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记忆,燕青山找到了当年的山庄旧址,只是如今变成了一片荒地,杂草丛生,早已不复当年的痕迹,燕青山找到几块掩埋土里的碎石瓦砾,“烧的倒也干净。”感慨了一声,又随手扔掉,继续走着,一直来到后面的林子,也就是当年他逃走的那片林子,跟当年变化不大,只是树木粗壮了些。
一边拨开杂草,一边走着,过了一会,燕青山突然停下,不远处三个并排的石碑吸引了他的视线。
“有人在此立碑!”燕青山满脸震惊,连忙小跑了过去。
“燕八方之墓!”
“凌秋蝉之墓!”
还有一个没有名字,应该便是那些弟子的墓碑。
燕青山打量着三个墓碑,很干净,似乎被人擦拭过,“莫非是哪个幸存的师兄弟在此立碑?”随后又摇头:“不对,若是师兄弟立碑又为何直呼其名,应该带尊称才对,也或许是爹的生前好友立的吧。”
最终燕青山也没想出来是谁,上前磕头祭拜过后,坐在旁边,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疲惫感袭来,不知道不觉便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燕青山被一阵鸟鸣惊醒,起身看着周围的墓碑,再次祭拜了一番,便离去了。
这一日,江陵城外一条长长的官道上。
一个灰头土脸的妇人急匆匆地赶着路,她神色慌张,手边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不停打量着碰到的行人,然后失望地摇摇头,不时会拿出一张画像,看她脸色已经蜡黄,行走之间也已经步履蹒跚,但她却没有停下的迹象。
“娘,我走不动了。”旁边的小女孩仰着头,脏兮兮的小脸上带着一丝哀求。
妇人弯下身子,示意小女孩上去,“快,玉儿,娘背着你,咱们要快些!”
小女孩似乎懂了什么,上前搂住了妇人脖子,妇人深吸口气,想要起身,却被小女孩带着,差点向后跌倒,若是平日,这点重量不算什么,可如今已经连续赶路几日的她又饿又累,低头看了眼怀里,眼神再次变的坚定,撑着地,一把站起,继续前行。
“娘,要不还是休息会吧!”小女孩稚嫩的身影里满是心疼。
“玉儿,咱们要赶快找到燕大侠,只有找到他,咱们才能休息!”妇人道。
“好,那我爹打完坏人会来找我们么?”小女孩又问。
妇人身体一颤,又继续走着:“会的,你爹打完坏人就会来找我们!”
“哦..”小女孩听不出太多,只当是真的。
一路艰难的跋涉,母女两人来到一个小镇,经过打听,离他们要的地方不算太远了,妇人放下小女孩,一手捂着怀里的东西,松了口气,“玉儿,咱们吃点东西再赶路!”
“嗯!”
那是一个面摊,妇人拉着小女孩走了过去,就要叫碗面吃。
“老板,一碗面,一碗清茶!”一个男子清朗的声音响起。
既然这样,便等老板过来吧,也省些叫喊的力气,妇人想着,下意识向男子看去,皮肤略黑,身材匀称,五官如雕刻一般,沉稳和成熟的气质让人感到心安,妇人怔了会儿,又慌忙拿出怀里的画像对比了起来,仔细对比过后,妇人喜极而泣。
那人正是折返的燕青山,似乎感到了目光的注视,燕青山转过头看到了妇人,疑惑之间,那妇人一步走上前,跪在地上,颤声说:“燕大侠,是你,一定是你,你就是我相公要找的人!”
燕青山心里一咯噔,将她扶起:“你想起来,我姓燕没错,可我们素不相识吧。”
妇人起身,抹掉眼泪,从怀里拿出画像递过去:“你看,这人是你吧!”
燕青山结果画像,虽然勾勒简单,还有些模糊,但形神之间跟他十分相似,不禁道;“的确是我,你是?”
妇人表情再次变的悲伤,“我相公是刘绍元,安宁县的衙门班头。”
燕青山一惊,又打量了妇人一番,前面这应该便是刘绍元的妻女了,为何会来这里,燕青山感到一阵不安,试探地问:“你相公呢?”
女人看了眼身后乖巧坐着的女儿,然后压低声音,说:“凶多吉少,此事别让我女儿知道。”
燕青山手心握紧,指甲嵌进了肉里,事情应该败露了,刘绍元出事,那一根筋的宋石怕是也在劫难逃,他们的死说起来跟自己有莫大的关系,想到此,燕青山又低声问:“是不是有人追杀你!”
妇人点头:“我相公为了保护我们娘俩挡住了他们,让我们顺着去天木门的路来寻你。”
燕青山放开手,指着旁边的座位:“把丫头带过来,先吃东西!”
“客官,您的面和茶水!”小二恰好走来。
燕青山接下面和茶,放在妇人面前“再加两碗面,多放些肉,去吧!”
“好嘞!”小二笑着离开。
妇人带着小女孩坐下,从怀里摸出一些账目和册子,递了过去。
“娘,能吃了吗?”小女孩看着面,吞咽着口水。
“可以啊,就是你们的!”燕青山温和地看着她,笑了。
小女孩开心地笑了,小口小口吸溜着。
燕青山拿起账目和册子,翻看着,越看越愤怒,妇人也不打扰,静静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小二上面的声音打断了他。
燕青山合上册子,将一张似乎是地图的纸张收下,其余的还了回去,“收好吧,先吃饭!”
妇人重新收入怀中,大口吃起桌上的面条。
燕青山看着眼里的血丝,也知她好几日不曾好好休息了。
“对不起。”燕青山觉着这是自己错。
妇人放下筷子,当然一笑,将耳边散发捋至耳后,“相公跟我说,他早就厌倦了,可这就是个泥潭,越陷越深,除非有人拉他一把,后来,他说你就是那个拉他的人。”
燕青山对此不置可否,给她们倒了茶水,免得噎住。
“为什么突然暴露?”燕青山问。
妇人给女儿喂了水,接着道;“是宋石,他报朝廷后,朝廷震怒,派人来调查,但是这消息被泄露,我相公担心他们销毁证据,便先下手为强,后来还是不慎被发现,他们就派了杀手,我相公有些功夫,让我们先走,他一人断后,关于燕大侠的事情,我相公早已告诉我,说要是有危险就来找你,所以我便过来了,情况大概就这样。”
“如此说来,或许已经有杀手在路上了,甚至有可能已经到了?”燕青山低语着。
妇人道:“他们肯定要斩草除根,若你你保护不了我们娘俩,我们俩就没有了希望,除了那些杀手,我相公的门派神鹰门也会派人追杀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