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大重新回到范姓男子身边,背对着几个小弟离开的方向,顺便挡住了范姓男子,只见范姓男子又从怀里又拿出一块比刚才还大的银子递了过去,低声道:“大哥相貌不凡,英勇神武,以我识人的经验来看,日后必成大事,还望以后有机会多多照拂一番,一点碎银,不成敬意。”
老大朝四周瞄了一眼,不动声色的将银子揣进了怀里。
此时在前方快要走远的尖脸男子依然一脸阴鸷,似乎还在对刚才没捉住范姓男子的事情耿耿于怀,‘啪’,尖脸男子突然感觉脖子后面似乎有虫子叮了自己,下意识回头望去,恰巧看到自己老大往怀里塞着什么,心头一凛,意识到了什么,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又若无其事的转过头,跟着另外两人继续走着。
另一边的老大拿完银子,颇为赞赏的看了一眼范姓男子,也转身离开了。
范姓男子伫立原地,静静的看着几人离开,直至彻底走远以后,才重新提好酒坛,准备回去。
刚走了两步,男子突然眼睛一凝,身子微微倾斜,一根木棍从旁边飞过,打在前方大树上,发出‘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男子回身望去,看到眼前之人,一惊:“居然是你!”
“没错,是我!”袭击之人正是燕青山,他缓缓走了过来,将掉落在地的木棍拿在手上,平静的看着眼前胡子拉碴,不修边幅的范姓男子。
“兄台,我们只是在街上见过一次,应该无怨无仇吧。”范姓男子疑惑地打量着他,努力在记忆中搜索了起来,最终,一无所获。
燕青山微微一笑:“谁说无怨无仇就不能比试了,友情提示,你最好认真点,我可不是那几个酒囊饭袋。”
燕青山说完,还不待范姓男子回应,长棍便直刺而出,‘好快’范姓男子惊呼一声,也不敢大意,瞬间闪至一边,将酒壶放在地面,折断一个树枝当做兵器,而此时燕青山又是一棍刺来,男子正面把长棍挑开,反刺过去,速度也不慢。
燕青山淡淡一笑,斜身躲过,又是正面一招斜劈,范姓男子轻松格挡,就这样,两人你来我往激斗起来,随着数十招过去,范姓男子却心头泛起了嘀咕,这人出手刁钻,却不致命,招式有些刻意,似乎在逼自己换招。
若是那几个离开的打手在此,一定会惊掉下巴,以范姓男子展示的武功,他们绝对接不住一招!
而此时燕青山招式越来越快,已经出现了幻影,范姓男子被逼的连连后退,有些招架不住,再有几招怕是就要落败。
此时燕青山却停了,后退一步,略带嘲讽的大喊:“怎么了,范大侠,才几年过去,烈火刀法都被你忘的一干二净了吗,还是多年过去,改用剑法了?”
此话一出,如同晴天一霹雳,范姓男子脸色骤变,瞳孔圆睁,握着木棍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再无那副颓废嬉笑之色。
“你,你到底是谁!”颤抖的手抓着棍子指向燕青山,声音极度惊慌。
看到范姓男子惊慌失措的样子,燕青山只是冷笑:“范大侠这八年来,晚上睡得着吗?听到噩梦里那些冤魂的哀嚎声,索命声,你心里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吗?你如今活的像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累不累啊!”
范姓男子放下棍子,震惊之色褪去,似乎猜到了什么,一脸苦涩:“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还是不愿意放过我吗?我如今已经是个废人,只求安安稳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即使如此,你们为何还要咄咄逼人,赶尽杀绝呢?”
燕青山却越听越不对劲,跟他想象中的情况似乎不太一样,看来这些年还发生了不少其他事情,但是此时他脸色不改,继续喝道:“废话少说,再不使出全力真的会死的。”
说完,抓着棍子再次冲了上去,直刺范姓男子胸口。
范姓男子眼神凝重,闪过一抹决绝,握紧手中的棍子,不再犹豫,先挑开攻来的长棍,猛然间全身气势大涨,改刺为砍,以棍为刀,欺身而上,招式刚烈威猛,每一棍砍下都带着强大的刀势,劈砍之时,周围树叶纷飞,内力划出的刀痕随处可见。
范姓男子变招之后,燕青山已有所不敌,节节败退,‘咔嚓’一声,燕青山长棍被劈断,毫不犹豫拿起断棍继续缠斗,又是十几招过去,燕青山终于抵抗不住,狼狈躲开劈砍而来的长棍,跳至一边,地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坑壑。
两人再次停下,范姓男子收棍,喊道:“我用尽全力,你却藏拙,莫非是看不起我,又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门派。”
燕青山只是笑笑,连眉宇间的愁容都消散了不少。
“范大侠再来!”
