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也是真泉柏最难熬的一夜 , 他不晓得审真谦虚的结果如何 , 更不晓得明天 还会发生什么事 , 现在他反而越来越对甘林丘不放心了。 还有花蕾。花蕊已经死了 , 这张口封住了。花蕾现在发了疯似的爱着自己 , 他估计凭她的聪明不需要多说 , 只交 代一声就行。可甘林丘就不好说了 , 民警一旦在真谦虚那里审出漏洞来把他弄去一敲 , 为了保命 , 他不会不抖出自己来做保护伞 , 到时候再来封口就迟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 真泉柏怎么也睡不着 , 他干脆打着哈欠起了床 , 在院子里转了一个圈以后回家过了早 , 没等上班的铃声响便坐到办公室里来抽烟。
上班的铃声终于响了 。过了一会 , 两辆警车开进了大院里来 , 刚刚上班的人们不 晓得是哪门发了作 , 纷纷议论着 , 等他们看见警察爬上了住院部的楼顶 , 又从药材仓 库的窗户上爬出来在落水管上窗台上找什么东西 , 才猜测是药材仓库出了问题 , 可是 究竟出了什么事还是没有人晓得 , 都相互问着 , 也都摇着头。
金红丽也看见了警察在药材仓库里爬进爬出 ,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口 , 吓得 差一点尿了裤 , 连忙挤在人群中看了看 , 听着人们摸不着头脑的议论 , 心跳得快从嗓 子口跳出来了 , 连忙转过身 , 装着无事的样子向家里走去。
金昌松自从当了副院长以后便没有按时起床上过班 , 他借口自己管的是制药厂的 工地 , 无论么时候到工地上去了别人也管不了 , 因此早晨睡懒觉成了他的习惯。
金红丽不紧不慢地走到家门口以后 , 推开门一步跨了进去 , 连忙跑进卧室 , 推醒 金昌松 , 结结巴巴地把公安局在查药材仓库的事对他说了 。金昌松先是一惊 , 又躺了 下来 , 骂了金红丽一句 , 说她大惊小怪地搞醒了自 己 。迟疑了一下 , 他又问金红丽跟 没跟真谦虚说 , 是他叫她去告诉真谦虚做药材生意的事的 。金红丽见金昌松如此轻松 , 一脸疑惑地摇了摇头 。金昌松又闭上眼睛 , 扬了扬手叫金红丽去上班 。金红丽一脸哭 相地说 , 如果真谦虚被抓住了 , 告诉公安局说是自己教他去偷的怎么办? 金昌松突然 睁开眼睛说 , 你是死人呀 , 你不承认凭他说了能起作用呀? 你已经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了 , 他说是你教的你说去告他诬告你 。金红丽一 听这话 , 心才放了下来 , 想了想也觉 得很有道理 , 便放下心来走出门去 , 打算照旧去上班 , 可心却没有落到窝里去 , 她不 晓得真谦虚是不是被捉到了 , 还是药材仓库的保管员发现东西丢了报了警 。金红丽开 始忐忑不安地坐在西药房里 , 巴不得迅速得到消息。
真泉柏在办公室等了一会 , 外甥女方珍珍把盘算的结果送过来了 , 他接过来看了 一眼 , 见进出差是八百三十二斤 , 暗暗吃了一惊 , 他拿着结果迅速赶到药材仓库来了。 仓库里除了几个警察在忙以外 , 就老周和甘林丘站在走廊里看着警察进进出出 。见真 泉柏来了 , 甘林丘叫了一声柏哥 , 真泉柏用鼻孔哼了一下 , 走到仓库门口看了一 眼忙 碌着的警察 , 又看了一 眼站在旁边的甘林丘 , 犹豫了一下 , 伸手拉了一下他的衣角 , 示意他跟自己一起走 。甘林丘跟着真泉柏一起进了甘林丘的办公室 , 真泉柏沉下脸来 紧紧盯着他 , 压低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 你还站在这里等公安局来抓呀? 你赶快走 , 走得越远越好 , 并且死也不能漏一点开人库单的事 , 不然你就要坐穿牢底。" 说完话 , 真泉柏走了出去。
听了真泉柏的话 , 甘林丘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 , 他原以为有表哥当院长顶着什么 事也没有 , 没想到表哥说出了这样的话 , 他也弄不清楚公安局知道些什么东西 , 更清楚自己办的事 , 好多自己开给花蕊和花蕾的单子真泉柏是没有签字的 , 到这个时候一旦被公安局查出来了 , 他是不会挑担子的 。想到这里 , 甘林丘慌了神 , 巴不得现在就 长翅膀飞出去 。犹豫了一下 , 他看了看房内的东西 , 除床上的旧被子外没有什么值钱 的 , 甘林丘一咬牙迅速出了门 , 回到他的宿舍去收了几样值钱的东西 , 装进口袋里 , 连换洗衣都不敢拿 , 慢慢走出了大门 , 又慢慢向周家铺走去 , 等走到没有人看见他了 , 迅速加快脚步 , 追上刚刚停下来的一辆客车 , 爬上去溜之大吉。
客车刚刚离开周家铺 , 竹所长的警车便进了药坊的大门 。百盛与竹所长关系很好 , 加上他又是保卫科长 , 竹所长下了车以后他便走过去递给他一支烟 , 又打燃火机给他 点着了 , 顺便问了句发生了么事 。因为案子破了 , 竹所长便笑着说: " 你这个科长不晓 得是么样当的 , 强盗把你的仓库偷了你都不晓得。" 百盛吃了一惊 , 连忙问是哪个偷 的 , 竹所长告诉他是真统一的真谦虚 。百盛听说是真谦虚说了句: " 是他。" 张着的嘴 半天没有合上 。随着他的这张嘴 , 真谦虚被抓了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 金红丽也很快得 到了这个消息。
得知真谦虚被捉了以后 , 金红丽足足有一分钟没有运过气来 , 等这口气一运过来 , 她便跑出了西药房 , 跑回了家 , 见金昌松靠在床头上抽烟便结结巴巴地指着窗外 , 说不出话。
自从金红丽把金昌松推醒了以后 , 他便再也没有睡着 , 他的嘴上虽然挂着什么也 不怕 , 心却踏实不了 , 便干脆坐起来竖起耳朵听外边的动静 。现在金红丽又慌慌张张 地回了 , 他吃了一惊 , 叫她快说 。金红丽这才结结巴巴地说真谦虚被捉住了 。听说真 谦虚捉住了 , 金昌松又紧跟着问了一句 : " 那小息子抓住了没有?" 金红丽知道他说的 是自己的儿子兵宝 。心一紧 , 说了句不晓得 。这个时候她仿佛突然醒了 , 发现金昌松 是在斩草除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