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霍凌珩点头道。
林瑾荨一直憋着一大些问题想问霍凌珩,于是这顿饭吃的相当迅速。她随便擦了擦嘴,拉起霍凌珩,一边朝外走一边对沈成言道:“哥你慢慢吃,我们许久未见,要叙叙旧。”
沈成言点点头,心里却开始好奇这二人的关系。走了一个裴公子,又来了个霍公子,妹妹这桃花运不错啊。
林瑾荨拉着霍凌珩来到房间前的庭院中坐下来,迫不及待地问:“你怎么来这儿了?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沈府?还有······”
“你慢点,一个一个问。”
“那就先回答第一个,你怎么来平兴城了?”
霍凌珩不急不慢地娓娓道来:“之前皇上不是派我暗查叱央堂吗,这不一路查到了平兴这边。”
“任务完成了吗?”
“差不多,我查到一个极重要的事情,希望在平兴这边能够验证真假。”
“能告诉我吗?”林瑾荨拿出两个干净茶杯,分别添了水进去。
“叱央堂的堂主不是姚正则,而是另有其人。”霍凌珩接过茶杯,浅浅抿了一口。
“是吗?”林瑾荨若有所思地缓缓道,“若真如你所说,那这幕后的堂主可真是藏得够隐蔽。”
“嗯。”霍凌珩轻轻回了一声,看着林瑾荨的眼神逐渐柔缓,“这些日子你还好吧?”
“嗯,挺好的,事情终于有眉目了。”
“那就好。”
气氛陷入寂静,林瑾荨凝望着挂在天上的那轮月亮,而霍凌珩眼里却始终只有林瑾荨。多日不见,他真的很担心她。
“对了,你是不是认识一个叫裴在洲的人?”霍凌珩突然问道。
听到这个名字,林瑾荨的眼睫忍不住颤了颤,冷不丁的应道:“是。”
“我准备查查他,他是郑勋的外孙,怕是和叱央堂也脱不了干系。”
“郑勋?”
“叱央堂的创始人,裴在洲的外祖父。”霍凌珩解释道。
林瑾荨的眉心紧了紧,想到之前他曾同自己提起过他外祖父的事:“他之前同我讲过一点,说他十二岁的时候外祖父就去世了。”
“这中间绝对有蹊跷。”
林瑾荨点点头,心里多了些疑虑。以裴在洲的身手,确实不太可能只是个纨绔公子。所以,他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裴在洲在朝邺?”霍凌珩继续问道。
“不,他也在平兴。”
“嗯?”霍凌珩疑惑地看着林瑾荨。
林瑾荨喝了口水道,语气不咸不淡:“说是裴老将军有任务交给他去完成,之后我们恰巧一直同路。”
“他在哪?”
“你若想找他,明日我带你去。”
“好。”
话一出,林瑾荨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会那么说。明明之前果断的对裴在洲说他们不必再见,可如今自己竟然主动提起要去找他。她矛盾的不行,是在好奇裴在洲隐瞒自己的事,还是想给他个解释的机会?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次日,林瑾荨带着霍凌珩前去裴在洲的住处。刚到门口,就看见裴在洲恰巧从客栈出来,林瑾荨和霍凌珩交换了个眼神,悄悄跟上去。
只见裴在洲气定神闲的直接进了定芳阁,林瑾荨心里竟莫名的多了些火气。昨日分别时裴在洲还一副愧疚不舍的表情,这才一天,直接像什么都未发生一般悠悠然的来了妓院。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还跟吗?”霍凌珩见林瑾荨的脸色有点异样,于是问道。
“跟。”
林瑾荨找了间衣服店乔装打扮一番,再从店里出来时,俨然一个翩翩美男子的倜傥模样。这样子看得霍凌珩一愣,他们认识这么多年,极少见她女扮男装。
霍凌珩眼里含笑,打趣道:“公子真是生得一副好相貌。”
林瑾荨笑着嗔了他一眼,把垂在肩上的发带往后一撩:“不敢不敢,与你比起来还是逊色了几分。”
定芳阁内,花团锦簇,脂粉香气无处不在,呛得林瑾荨鼻子发痒,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才勉强适应。
林瑾荨揉了揉鼻子,凑近霍凌珩小声道:“你们男人真的喜欢这些?”
“是那些男人,不包括我。”
“二位公子瞧着眼生,可是头一次来吗?”一位姑娘瞧见了这两位温润如玉的公子,扭着纤细的腰肢,笑盈盈的朝他们走来。
林瑾荨悄悄朝霍凌珩使了个眼色,霍凌珩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侧身挡住姑娘的视线:“不知姑娘是否愿意与在下聊上片刻?”
“自然乐意。”姑娘转过身,带着霍凌珩向楼上隔间走去。趁着二人背身的空当,林瑾荨赶紧走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仔细端详着整个定芳阁。
这定芳阁一共有四层,楼层越高逗留的人越少,估计住的是花魁之类的人物。以她对裴在洲的了解,他应当会直接上四楼。一般的人,估计也入不了他的眼。
想到这儿,林瑾荨暗哼一声,如此想来,她从前真是错看了裴在洲,本以为他在朝邺的那些名声是以讹传讹的呢,没想到竟是有据可循。
林瑾荨溜着边,不动声色地顺着楼梯一路走上四楼。路过每个房间时都有意停顿一瞬,确认里面是否有人后才继续向前走。
“事情竟是你做的?”裴在洲有些意外的看着丁惟叶,想不通她为什么要来这么一出。
丁惟叶淡定的喝了口水,淡淡道:“嗯,怎么了?”
“林瑾荨又没招惹你,你为什么要给她下毒?”裴在洲有点生气,声音跟着大了些。
“你是关心则乱吗,我怎么可能给她下毒?只是封了她的穴道,毒不过是个噱头,没想到你还真信了。”丁惟叶忍不住笑出声,还从未见过裴在洲如此,果然陷入爱情的人都不太聪明。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试试你到底是不是对那女子动了真心呗。”
裴在洲一时语塞,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久久没说话。
“有机会让我认识一下,我很好奇究竟怎样的姑娘才能走进你的心。”不用裴在洲说什么,丁惟叶已然明白他对那姑娘的心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不假。
裴在洲叹了口气,郁郁道:“没机会了。”
“此话何意?”
“昨日我们又碰上一批人,看样子是林瑾荨的仇家。我为了保护她,暴露了会武功的事。”
“这······”丁惟叶一时也犯了难,裴在洲隐瞒会武功同时也是为了隐瞒叱央堂堂主的身份,此事怕是不太好解释。
“我既不能告诉她我接近她的动机,也不能告诉她我的另一个身份,你说,这局要怎么解?”裴在洲愁眉不展,眼下怎么看怎么都是一局死棋。昨晚因为这件事,他更是一整晚都没睡着,心里乱的恼人。
他到底是担心无法继续利用林瑾荨探查拂千堂,还是在怕日后他们真的再也不会相见?连裴在洲自己都搞不懂自己心中的百转千回,可这一切的源头皆是来自林瑾荨。
“是啊,你们实则站在对立面,各有身份,远不像看上去那么简单。”
一门之隔,林瑾荨站在外面将里面二人的对话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从一开始那女子说道裴在洲对她动了真心,到最后说他二人站在对立面,林瑾荨的心情从欣然慢慢变成了阴郁。
一方面,事情果然如她猜测,裴在洲确实不止武功这一件事隐瞒了她。另一方面,她竟有些担心,万一裴在洲真的与叱央堂有关,那么他们真的就如那女子所说,立场相悖,天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