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回忆往事
书名:平南关下 作者:洛城以东 本章字数:2773字 发布时间:2023-01-15

燕青山回家后,把院门关紧,重新推开了那间盛水的小屋。

刚进屋,顿时一阵阴凉冷风袭来,燕青山忙关上门,大步上前,先将大水缸上面盖子拿掉,然后向缸内望去,令人震惊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清可见底水面上居然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在这炎热的五月显得极为诡异。

燕青山一改往日憨厚淳朴的面容,冷峻如刀削的脸上闪过一抹寒意,瞳孔中跳动着一朵若有似乎的火焰。

“李逐风说的还真没错,这个老狐狸果然还有第二把寒冰剑!”声音冷如刀割。

随后将手掌放于冰面,白色的水汽从他手心向四面弥漫开来,薄薄的冰面快速消融,最后化为清水。

“怎么着,看到你孪生兄弟来了,就蠢蠢欲动了?若不是指望你天热的时候解解暑,早把你融了!“

燕青山双手抱住水缸,微微用力,水缸被他轻松托起,向旁边轻轻挪动,约莫移动了三步左右,重新放下水缸,从一旁拿了铲子在地上刨了起来,不一会,一块白色沾满泥土的破布在土里一点点显露了出来。

燕青山把铲子随手扔到一边,抓着破布用力一拽,毫无怜惜之心,将破布连着里面的东西一起拉了出来,是一个长长的冰条条,沾着泥土的白布也因为结冰,硬邦邦的,燕青山将手贴在冰条上面,又是一阵白汽升起,冰条瞬间化为清水流下,融入地面。

他将外面包裹的白布缓缓剥开,星星蓝光显露,几息后,一把水蓝色的长剑赫然呈现,剑长度与普通长剑无异,但剑身和剑柄晶莹剔透,像是浅蓝色的美玉,虽埋在地下,却没有沾上一粒泥土,剑身散发着丝丝寒气,冷艳而高贵,在这阴暗的小屋中,如同坠入凡间的仙子,自带的光芒让人生不出丝毫的亵渎之心。

若是有资历较老的江湖人士在此,一定会睁大双眼,因为这把剑,便是江湖第一门派--绝寒宫的镇派神兵,寒冰剑,只是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要问这个黑脸的男人了。

而这个男人此时却冷冷地看着它,不解风情的骂了一句:“你这破玩意儿,跟村尾那寡妇一样令人讨厌。”

咦,怎么老是想到那惹人厌的寡妇呢,燕青山又嘀咕了一声。

‘嗖!’寒冰剑在空中飞过,被燕青山十分嫌弃地扔到了一边的角落,扎进了土中。

燕青山再次拿起铲子在原来的浅坑里挖了起来,一直挖到约有半丈深的样子才停下,将铲子扔出,搓搓手,从坑里跳出了来,捡起寒冰剑,用原来的破布重新包裹起来,最后用力往坑里一扔:“进去吧你!“

刚现世不到一炷香的寒冰剑重新沉入了黑暗,而这次等待它的,将是更加漫长的沉寂。

燕青山拿起铲子重新把土填满,又用脚踩了踩,感觉土足够硬实了,抱起水缸重新移回了原位,又观察了一会,水面没有再继续结冰,才转身出了屋子。

燕青山出了屋,直接去了自己的卧室,到了卧室,走到床对面一个柜子前,柜子约有半人高,对开门,燕青山拉开一边的柜门,里面有三层,放着一些杂物,大多是衣服,柜子一角平稳地摆放着两个特别的物件,一个玉牌,一个书册子。

燕青山把玉牌拿了出来,放在手心,玉牌呈水蓝色,跟刚才的寒冰剑颜色有些相似,上面清晰的刻着三个字‘李逐风’。

看着眼前的令牌,燕青山脸上涌上了伤感又怀念的神色,粗糙又结实的大手轻轻抚摸着上面的三个凸起的字,就像是看着一个多年的老友,有千言万语想要说,到了嘴边又不知要说些什么,到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念叨起:“人们常说,哀莫大于心死,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恩怨都一定要用死来解决的,也不是死了恩怨就解决了,恩怨还在,只是活着的人就要为此去承担更大的痛苦。”

