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师兄,是你吗?”楚千阳虚弱的声音中夹杂了一丝期待,临死之前能见故人,或许就是最大的愿望:“虽然不知道你为何变成了这个样子,可除了三师兄,又能是谁呢?”如梦呓一般。
燕青山没有回应,只是跑着,虽然他不知道往哪儿跑。
“三师兄,我去找过你,你知道吗?估摸着你也不知道吧,师父总说,你有福相,这是命,就是不知嫂嫂生的男娃还是女娃,嘿,会叫叔叔吗?”楚千阳自顾地说着。
“六师弟,不要说了。”燕青山听着六师弟的喋喋不休,一幕幕往事也随之浮现,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出声劝阻。
“三师兄,我有些支撑不住了,我就想说会话,三师兄,等会我死了,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扔了就行,你有了家,有了孩子,好好过日子才是,怎能来这个是非之地呢。”
“你说,若是万一被我连累出事了,嫂嫂和孩子可怎么办呢?”
“六师弟,师兄求你了,不要再说了好吗!师兄一定能救你的,一定不会让你死,都怪师兄无能,我早就可以出手的,早可以出手的。”
“三师兄,我一直觉着自己是个废物,到时候去了下面,也不知道怎么有脸见他们,我躲了八年苦练武艺,就等今天找机会杀了那些狗贼们,杀一个划算,换两个就赚了,可到最后什么没做成,反被人狠狠的羞辱了一番,师兄,我是不是很无能。”
“师弟,你做的很好,真的,师兄不如你,这些年你已经杀了那么多神鹰门的弟子,够本了,以后的事就交给师兄吧。”
“嘿嘿,师兄,我也想见见那位义士,可惜我也是今日才来这里,怕是以后没机会见他了。”
突然,燕青山停了一下。
“怎么了,三师兄,你认识那位义士吗?”
“不认识。”燕青山说完,重新跑了起来:“不过师兄也很想见见他,等你伤好了,我们一起去,或许是哪个师兄弟也说不定。”
“恩,三师兄,我想师父了,想大师兄,二师姐,四师兄,五师兄。”楚千阳的声音越来越小:“我....真的好想他们。”
感受到背上的呼吸越来越弱,燕青山更加焦急:“六师弟,你不是说要说话吗,我在听,我好想听,你接着说啊!”
“师...师兄,我好累,想说的已经说完了,没力气了。”细若蚊吟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疲惫,还有一丝解脱。
“师弟,你听我说,千万别睡着,你想见四师兄吗,他其实还活着,他天天念叨你呢,你坚持一下就能看到他了。”燕青山哽咽了,脚步也不由加快了几分。
“四师兄啊,想见又能怎么样呢,四师兄是少庄主,又怎么会被放过呢,三师兄莫要诓我了。”弱不可闻的声音中刚升起一丝喜悦瞬间变为失落。
这时,还在跑着的燕青山突然看到一行人,步履缓慢,中间还有一人似乎受伤,被人搀扶着。
燕青山定睛一看,居然是天一派的无为道长和他门下弟子,顿时大喜:“师弟,师弟,醒醒,有救了!”燕青山兴奋地大喊。
只是背后却没了声响,呼吸也已经微不可闻。
“师弟,今日你所受之辱,有一个算一个,有一门算一门,师兄一个也不会放过!”
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似乎感到有人在追,前面无为道长挥了挥手:“都停下把,人来了!”
一众道士转过身来,恰好看到追来的燕青山,被人搀扶着的陆浩更是欢喜不已,随后又看到楚师弟满身是血,全无声息的样子,顿时双眼通红。
“无为道长,还请道长就他一命。”燕青山将六师弟放下,弯下身子,重重地向无味道长行礼。
无为道长接过楚千阳,让弟子搀扶着,开始把脉,脸色凝重:“拿养心丹来。”
有弟子急忙递来,无为道长接过护心丹,直接喂入楚千阳口中,用水冲了进去,然后吩咐身旁弟子:“拿布把身上伤口包一下。”
办妥后,走到燕青山面前:“少侠,我稳住他的心脉,尚有一线生机,只是需要带到我们天一派疗伤,要费些时日。”
“一切全凭道长做主,我也是恰巧路过,他被人扔在院外,我看尚有一线生机,便背了下来,只是此人怕是身份特殊,不知道会不会给贵派增添麻烦!”
无味道长道:“少侠侠义心肠,他日必有福报,贫道既已承诺救他,自然会保他周全,少侠无需担心。”
燕青山忙又行了礼:“既如此,有劳道长费心,在下尚有要事,便告辞了。”
无为道长道:“少侠自便。”
燕青山又看了眼满脸忧色的陆浩,转身离开。
“师父,人已经救下,我们这便回去吗?”一个年轻的道士问道。
无为道长看着燕青山离去的方向,淡淡道:“走吧,剩下的江湖恩怨也用不着我们了。”
一众道士重新启程,只是此时他们的脚步却快了不少。
另一边,院内的战斗还在继续,两人的围攻变成了四人围攻,石虎现在一改僵硬的神情,变的有些烦躁,挥舞着石头般的拳头,带出一阵阵拳风,却打不到一人。
满身都是几人留下的印子,伤害虽然不大,对他来说确实奇耻大辱。
那紫裙女子姬可心时不时的用一双秋水般绿色的眸子看向自己,恍惚之际就被偷袭,而那神鹰门的钟侯出手刁钻一直向要害抓去,防守之时,离火宗的弟子卓千找机会对着自己身上就是重重一掌,掌力刚猛,有些地方已经隐隐作痛。
此时的他就像被人戏耍的猴子一般,抱着脑袋,只能怒吼,却无济于事。
云峰眼看时间过了这么久,叹了口气,起身喊道:“停,我们投降,不打了,算你们厉害!”
那神鹰门弟子钟侯正玩的尽兴,听到说不打了,直接被气笑了,阴恻恻地回道:“你想打便打,不想打便不打,你以为你是谁?”
云峰扇子一合,仰着头,理所当然道:“不错,本公子就是想打便打,想停就停,你们若是再打下去,后果自负!”
“都停下。”谢连横出声阻止了战斗,问向云峰:“这位公子,胜负已分,你究竟是何人?”
云峰打量了他一番,眼含不屑:“恕我直言,你身份低微,不配知道!”
“你!”谢连横也气笑了:“那试问谁有资格知道。”
云峰伸手指了指中间正静静看戏的李四海:“我看他有些地位,便告诉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