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快,散的也快,一会儿时间,热闹喧哗的天木门重新归于寂静,天木门弟子纷纷出来收拾着满地的狼藉,天木老人平静的看着这一切,默不作声。
志得意满的谢连横最后一个离开,只是刚出了院子,却被人喊住:“谢门主,谢门主,请留步!”
谢连横转身望去,是罗家的管家,谢连横对于罗家刚才的态度略有不满,只是此时不宜发作,还是背着手问:“原来是罗家的人,不知道唤住谢某所为何事。”
“谢门主,你先看看这个。”那管家说完将手中的一份契书递了过去。
谢连横伸手接过契书,只是片刻后,似乎不确定一样,又看了一遍,那一闪而过的狂喜还是被罗家管家捕捉到了。
“果然会装。”管家心里有些不屑:“这么大的月牙居送你,怕是早就乐开花了。”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谢连横却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
“谢门主,不要误会,今日谢门主在宴会上深得李掌门的赏识,以后这中原武林的世俗之事怕是免不得要劳烦谢门主帮衬一二了,这是我们少爷指定要送给谢门主的礼物,还请谢门主莫要推辞了。”
“只是这日子?”谢连横指着契书一角的几个字“五月初七”,谨慎地问。
“唉,谢门主不要误会,这日子虽然写的早些,是怕有人知晓后有所误会,造谣说谢门主以势压人,强取豪夺,这样写的话,若有人问起来,我们也都好解释,就说这月牙居早就是谢门主的产业了!”
谢连横这下终于放下了疑惑,再掩不住脸上的喜色:“不愧是生意人,想的周到,改日,不,就过几日,谢某定登门拜访。”
罗家管家微笑着压下他的手:“不急,眼下谢门主手上还有诸多事物要忙,切莫因小失大,老夫事已办妥,便告辞了!”
说完忙施了礼,谢连横之前的不快早已烟消云散,连忙回了礼,目送他离去,低语:“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谢连横低头又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地契转让书,确认不是在做梦,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进了怀里。
江陵城,一家不大不小的酒楼里。
有人在声情并茂的讲述着今日所见所闻,没去的人则是竖耳听着,不时问上两句,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坐在角落,边吃菜,边静静的听着。
“烈火山庄余孽重出江湖,怕是武林又要掀起一场血雨腥风。”有人听完忍不住感慨道。
“说实话,我倒是觉着当年烈火山庄并没做过什么人神共愤之事,不过是胜利者的片面之词罢了。”也有人提出了质疑。
“当年西河乡之乱,可是有目共睹的,无数百姓死在他们屠刀之下,这难道还不算人神共愤吗。还有人说当年烈火山庄势力滔天,密谋造反。”
“那事被人陷害也说不定,当年烈火山庄虽然势力很大,可庄内人数连千人都不到,大多数都是在外面的挂名弟子,做不得数,再说当年一战若是烈火山庄赢了,说不定又是另外一套说辞。”
“你一直帮烈火山庄说话,我看你也是烈火山庄的余孽吧!”
似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那人显得有些气急败坏。
“我是一个散人,无门无派,就事论事而已,况且当年烈火山庄虽然说一不二,有些霸道,但是嫉恶如仇,那些个土匪山贼光是听到烈说山庄四个字。就吓得屁股尿流,而且若有灾情,哪次不是烈火山庄先去赈灾,哪里有动乱,哪次不是烈火山庄前去镇压,那些得过烈火山庄好处的百姓,谁不说他们一句好,我认为烈火山庄对得起当初武林领袖这个名头。而反观围攻它的几个门派,神鹰门、离火宗、天龙岛、无间派又都是什么货色,你们自己心里也清楚。”
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反驳之人竟也找不到理由反驳,酒楼里竟一时陷入了沉默。
或是唤起了一些人的回忆,又有一个儒生打扮的年轻男子说道:“那些大门大派之间的事,咱们不懂,不过当年我们村子时常被土匪劫掠,可是附近的官府也无力清剿,此事被烈火山庄知晓后,立刻派了数十人前来,那时候我虽然还小,但是我依然记得为首那人,一声白色的儒杉,身材高大,器宇轩昂,手持着长刀,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背影,我们便知道,得救了!”年轻男子说到这里,眼睛满是崇敬之色。
“但是他对待我们却温柔如水,像是一个儒雅的谦谦君子,那时候我看着他,便觉着,大丈夫,当如是也....你们知道吗,他微笑着弯腰扶起一个个跪倒在地的村民时,那双星目不知迷倒了多少村里待字闺中的少女。”似乎说到了兴头上,年轻男子眼睛里都闪着晶莹。
“很快,他们便了山,三日后,我们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他们牵着几十匹马,驮着十几车的货物,上百土匪被人他们串着绑好,跟在后面,他们的衣物都已经破烂不堪,为首那男子满身血渍,脸上也是污浊不堪,可是他依然满脸笑意,为了快些给我们报喜,他甚至不愿抽出时间去洗一把脸,村民给他们拿了食物,水,干净的衣物,他们只取了水,将这些匪人押送官府以后,便悄悄离去了,自那以后,我们村里再也没有土匪来过。”
说到这里,儒生叹了口气,低下头,喃喃道:“他就是我心中的一道光!”
角落的黝黑汉子正是从天木门离开的燕青山,他静静地听着年轻男子的诉说,眼眶渐渐泛起了红,忍不住转头看着那个模仿大师兄打扮的男子,不禁陷入了回忆。
大师兄,江流云,天赋极高,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大师兄便被父亲收留,正如那人所说,大师兄有时就像一座巍峨的高山,让人望而生畏,有时又像一潭平静的湖水,让人沉沦其中,可就是这样一个温柔至极的人,在末日来临之时,却霸道的站在了最前面,毫不犹豫的震碎自己心脉,只希望为他的师弟师妹们博得一线生机。
“想你了啊,流云师兄!”燕青山看着虚空,喃喃自语。
良久,他收敛心神,唤来店小二,问:“小二,问个事儿,月牙居在什么地方!”
“客官,向西大概五十里,到了后再找人问下便知晓了,这月牙居可是个好去处,旁边就是月牙湖。”店小二脱口而出,似乎对着地方很熟悉。
“哦,为何又叫月牙湖呢?”燕青山付完饭钱,又随口问。
店小二神秘一笑,并未说话,只是用手指在桌子上比划了一下,燕青山淡淡扫了一眼,笑道:“原来如此,这湖倒是跟月牙一样,莫非这月牙居便是被着月牙湖围着不成。”
“客官所料不错,这月牙居便在这月牙湖中间,在月牙居一边吃菜饮酒,一边看湖赏月,岂不是很妙!”店小二笑着说。
燕青山淡淡一笑:“谢了!”
小二离开,燕青山又瞥了一眼刚才小二比划的位置,忽然,他心中一颤,‘月牙,月牙!呵呵,原来如此!’心中冷笑:“好一个阳谋,我便入了你这瓮,就看你困不的困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