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叶清城慢慢恢复意识的时候,胃部传来的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无法站直身子,这是他的老毛病了,何况长时间水米未进就算是一个完全健康的人也是难以招架的。大正和猴子也都倒在身边,简单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明显的外伤,呼吸也还算匀称,瞳孔也没有发散,这算是个好消息。身上的装备也都还在,看来袭击者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
丛背包里翻出个棕色的玻璃小瓶,将里面的溶液滴在手上,小心的从面具下伸进去涂在大正二人的鼻子下,不到一分钟,二人的脸上先后出现了有些痛苦的神色,大正先于猴子醒来:
“清城你是不是又给我用你那瓶子里的东西了?”从语气来看,大正的状态依旧不错。
“我跟你说,你那里边一股子骚味儿,肯定是放了童子尿了,还是提了纯的!”大正一边说,一面把水壶里的水倒在手上,伸进面具里使劲儿的揉搓鼻子处的皮肤,见猴子醒了过来又伸手去搓猴子,猴子抬手挡开。
“大正你是尿手上了!这么大味道。”猴子已经开始干呕。
大正转而向叶清城说道:“你看,我就说你这祖传配方里有尿吧,猴子都尝出来了。”
“你才尝出来的!”
叶清城捂着肚子,身子弯成弓形,大正虽然嘴上大大咧咧,但实际却是个十分细心的人,看他这个样子后迅速明白了他的状况,一边抱怨的同时,一边从背包里翻出一块固体酒精,点燃之后将水壶架在火焰上。
“他们两个怎么样?”猴子是最后醒来的,没见到江清月和秦安好二人便向叶清城询问。
叶清城摇摇头,回想起了那场诡异的遭遇有些琢磨不透,莫非是中了毒?三人齐刷刷的倒在了地上,失去知觉,现在醒来身上又不见一点伤。他想到了那个雨夜中的神秘人,那个深埋在心底的秘密,前两班兄弟的折损已经让他懊悔不已,如果这几人再出了什么意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更不会原谅那个故弄玄虚的神秘人。
“应该不会有事,当时不是让他们有情况就回去吗!”大正说话的同时,将烧热了的水壶递给叶清城,又从身上卸下记录仪,来查看昏迷后的场景。
“嘿!”大正疑惑的看着记录仪断掉的电源线,什么东西都没有丢反而这块无关紧要的电池不见了。
“那是什么?”叶清城在喝了些热水后脸上恢复了血色,在大正翻出记录仪的同时,看到他的口袋里有个能够反射手电光线东西。
大正小心的拿出那个东西,是一枚金属色的戒指。
“这是秦安好的戒指。”猴子说道。
“没错,是他的。”叶清城确认道:“这是他在寻找古代沉船的任务中打的戒指,用的是那艘古船上的铆钉。”
看着这枚略显粗糙的戒指,另一只手捏着断掉的电源线,大正若有所思的说:“看来这线是秦安好切断的。”
“他肯定是在我们之后下来的,换上备用电池,这里面一定有他留给我们的信息。”叶清城十分肯定的说。
三人凑到记录仪小小的屏幕前,大正开始回放三人进入爆破出来的缺口后的情形,画面中叶清城和猴子在前,双手持枪,弯着身子向前搜索,走了一段路之后画面中的二人忽然倒地,画面也变得剧烈晃动起来,传来了倒地的声音,然后归于平静。应该就是在这时三人晕倒,反复看了几次也没有弄明白晕倒的原因。继续播放,一个身形灵敏的黑衣人出现在画面中,头上罩着黑色的纱布,从拍摄的动作来看应该是在搜寻大正身上的东西,忽然响起秦安好的呵斥声,与此同时,这个黑衣人身影突然消失,应该是扑了上去。
“不好,安好兄弟要吃亏,这八成是个女的。”也不知大正话中的“吃亏”指的是什么,但大家都开始变得揪心。
接下来画面中只有黑漆漆的岩壁,和二人大量的对话,直到最后,戴着黄金面具的秦安好出现在画面中,然后录像便就此终止。
“他是不是冲着摄像头使眼色来着?”猴子问。
“你确定?面具上那么小的孔洞哪看得清?安好兄弟也是个人才,充分利用了他眼睛小的缺点,转化成了优点。”大正回应。
望着已经息屏的屏幕,三人并没有从中得到过多的信息。
“安好兄弟被这女的带走了?”大正问。
“看来是这样,不过看样子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他有他的特殊之处。”叶清城回答说。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前面一定有一条新的出路。”猴子问。
“江清月没有和安好在一起,一定是二人分头行动,回去找老安了,我们要是从新的路走很可能会和他们二人错开,我们六人小队,现在竟然被迫分成了四队,而且和另外三个人完全联系不上。”叶清城有些自责。
“现实就这样,这也是这个情况下比较好的状态了,咱们仨活的好好地,江清月去投奔老安了,唯一不确定的就是安好兄弟,他也不是第一次出这种任务了,什么情况没经历过,他是最不用担心的了。”大正宽慰道。
叶清城不置可否,长出一口气。
“我见这里面的那个人也没戴金面具,是不是咱们可以摘下来了,这东西太沉了,对咱们行动影响也大。”猴子指着大正的记录仪问。
“还是先不要摘,我们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了,这个险没有必要冒,我们在这里给老安和江清月留下信息,咱们继续向前走。大正说得对,现在最大的不确定性就是安好被带走了,我们去探一探情况。”
二人点头,大正将情况用暗语简要的记录在一块十公分长,五公分宽的铝板上,然后铆定在岩壁上。铝板表面光滑手电照上去会反光,很容易被发现,同时又在暗处留下了三人平安的暗记。一切准备妥当,叶清城带着二人从倒下的地方开始继续向前探索。
这边的路要比来时狭长的洞穴好走的多,但是因为这场变故的发生让叶清城的胸口变得越发沉重,自己当时的选择是否真的有意义,折损了两队人,又是否真的值得。
两年前雨夜中的那个情景不自觉的浮现在眼前,雨大如瓢泼,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的眼前却看不清他身体的轮廓,更不必说脸上的模样。所以每次回想起来总会有些不真切的感觉,以至于曾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那个场景真的发生过吗?或只是梦中虚幻的场景。
可是在心里却总有一个不容动摇的信念,一种在心底不知名角落里悄悄疯长出来的信念,凶猛的长势占领了绝大部分的领地,让那个后来居上的信念变得毋庸置疑,就像口渴需要喝水,像走路需要迈步;就像地球是圆的,像月亮一直在绕圈一般不容置疑。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信念与之比较的话显得尤其陌生。
就是通过那个神秘人,叶清城在那晚了解到了一些他至今仍不敢相信的真相,一种极具颠覆性的实情。尽管被告诫绝不可以以任何情况泄露出去,但是即便是真的说出这些信息恐怕除了精神病以外也不会再有人相信这样的谬论了。所以叶清城越发的深陷矛盾,自己真的相信了吗?自己是如何变得如此坚信的?这种感觉就像在漩涡中挣扎,随着时间的推移,漩涡变得更加汹涌,而自己的抵抗稍有松懈便会被卷入其中。
那个被称为中立者的神秘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是如何掌握这些信息的,莫非是有另一个神秘人在同样的雨夜中告诉了他这个真相?那大到出奇的雨就像是某种仪式,象征着某种交接和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