看着看着,眼眶微微泛起了红,“你倒好,身死恩怨消,可却苦了我,时隔多年,总跟你屁股后面练剑的小女孩都已经亭亭玉立了,我本欲放下一切,平淡过完一生,你们师兄妹又为何屡次前来扰乱我的生活呢。”

感慨过后,小心翼翼将玉牌放回。

又取出那本册子,只见册子上面写着‘天玄手札’四个字,燕青山并没有打开,只是看着上面的几个字,眼泪便不知不觉间流了下来,曾经的往事一点点浮现出来。

山庄已经化为火海,他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窄洞中艰难的蠕动着,像个蛆虫,直至看到那一抹亮光,本已垂死残喘的他眼睛里再次充满了希望,顷刻间爆发出强大了力量,奋力向前爬着,越来越近,三步,两步、一步,终于,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爬出了那个闪烁着亮光的洞口,还未来得及吸上一口新鲜的空气,却让他看到了更加绝望的一幕,洞口旁边站着一个老人,头发黑白相间,精神矍铄,此时正一脸震惊地看着爬出洞口的他,既是意料之内,又是意料之外的那种震惊。

“原来,终究是逃不过,这样也好。”那一刻,他心如死灰,全世界都是敌人,剧痛至麻木的身体再也无力支撑,缓缓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血肉模糊的脸上带着一丝解脱。

“义父,恐怕我要你失望了,我要离开这里去追寻真相,这是宿命,躲不掉的。”燕青山眼泪滴落在册子上,又用袖子轻轻抹去。

最后,他抹了抹眼泪,将手札放了回去,轻轻合上柜子,身体站的笔直,锐利而又深邃的瞳孔一瞬间被血红色充满,诡异又可怕,只见他嘴角微微勾起,泛着一丝邪魅的冷笑:“当年之事,是该讨个说法了,谁也别想逃,谁也逃不掉,把脖子洗干净,等我这本该死掉的冤魂找你们一个个去索命!”

此时,村尾的一个院子里。

一张清丽绝美的脸庞满是忧色,被一只白皙的手掌托着,正两眼无神的望着前方。

“云儿,你说谁是我们要找的人呢?”方朝雨有气无力地说道。

被叫做云儿的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正低头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儿,听到方朝雨所言,随口敷衍:“不知道呢,我看村长最可疑,村里的那个孙老夫子也不简单,齐婶似乎也是前朝旧人,不过这也不好主动去问。”

“估计那副画卷能看出些什么,可惜那时候我们还未出生,对当年的事也不清楚,若是问一些长辈或许能知道一二,可我们总不能把画偷走吧。”方朝雨有些纠结。

“齐婶这事,我觉着你还是不要多嘴了,兄长叫咱们干啥咱们干啥就行了,本来就是让我们在这散心的,顺便帮他查些事情,这几天我去孙老夫子的私塾读书去,或许能看出一些端倪。”小男孩继续摆弄着手里的小玩意,脸上毫无担心之色。

“好无聊啊,连个画像也没有,对了,昨日那女子李清月你可知道是哪个门派的?”

“姐,我才十岁啊,是个小孩子,我怎么会知道?你自己怎么不问呢?”

“我旁敲侧击的打听过,不过她似乎很避讳,我也不好再追问了,”方朝雨说着,表情突然一变,坐直了身子,恶狠狠道:“两日后,那个欺负我的恶贼就要跟清月妹妹一起参加那个什么天木老人的寿宴了,我就没机会报仇了,可恶!”

说到这种事,方朝雨显得神采奕奕,再无颓废之感。

小男孩此时也来了兴趣,放下手中的小玩意,眼睛里带些莫名的意味,压低了声音,一脸神秘地说:“姐,我看这燕大哥不简单。”边说边挑着眉毛。

方朝雨也不知为何,一谈起燕青山就有了精神,看着自己弟弟一副懂的很多的样子,也低下头,压低了声音:“哪里不简单了?”

小男孩摇摇头,依然神秘地说道:“直觉告诉我,燕大哥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是有大故事的人!”

“什么大故事?”方朝雨好奇心大盛,继续追问。

小男孩双手一摊:“那我就不知道咯,只是感觉,感觉是啥意思你知道不?”

“铛!”一个脑瓜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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