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兄没事吧。”燕青山问道。
云峰摇摇头,看了眼身旁傻里傻气的随从,回道:“无妨,他皮糙肉厚,休息一日就好。”
“燕兄接下来准备去哪儿?”云峰又问。
“送你们去客栈吧,稍后我还有要事要办。”
“如此的话,你便不用送了,办自己的事吧,只是不知以后如何才能寻到燕兄。”
燕青山停下,犹豫了一番,道:“东边最南有个刘家村。”
云峰道:“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也准备回去,若不顺路的话,就在此分别吧。”
燕青山听完,满是歉意,若不是云峰帮忙,也不会这么顺利,最后反令他们陷于危险中。
“今日之事,谢了,若是他日云兄弟有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我。”燕青山道。
“那是自然!”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告辞!”
“告辞!”
两个满是秘密,各怀心事的年轻人各自离开,朝着自己的方向重新启程了。
寂静的禅院内,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正坐在院中,望着空中高悬的明月,不时抿上一口手中的清茶,茶水早就凉了,他也不在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又是一阵凉风吹过,老和尚眉眼间突然满是笑意。
“咚咚”敲门声响起。
老和尚起身开门,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容,轻声道:“施主,进!”
燕青山弯腰行了礼,缓缓踏入院中,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周围,黝黑的脸上竟覆盖了一层怀念的神色。
“坐”老和尚慈祥的看着他。
“大师也坐。”燕青山忙回了一句
两人坐下后,借着月光,燕青山重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老和尚,胡须已经花白,苍老的面容上到处都是褶子,眼神睿智又不失温和。
“今日之事多谢大师出手相救。”燕青山真城的说。
老和尚倒了两杯凉茶,端起一杯,细细抿了一口,然后笑着说:“老衲多年前与烈火山庄庄主燕八方乃是旧识,今日偶然闻得月牙居一事,便顺道去了,好在为时不晚。”
燕青山并无怀疑,也端起茶水也轻啜一口,又问:“不知我救那人现在如何了?”
老和尚道:“那位女施主已无大碍,镣子也取下了,现在已经睡着了。”
“那就好。”燕青山舒了口气,却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些莫名的心烦意乱。
一阵沉默过后,似乎感受到了燕青山内心的烦躁
老和尚开口了:“喝茶,莫要急躁。”
“谢大师!”燕青山重新端起茶水,一饮而尽,凉凉的。
“施主接下来有何打算?”老和尚又问道
燕青山思索了一番,回道:“大师,我们明日便离去,其他事情恕在下不方便透露。”
老和尚也不在意,并不追问,只是说:“孩子,身上的戾气若是不加以控制,怕是有一天会踏入魔道,彻底迷失自我。”
“大师,你!”燕青山大惊出声,惊的倒不是老和尚说的戾气之事,而是老和尚对他的称呼,一如当年,然后表情一松,释然道:“念空大师,一别这么多年,还是逃不过您的慧眼。”
念空禅师是梵净寺的得道高僧,只是却常常不在寺内,有时候会去云游四方,有时候会在山林中住些时日,燕青山曾随着父亲在这个院子和念空禅师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时隔多年,一眼就被识破了身份。
老和尚还在一边淡淡的说着:“过了这么多年你还能记得这里,我能看破你的身份又算的了什么。”
燕青山恍然了,因为他饭菜回身救人之时,老和尚并未告诉他禅院位置:“原来如此,这样倒是说的通了。”
老和尚不置可否,只是拨动着手里的念珠,脸上浮现出一抹追忆的神色:“孩子,老衲给你讲个故事吧,或许你需要听听。”
“好,洗耳恭听!”
“传闻一百年前,有一青年铸造师,他从小有一梦想,便是铸造一柄号称天下第一的兵器,而要打造这天下第一的神兵,自然要用天下第一的材料,彼时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他也为了这种材料,便义无反顾的踏上了漫长的寻找之旅。
时光荏苒,两年匆匆而过,在这两年中,他上过最险峻的山峰,穿过最陡峭的峡谷,下过最湍急的河流,找到过成百上千种锻造材料,可最后,他都不满意,他总觉着少些什么,也或许这世上根本没有这样的材料。
就在他就要放弃之时,意外却发生了,那日,他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突然一声‘轰隆’巨响,他循声张望,看到数十里以外的一座小火山突然喷发,滚滚黑烟直冲天际,暗红色岩浆从洞口爬出,顺着山坡滚下,无数树木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看着那如炼狱般的情景,他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万幸的是那火山周围并无人烟,随后那火山上方又突然乌云密布,一场大雨将火山附近大火尽数浇灭,不多时,雨停下,被冲刷过后,天空又是一片晴空万里。
而那年轻的铸造师远远的看着,内心有一股想要去一探究竟的冲动,可是那样恐怖的天灾是否还会再次发生,他也不确定,陷入了犹豫不决。
沉默过后,最后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过去。
或许是命运的眷顾,火山没有继续喷发,又或许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几日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种平生未见的材料。
那种材料就在火山的脚下,说是铁,又是石头,灼热无比,又坚不可摧,光是站在附近就会让人感到狂躁不安,他也不知这是何材料,暂且称为火精石吧,如今材料有了,他又犯了难,在这尔虞我诈的江湖中,他若是将材料运出去,凭他的本事能守住这材料不被人抢走吗?
