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两个农夫也是不知所措,只能等着领头的刘哥做决定,姓刘的农夫咬咬牙,一头砸在地面,再抬起,头上有血渗出:“神医,我们就是山下的农夫,家里就几亩田,能不能少一些,我们回去把全部家当卖了,剩下的我做牛做马给您补够。”
说完,怕别人嫌自己诚意不够,“砰砰砰”的磕头声响起,这个高大健壮的汉子此时看起来像个乞丐。
天木老人方才似乎有些累,并未多言,此时看到这农夫跪地磕头,连忙上前扶起:“快快起来。”扶起后,天木老人捻着胡须笑着说;“今日这诊金老朽不收的,今日老朽寿宴,免费出手医治三人,你恰好是这第二个,所以诊金全免。”
那农夫一听,瞬间愣住了,就像一个人刚掉入深渊,又突然腾空而去,绝境重生,那种喜悦难以言表,最终,他只能用最朴实的方式老表达内心的感激,重新跪地,重重的磕了两个头,语气坚定说:“天木门大恩大德,我刘贵和兄弟张平没齿难忘。”
天木老人再次将他扶起,此时天木门的弟子已经将药提来递给刘贵,刘贵接了过来,又是连连道谢,将中毒的张平重新背起,带着另外两个同伴离去了。
“天木门主不仅医术高超,还有菩萨心肠!”
“那几人也是运气好,碰到了天木门主,若是一些黑心医者,怕是要倾家荡产了。”
....
对于周围的讨论,天木老人只是毫不在意的摆摆手,转身回了楼上。
燕青山几人也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燕兄,看你的眼神,你似乎认识这天木门主?”云峰一副我已经知道的样子,你就别狡辩了。
燕青山理所应当地说道:“江湖上天木门名气不小,知晓也不意外。”
“这天木门主倒是会名利双收,早些将免费医治的事告知不就好了,非要等人家磕头之后,生怕别人知道免费,就对他不感激似的。”云峰讥讽了一句。
燕青山道:“虽然对天木门主来说,救那人是举手之劳,但是对那几个农夫来说确真的是救命之恩,救人一命,自己挣些名声,不算过分。”
云峰想了想,说道:“若是把救人当做生意来看待,这样说也确实没错,只是这凡事一旦跟名利沾上,就变的虚伪起来,时不时还耍些小手段,搞点小心思。”
这时,朱兴业突然插嘴:“这天木门主的手段果然高明,他那一手看似点穴的功夫,其实是断绝了各部位之间的血管和经脉流通,就像小腿被砍掉一样,让那人身上的蛇毒不至于四处流窜,但那人本身却不受影响,事后再点几下,重新恢复了。”
说完还不停的啧啧称奇。
燕青山看向朱兴业,有些诧异,不得不说这胖子眼力还行,他刚才也看到了,那中毒的农夫小腿本在微微颤抖,被天木老人点过以后却仿佛失去了知觉般,不再动弹,忍不住问道:“朱门主,你可听说过这样的功夫,可以将身体某一部分和身体其他部位分开运转。”
“不曾耳闻。”朱兴业摇摇头:“或许是我们孤陋寡闻吧,又或许是天木门主自己琢磨出来的,不是说这些年一直在钻研武学吗。”
“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云峰不懂就问,从不埋在心里。
“没什么,就说那天木门主救人的手段。”朱兴业随口敷衍了两句。
云峰又讨了个没趣,只能转过头,摇起了扇子。
院内众人此时似乎都有些喝高了,声音逐渐控制不住,稍有不甚,便有爆发之意,只是少了些火引子,这些个江湖人士来自四面八方,难免会碰到冤家仇人,之前碍于主家的面子,尚能克制,如今几杯酒水下肚,哪里顾得了其他,有的人已经摆好了架势,就要比划一番,天木门的人也是连忙前来阻止,一时之间场面也是有些混乱。
就在此时,从院外走进来了几个剑客,众人看到后,暂时放下了手中的事情,望了过去,只见为首一人身穿灰色长袍,腰间斜挂一柄长剑,身材高大,脸型棱角分明,目光如炬,神情带着一丝桀骜不驯。
“是凌云剑派大弟子杨飞云。”有人认出来了。
“凌云剑派不是早就来了么,就在二楼,他们掌门还在。”有人看着二楼的凌云剑派一行人,有些不解。
“谁知道这凌云剑派搞的哪一出。”
“凌云剑派一向行事低调,这次连派两波人前来,怕是有事发生。”
“看看吧!”
凌云剑派在江湖中名气不算响亮,倒不是因为他们实力不济,相反,他们实力很强大,即使比不上绝寒宫,也绝对不容小觑,名声不显是因为他们行事一向低调,不挑事,也不惹事,大多时间都是在自家的一亩三分地活动,所以这次派两拨人前来也是让其余的江湖人士大为不解。
“凌云剑派首席大弟子杨飞云来此,特请天木门主出手救我凌云剑派一名弟子之命!”声音高亢清晰,传遍了整个院子,说完,杨飞云恭敬的向天木门主的方向行了一礼。
天木门主看着他们,微微皱眉,他们这行为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只是如今这样场合,他只能起身下楼。
院内众人看向杨飞云身后,只见一个身着凌云剑派装束的弟子,约二十多的年岁,此时却脸色泛红,眼神涣散,全身不停颤抖,身体被两个同门搀扶着,看起来有气无力,面上紧锁的眉头也在表明着他正在忍受极大的痛苦。
天木老人下来后,快步走了过来:“杨少侠无需行此大礼,且让老朽来察看一番。”
身后两弟子按着天木老人的要求将受伤的弟子搀扶着平放在地。
天木老人看着伤者的脸色,煞白煞白的,呼吸弱不可闻,抓起他的手腕开始把脉,随着天木老人眼神和表情的不断变换,院内再次陷入了寂静,落针可闻。
不知道这种诡异的寂静持续了多久,伴随着一声无奈而又坚决的叹气声传出,寂静也随之被打破,“此人,救不得!”天木老人松开那名受伤弟子的手腕,拱手行礼:“老朽无能为力,有负杨少侠所托,抱歉!”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此话一出,人群再次议论纷纷。
“此人究竟是受了什么伤,如此严重,连天木老人都无法医治。”
“看面相似乎是练功走火入魔的样子,不太好确定。”
“既然天木老人都无法医治,怕是回天乏术了,早些准备后事吧。”
听着周围的议论声,杨飞云却不为所动,死死盯着离开的天木老人背影,突然出声:“天木门主,我师弟是救不了,还是不愿救,天下英雄在此,连绝寒宫的李掌门也在,还望天木门主如实相告。”
“唰”,长剑出鞘,杨飞云直指那名受伤弟子:“若是救不了,我便一剑杀了我这善良的师弟,免受这伤痛的折磨,若是天木门主不愿救,说个理由,免得让天下英雄认为您之前所言纯属放屁,今日天木门主有言在先,理应出手三次,无论身份,无论高低贵贱,我们这是第三个,并不逾矩。”
天木老人停下,转过身看着眼前不卑不亢的杨飞云,强忍心中的怒意:“杨少侠莫要欺人太甚!”
话音刚落,接下来的一幕,令所有人瞠目结舌。
只见杨飞云单膝跪在地面,长剑放置一边,双手抱拳,看向天木老人,孤傲的眼中带着一丝哀求:“杨飞云一生只跪父母,师父,今日向天木门主跪下,只求天木门主出手,救我师弟一命,大恩大德,永世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