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山又看了眼妇人,她说的不错,神鹰门一定会来杀她,虽然神鹰门这些年发展的不错,但在朝廷这样的庞然大物面前,就是一只蚂蚁而已,这些年朝廷整顿官场,清剿匪患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尤其是这两年新皇登基,对于此类事情的处理近似于残暴,神鹰门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在这节骨眼上触朝廷的霉头。
“先吃饭吧,你们休息一日,明日我们回去!”燕青山有心早些回去,但是这母女二人已经身心俱疲,只能推迟。
妇人一听,也没了负担,专心吃着眼前的面。
吃过饭后,燕青山又带着他们开了一间客栈,供她们休息,自己就在附近转悠,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
同时,他心里还有一丝矛盾,这妇人作为刘绍元的妻子,同样也是罪人,但她的女儿才三四岁,是无辜的,如何妥善安置,将会是一件麻烦事。
另一边,寂静了几日的神鹰门重新活跃起来。
一间宽敞却有些阴暗的厅堂内,六个中年男人分坐两边,主位坐着一个眼神阴翳,满脸伤疤的男子,屋里虽然黯淡无光,却未点灯。
“离火宗丁老儿有回信了吗?”主位上的男人沉声问,声音有些嘶哑,像是喉咙发出的。
这男人正是沉寂数日的神鹰门主,谢连横,下面六个是神鹰门的几个堂主。
“回宗主,无间派回了,说是会帮忙竭力查探!”厅下一堂主起身道。
“哼,说的跟我们自己的事情一样,一帮墙头草。”谢连横说起无间派,极为不屑。
“离火宗呢?”谢连横又问。
“那离火宗倒也回了,只是....”那堂主欲言又止。
谢连横冷笑:“离火宗有百年底蕴,却一直发展缓慢,就是摊上这么一群优柔寡断的废物掌门,早晚给人吞并了去。”
随之又问:“华山派呢?”
那堂主干巴巴一笑:“那华山剑派尚未收到我们的信。”
“啪!”桌子发出一声哀鸣。
谢连横身旁的桌子被他拍成两截,“那华山派不是没有收到,是根本没有回吧!”旋即站起身,阴狠的脸上疤痕交错,看起来有些狰狞,仅剩的几颗牙齿露出,又有些滑稽。
但是厅下的几个堂主却不敢发笑,绷着嘴,沉默不语。
“华山派从头到尾都看不起我们,一天到晚鼓吹自己是什么名门正派,到头来呢,当年覆灭烈火山庄的时候不还是去了么,杀燕八方的时候也没见他手软呢!”谢连横声调越来越高,那些堂主们低着头,一言不发。谢连横站起身,愈发疯狂:“等着吧,烈火山庄的余孽们,尤其是你!”谢连横想起那日的耻辱,眼睛里就被怨毒和杀意填满:“若是被我抓到你,定将你扒皮抽筋,碎尸万段!”“对,还有那个自以为是的李四海,待我统一中原之时,必将你们一个个踩在脚下!”
疯了,彻底疯了,几个堂主心中暗暗想着。
谢连横突然低头,盯着几人,“你们是不是觉着我疯了,笑吧,都笑吧!”
然后谢连很重新坐回,平静了些,说:“吩咐下去,全力搜寻烈火山庄余孽,只要与烈火山庄有关系的,一律不能放过,让无间派从旁协助,然后派人杀掉离火宗那名叫卓千的弟子!”
“我这两日去天木门一趟,门内的事情你们多操心!”安排完,谢连横起身,从一侧的门走入内室。
翌日,谢连横早早地启程,午时过后,到了天木门,选在这个点,是因为这个时辰人少,他不想被注意到。
刚到院内,小厮便迎了上来,弯腰行礼:“不知谢门主到此所为何事?”
“我来找你们门主天木老人!”谢连横双手负在身后,淡淡地回应着。
“劳烦谢门主稍等片刻,小的前去通报一声!”
“去吧!”谢连横挥手。
小厮离开后,谢连横在院内走动着,四处观望起来,院内天木门弟子忙忙碌碌,在院中来回走动,也有端茶送水的丫鬟匆匆路过。
“这医病救人倒是个好生意,一本万利,比杀人来钱还快,最后还落个好名声。”谢连横不禁感慨了一句。
这时,一个女子从后院提着一壶茶水走出,相貌普通,扎着两个辫子,一身青色罗裙,丫鬟的装束,但行走之间却极为沉稳和平静,不像是十几岁的丫头。
谢连横盯着她,视线顺着她移动,眼睛里闪着捉摸不定的光,“为何有一丝熟悉的感觉。”谢连横喃喃自语。
而那女子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似乎有些羞赧,低下了头。
“谢门主,谢门主!”通报的小厮轻声呼喊他。
谢连横回过神,微微一笑。
“我们门主在后堂等您,随小的来吧!”小厮道。
“好!”
去后堂的路上,谢连横冷不丁地问:“方才看到一青色衣裙的丫鬟提着茶壶,是你们天木门新来的吗?”
小厮笑着问:“不知谢门主说的哪个?丫鬟们衣裳都差不多。”
谢连横指着一间屋子,道:“进那屋了,个子挺高,看起来不像是个小丫头。”
小厮顺着望去,恍然道:“谢门主,您说的是冬雪姐吧,也算是新来的吧,我们门主带来的!”
“这样啊,何时来的!”谢连横追问,语速很快。
小厮不慌不忙,说:“这小的倒是知道,就在外面门主寿宴三天前,只是当时门主寿宴事关重大,她新来的,就没让她招呼客人,这不,现在已经开始练习,笨手笨脚的,总被嘲笑。”说到后面,小厮摇摇头,嘴角带着笑意,似乎真的很好笑。
谢连横看着他,眼角闪过一抹疑惑,但并未继续追问。
又走了一会,小厮停下,指着一间屋子:“到了,我们门主就在里面。”
谢连横点头,推门而入,小厮站在门口,天木老人起身相迎。
“谢门主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只是这脸上是...”
谢连横叹了口气,找了位置自顾坐下,说:“天木门主,此事说来麻烦,今日我也是为此事而来。”
天木门主回身坐下,冲门口喊道;“祥安,上茶!”
“是!”小厮应了一声,便要离去。
“慢着!”谢连横道:“让刚才那丫头送茶水吧!”
天木老人眼神微凝,视线转向小厮,小厮忙解释:“回门主,就是前些日子来的冬雪姐姐。”
天木老人顿了一瞬,挥手:“去吧,听谢门主的!”
小厮退下,天木老人面露疑惑,问道:“谢门主怎会对一个丫头如此上心,莫非是这丫头不懂事,什么地方冲撞了谢门主?”
谢连横双手撑在桌上,一脸轻松,笑着说:“怎么会呢,我也是第一次见,只是不知这丫头是什么时候来的,以前没见过。”
天木老人看着那张嘴里仅剩的几颗牙齿,强忍着笑意,反问:“这问题想必谢门主问过详安了,他没告诉你么?”
“哎!”谢连横一摆手,道:“那小厮身份低微,能知道什么,天木门主说的才作数。”
天木门主眯着眼睛,脸上的不快一闪而逝,面无表情地说:“老夫寿宴的三天前来的,是一个远房亲戚的女儿,那远方亲戚过世后,留她一人,便过来这里做了端茶送水的丫头。”
谢连横皱眉思索,又捕捉到天木门主脸上的不满,连忙赔笑:“谢某就是好奇,随口那么一问,天木门主还是莫要放在心上。”
“无妨!”天木老人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屋内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