后来,他便想出一个法子,他先去外面镇上将身上所有银两换成生活用品和锻造的工具,又买了一辆手推车,重新回到了这里,搭了一个棚子,用来休息,几里外有条河,可以解决水的问题,还有连绵的森林,可以打些猎物充饥。
从那以后,他便过起了茹毛饮血,如野人一般的生活。
刚开始,他一心只想锻造那些火晶石,但那些石头坚硬无比,而且在那石头附近,让他感觉心神不宁,暴躁易怒,他本会一些简单的武功招式,便打算练练武来驱散心中的烦躁。
可是练着练着,他发现在这火精石附近,内力增长的奇快,渐渐的,他原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就这样,他每天除了锻造火精石,便是心无旁骛的研习武功心法,无论风吹日晒,霜打雨淋,日复一日,从不间断。
又是十年过去。
那座大山在这十年之间也未再喷发过,可即便如此,方圆几十里内依然杳无人烟。
而火山脚下也重新长成了郁郁葱葱的密林,一如十年前。
就在这一天,山下终于有了动静,一股霸道至极的气息从山脚下冲天而起,周围的树木全部拦腰而断,地面纵横交错着无数的深坑。
一切归于平静之后,一个蓬头散发的野人走了出来,他仅腰间系一布条,长发和胡须遮住了脸,手持一把长刀,长刀通体呈金色,长约四尺,宽六村,刀背略厚,刀身两侧都雕着火焰图案。
他便是曾经那个铸造师,曾经年方二十,意气风发的少年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人。
他轻轻抚摸着刀身,嘴里缓缓说道:“你诞于烈火,又助我创玄火功,从今以后便叫你烈火刀吧。”
然后仰天大笑:“有了烈火刀和玄火功,这天下还有何人能与我一战!”
在他就要出山之前,又突然怔住了,低语道:“要把剩下的火精石尽数丢掉。”
说完,便将附近剩余的火精石尽数收好,一起扔进了河里。
然后整理了一下仪容,向山外走去,就这样,时隔十年,他重新踏入江湖,
为了测试自己的武功,先在一小镇找到一家武馆,然后发现那馆主竟不是他一合之敌,感觉无趣的又陆续找了一些小门派,却发现依然没人能让他使出全力,也就在他不断踢馆之时,身后多了一些追随者,当然,尽是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辈。
被人追捧,再加上玄火功的影响,让他的性情越来越暴戾,行事越来越张狂,他开始上门挑战一些声名显赫的大宗门,面对上门的挑衅,这些大宗门也派出了门内最优秀的弟子前去迎战,无一例外,被他尽数击败,那些大宗门掌门长老也拉不下老脸亲自迎敌,主要心里也没底,便直接认输了事。
至此,他也被人追捧为中原第一高手。
但是他依然不满足,他要北上,挑战当时号称天下第一的绝寒宫,以及天下第一的寒冰剑!
说去便去,将跟随者尽数赶走,他仅带着一把烈火刀,只身前往,因为他有预感,这次北上将会彻底改变他的命运。
绝寒宫虽然处于极北之地,也早已听闻中原有一绝世高手横空出世,他们之间必有一战,也一直静静等着他的登门。
他走了不知道多少天,终于踏进了绝寒宫的山门
绝寒宫的一名弟子看到陌生人到来,便上前和他交谈,结果一样不合,便打了起来,不出意外,那名绝寒宫弟子很快落败,但打斗声也吸引了其他弟子,也已经有弟子通知他们掌门。
绝寒宫掌门来了以后,并没有和他直接在广场上决斗,而是带他去了后山,所有的弟子都被隔在了外面。
据说,那场战斗很激烈,只是战斗只持续了一刻的时间,便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