未进行过多公式化的对话，而是默契地直切正题——
神秘男子所说的「靈」神卫局已经知晓。
东璃得知这点后便将洛舒是靈的成员，其超能力或许是操控思想的结论告知于恩娜斯——经由神秘男子最后给出的提示，她猜测出这样的可能性。
“——背靠靈这座大山，外加操控思想的超能力，也难怪洛舒能如此轻易地占据上风了。只不过这些都只是你的猜测，还没有找到实质性证据。”
“的确是猜测，但我确实亲眼看到唐大强等人和那些官员都在洛舒那边，还有研究所的同事们个个都和发疯一样，难道大家都是自愿被当枪使的吗？”
“这一点我想你还不清楚——洛舒拥有压幸西欧分部方面的背景，只有猜测而无实证的话我们不能随意动她。”恩娜斯微微叹息着说。“你也别着急，现在我们需要耐心。”
“可是没时间了啊！很快洛舒就会召开什么媒体会，她敢在风口浪尖的情况下主动站出来，大众肯定都更相信她了啊！到那时咱们还怎么混啊！”
“龙局长马上就回来了，他会有办法的。”
“好吧，但是有一件事可以肯定，洛舒身边的确还有一个超能力者。”东璃继续说。“本来我说不定可以救活熊四的，要不是那家伙从中作梗的话局势或许已经有所转机了！”
就算熊四再怎么混蛋，于鬼门关前走过一遭后至少也会心性转好，至少可以帮忙作证她没有杀人——每次想到这里，东璃都恨不得把那个神秘人捉出来大卸八块。
“假设你说的都属实，那么福湛市此刻至少有两名靈组织的超能力者啊。”恩娜斯神情变得越发严肃。“既然是超乎预计的情况，我现在就让人联系龙局长汇报状况。”
“……这不是能联系上吗？”
东璃有些懵了。按照恩娜斯刚刚的话，她还以为龙局长去了什么信号隔绝的区域，所以只能乖乖等他回来呢。
“局长出公务，没有特殊情况不能打扰。”
“……”
真是有够死板的规矩，一定要等洛舒把神卫局彻底弄成人民公敌才算是特殊情况吗？
东璃暗地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