燕青山重新拿起棍子,盯着范姓男子,直直冲了过去,同样改刺为砍,竟与刚才范姓男子的招式一模一样,只是比范姓男子更加刚猛霸道,范姓男子脸色再次剧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可能的事,神情恍惚之间,棍子从手中滑落,脖子上也架了一根短棍。
“为何不还手?”燕青山看着眼前一动不动的男子,将短棍放下,一阵风吹过,大树上的叶子纷纷落下,铺在两人的肩头。
范姓男子直视着燕青山,又向四周扫了一眼,确定无人,反问:“你为何会烈火刀法,若是内门弟子,我又为何不认识你?”
燕青山将棍子随手扔到一边,静静地看着眼前之人,嘴角露出一抹温和又狡黠的笑:“范舟师兄,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范舟师兄,范舟师兄...”场面一度寂静,只剩下范姓男子嘴角颤抖着,不断地重复着这几个熟悉又陌生的字,怔住了,他不记得有多少年不曾听过这个称呼了,往日的一幕幕瞬间化为水珠涌上心头,又冲过鼻腔,最后溢满了眼眶。
他死死打量着眼前还在浅笑着的黝黑汉子,颤抖的手轻轻放在燕青山的肩膀,当感觉到那是真实存在的,再也控持不住,全身开始不住地颤抖,溢满的眼泪夺眶而出,身上落叶也因为颤抖散落一地。
“是你,天涯师弟,是你,即使你变了相貌,我也能感觉到,一定是你。”范舟断断续续地说着:“一点也不像了,一点也不像了,这么多年过去,你到底去哪儿了啊?”
说完,也不等燕青山回应,一把上前,狠狠抱住了他,就像害怕失去玩具的孩童一样,眼泪不停滴落着,浸湿了燕青山的肩膀。
“三师兄,好了,跟以前一样,像个孩子。”燕青山拍了拍他的背,又轻轻推开,调侃道:“我爹以前总说,你这人啊,虽然长不大,但福大命大,当年之事你能逃过一劫,却是我们所有人的福气。“
范舟将手松开,抹掉眼泪,搓着手,不停用拳头捶着眉头,似乎在考虑接下来说些什么,一会儿,停下锤头:“四师弟,此地不方便说话,跟我走,去我家。”
然后转过身,还没忘记他的酒,上前提起酒坛,刚走两步,却一个不慎,被地面枯枝拌住,摔倒在地,“啪啦”一声,保护了一路的酒坛碎裂,酒香四溢,男子站起身,心疼的看了一眼碎渣,使劲对着空气闻了闻,然后干笑一声:“可惜,没酒了,无妨,我家里还有私藏的。”说完拉起燕青山的手臂就要走。
燕青山看着眼前有些手忙脚乱的三师兄,淡淡笑着,心中也有无穷无尽的话想要诉说,可那躺在地面的李清月却不能放任不管。
“师兄,等我一下。”燕青山把范舟的手拿开,转身回跑。
过了一会,燕青山把李清月扛了出来,对着身边一脸惊讶的范舟淡淡道:“走吧,师兄。”
范舟也想起来了这正是跟自己师弟一起的同伴,边走边问:“师弟,这兄弟是怎么回事,被谁打晕了。”
燕青山回道:“我打的,回去再给你解释。”
范舟犹豫了一番,继续道:“要不你还是再补一下吧,若是他半路醒来,就不好了。”
燕青山略作思考,觉着有理,一手刀切在了李清月的脖颈。
睡梦中的李清月似乎感到了疼痛一般,闷哼了一声。
范舟听这声音,楞了一下,打趣道:“你这同伴声音倒是有些秀气。”
燕青山如实道:“师兄,这是个女子。”
范舟一听,上下打量着李清月,然后似在犹豫,最后一咬牙:“师弟,你是不是还未娶妻,哎,虽然咱们年纪大些,可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啊。”
燕青山听到这话,摇头一笑,便知自己这三师兄想岔了,“师兄,这是李四海的女儿,李清月,她身后的是寒冰剑。”
“什么!”听到这俩名字,范舟大惊,向女子身后看去,伸手一摸,一股凛人的寒气直逼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