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五等两位押解,及太七竹八却仍对坐其中两个洞中,只是各自沉默。
什么情况?
他们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而且,堡将小六、西六、充五居然也不在此堡之内,难道和项坚一起离开了?
虽然听项坚提过一嘴,自己当时也怀疑过其策反图谋,可他们三个兽人鬼,真愿意同一个人鬼私逃?
完全没必要啊……
丁贵收回红白小手,一时脑中疑团颇多,但也明白,项坚多半不是临时起意。
可能从交代自己转交惊魂刺时,便起了杀心。
毕竟,其软筋之毒能提前解开,定是有意隐瞒!
丁贵可不信,此毒能无故被解。
唉,这不是陷他丁贵于两难之境吗?
哪怕,出发前给点提示也好啊!
不过,对方当时只能两指示意,又如何提示呢……
可现在,自己该何去何从?
一走了之吗? 这本来就随时可以办到。
但总觉得有负重托,还不知项坚打得什么主意。
而为了月儿,也得再等等。
罢了,最好的办法,还是继续装不知,只当外出闲逛了一圈而已。
得候到回三回来,再论其他。
主意已定,丁贵便先在传送堡顶层降落,进入大厅扫看一圈。
然后又去二层,在项坚洞前逗留一瞬,算是走个过场,稍留痕迹。
不管有没有用,反正表明自己真的不知此事,只自然行事,不过是替项坚采买物件才返回罢了。
最后才来到三层首间贵宾室前,一进入通道,他便惊叫起来。
“杏四兄弟,巴五兄弟,你们怎么了……”
也是故意如此,得宣告自己归来,只不过是被此景吓住。
可惜,洞中四人果然只有唧唧哼哼声,没能做出更多反应。
他没有上前施救,只装成被吓到的样子,寻迹来到隔壁。
斗四等五人的躯体,便居于此间。
而且,早先便感知到,此处当有人清醒。
“丁……公子,是你……吗?太好了,劳烦……你……快去喊人,我们需要救治。”
果然,才一入内,便听见有人求救道。
这应该是回六或回七中的一位。
“啊,这是谁人所为?也太胆大包天了!我从坊市一回到堡内,就感觉怪异……不想,竟见如此惨烈景象……回保长和项大人呢?对了,你是?”
丁贵明知故问道。
当然不会急着施救,得先确认个大概。
“我……我是回七……回堡长还没归来,我们便是被那姓项的贼子所伤……你赶紧去叫人,还得劳烦……先弄几颗上品聚魂丹过来,我们都……需要延魂……护魄。若晚了……咳,只怕有的兄弟……会支持不住,拜托了……咳……咳……”
回七说话并不利索,此番话语,显然费了他不少精力。
说罢,便一直咳嗽不止。
果然是项坚所为,但听见回三未归,丁贵免不了大失所望。
也顾不得含蓄,趁机将最关心的问题问出:
“啊,回堡长还没回来,他到底上哪了,我们最好向他禀明事情经过吧?”
“咳……回三哥……昨天便去了雁落坪,但现在……我们等不了他了,只能你……咳……”
“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又去了其他地方?”
丁贵几乎没有心思再掩饰,直问道。
“其他去处……咳,我不知道……咳……”
没有意外,这个问题,恐怕也只有杏四巴五才能答得上来。
环顾四周,其他人都已成为痴傻之辈,至少,现在是无人能开口的。
可不,这对话半天,仍无一人来搭话,便知他们伤得不轻。
要不,干脆拍屁股走人?直接去雁落坪等候?
反正这些兽人鬼们,都陌生至极,可与自己关系不大。
若说例处,也就对杏四有过善意。
但自从知道其对月儿动过心思后,便不再有结交想法。
怎么办呢?
对了,回七等人不知道四层还有四个兽人鬼,自己却已探知。
干脆将这些麻烦事,交给他们来完成。
于是,丁贵赶忙接口道:
“好,回七兄弟,我马上去找帮手和找丹药,还请你忍耐片刻啊。”
说罢,不待回应,便已飘离。
想来也奇怪,白五等四人为何没被项坚痛下毒手?
而且,他们为何还安坐于洞监之中。
下一瞬,丁贵便来到四层次间洞监。
“啊,丁公子,你上哪去了?”
同样,一进洞,便听白五着急道。
丁贵也是故意漏出脚步动静,作成慌乱的样子。
“太好了,白五兄弟,原来你们还在呢,吓死我了……早间,我便被那个姓项的同族,打发去买笔墨了。呶,这些还是我以自身财物,换来的毫笔和纸张……不想,一回堡便听闻发生了巨变……刚才,我在三层洞监,看见许多堡将和巡查都被打成重伤……堡将回七称是姓项的所为,可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对了,他还让我去找人救治,又要采买上品丹,可是我身无分文……哎呀,你快拿个主意吧……对了,你们在这里,又是怎么回事呢?”
丁贵故作语无伦次道。
同时伸手从怀中掏出纸笔,稍作佐证。
所说虽颇为混乱,但意思却很鲜明。
一是自表无辜,二让对方来拿主意。
“丁公子,你别着急,我们现在应该无恙了……这样说来,姓项的对你十分关照,肯定是存心将你支开,然后才做下如此恶行。”
白五似乎恍然大悟,然后解释道: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整个事情。但我却知,我和方六将要大难临头了,唉……我们一直在洞中休息,蒙眬中忽闻洞外依稀有呼喊声传来。我便问看守小六怎么回事,他却称堡内事务,外人不可干预,让我们不要多管嫌事。我们自知他说的有道理,哪怕起过疑心,也不敢违抗。实际上,我们也压根不想搀合他们的屁事……只是后来呼喊声渐大,小六也离开了……再之后,外面没了动静,小六也终于回来一次。他当时好像十分兴奋,我们忙问发生了何事。他只说有贼人冲堡,还威胁我们不可离监,否则便当成贼人同伙。说完,他便一去不复返……虽然明知他的话中,颇多漏洞,但我们还是老实待在洞中。直到不久前,已是数个时辰之后,我才外出看过一眼。这一看,简直要了兄弟我的老命,我比你吓得还惨啊……不瞒你说,现在整个传送堡,能站得起来的鬼物,恐怕也就我们几个了。而他妈的,那个挨千刀的小六,定是他,私纵了鬼囚……你说,他安的什么居心?!莫不是想陷害我们兄弟?”
不会吧?
白五事发时,便在堡内,可所获信息,也太落后了。
他还真是听话啊,不让外出,便坚决不外出。
别说,以其视角,项坚及小六等人将一切罪责,推脱到他们押解头上,还真是说得通。
当然,这种陷害,对项坚来说,毫无意义。
恐怕,他不让白五、太七等四人出监,也是不想多伤无辜之意吧。
至于私纵鬼囚,丁贵倒是怀有同样想法。
不过,那是在和回三翻脸之后的打算。
“那你所说的什么大难临头,便是私纵鬼囚之罪?”
其实,原因多半如此,对于押解,不外乎鬼囚之故。
“唉,也对也不对,就是跑了鬼囚,我和方六也无大碍,毕竟,这是在传送堡监囚中发生的。只是上峰若问起,我们为何不外出阻止?我们却不好答。若再有人来核实,那……须知现在堡内生变,回堡长自顾不暇,只怕定不会替我们开脱。那我们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事实上,在小六二度离开后,我们便听见外面乱哄哄响成一片。虽然很轻微的声音,但那种嘈杂,定是人鬼,呃,是一群鬼囚所发。我们现在虽已了然,但当时偏偏没往那方面联想。哪敢想象,小六竟是内贼!我们被他告知待守原地,岂不就是同伙作为……唉,真要被他毁了啊!”
原来在担心这个。
怎么说呢?
这算是后知后觉吧。
不过,白五和方六应该庆幸,若当时他们外出,只怕项坚也不会手软的。
同理,只怕隔壁的太七竹八,也是一样。
丁贵听明白全部过程,确定行凶之人,必为项坚,而小六,西六,还有充五三人,只是协助角色。
却不知他们之间,又是如何沟通及合谋一处的。
凭感觉,若无伤神软筋散一事,项坚应该不会动手。
看其没有放过任何堡将和巡查,便知他颇有怀恨,像是被迫为之。
至于是不是早有图谋,就不好说了。
“白五兄弟,你放心,我定会给你作证的……只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呀?这堡中所有堡将都受了伤,清醒的也不过一两位。”
“唉……”
白五只叹息一声,一时也无良法。
倒是其身边的跟班,另一个押解,唤方六的,道:
“丁公子,我们还能做什么,不如就等着吧,回堡长迟早得回来。我们手边,一无丹药,二无元宝……唉……”
其声音同样烦闷,显然,自知前程灰暗。
这是实话,想要救治,得先有丹药才行。
不过,却也不能如此消极。
丁贵受其启发,霎时想到一法,马上暗喜。
只轻声建议道:
“要不,咱们先到三层看看,将受伤的人,先抬到一处,然后一起找找。他们身上,可能有点元宝或值钱的玩意。到时咱们兵分三路,一人去坊市购药,一人留在此地照料,另一人,则去找寻回堡长……罢了,因为我有天生神力,自忖神魂有些强悍,便自告奋勇一回,就由我去找回堡长吧。白五兄弟,方六兄弟,你们觉得怎么样?”
不愿陷入堡中的烂摊子,去寻回三,正好不会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