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月朗星稀。
屋内,一盏小小的油灯正发出微弱的光。
荷花看了眼床,里头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殿下似乎已经入睡。
此时已是亥时,荷花的倦意阵阵袭来,趴在桌上睡了过去。
赵禛悄悄地掀开蚊帐,看了眼荷花。就在这时,月光将一个黑影投在窗棂纸上,但很快,黑影就走了。
赵禛唇角微扯,重新躺回床上,安然睡去。
翌日一早,当日光撒入屋里,荷花还趴在桌上,一直没有起来。
“荷花,荷花。”赵禛唤道。
可荷花并没有回应,依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赵禛走了过去,微微弯下腰来看了看荷花,只见她双目紧闭,面色惨白。
荷花出事了!
“来人!”他快步来到门前,一把拉开门,大喊道。
下人来报时,白霜已洗漱穿戴好,正坐在梳妆台前,由玉珠梳发髻。
透过铜镜,她看了眼玉珠,道:“玉珠,走,跟我一起去看看。”
“是,王妃。”玉珠乖巧地应道,圆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荷花的尸身已被放到地上,盖着一层薄薄的白布。
“玉珠,你在外头候着吧。”进屋前,白霜微微侧身,看向玉珠道。
“王妃,我和荷花情同姐妹,能去看她最后一眼吗?”玉珠抬眸,怯懦地问道。
白霜顿了顿,说:“你们小姑娘家家的,看了只怕晚上会做恶梦,还是免了吧。”
“是,王妃......”
白霜跨入门槛,和赵禛的目光心照不宣地对上。
“霜儿,荷花许是畏罪自杀。”赵禛道。
“芳娇提示得对,原来荷花就是给你和芳娇下药的幕后之人,哎,真是想不到啊......”白霜叹了口气,目光却瞥向门外。
闻言,玉珠紧握的手缓缓松开。
正在厨房取早饭的梅花听说姐姐荷花出事了,一慌神,饭都顾不上拿,火急火燎地就跑到赵禛院子。
“姐,姐,姐......”梅花一路上连跌带摔,哭得很是哀痛。
“殿下,王妃,求您们让我看看我姐......”梅花在门口跪下,不停地磕头。
白霜朝赵禛点点头,随后看向梅花,道:“梅花,你进来吧。”
梅花软着腿,跪爬进来,在荷花的尸身前停下,颤抖着揭开那层白布,泪水不停地滚出来。
“姐......”梅花扑在荷花的身上恸哭着,但很快,她突然愣住了。
白霜蹲在她身旁,以极低的声音道:“你姐是假死,别让其他人知道。”
随后,她恢复正常的语气,“梅花,念在荷花服侍过本王妃的份上,我会赐她一卷席子,差人将她安葬。一码归一码,这事与你无关,本王妃不会治你的罪,但你必须牢记教诲!”
梅花擦去泪水,磕了个头,“梅花谨遵王妃教诲。”
白霜默默地看了眼门外,她暂时还不清楚玉珠真正的目的,但绝不像表面上看着那么简单。
芳娇死的那夜,有人在屋外偷听。白霜和赵禛都是习武之人,自然能捕捉到细微的动静,只看见夜色中有抹女子的背影匆匆离去。
她本没有怀疑到玉珠身上,是玉珠太过紧张,自露阵脚。
昨天,玉珠给荷花端了碗红糖水,柔声道:“荷花,王妃要喝红糖水,我熬多了,倒了浪费,你喝一碗吧,正好补补身子。”
荷花接过来,放到石桌上,笑道:“多谢玉珠姐。我先放这,等忙完了再喝。”
“不行啊,你最好现在喝。”玉珠拉着荷花的手臂,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太过紧张,又笑了笑,“趁热喝,冷了喝不好。”
白霜刚睡醒,恰好在门后看到这一幕,顿感奇怪,便唤荷花进屋,“荷花,你来一下。”
“是,王妃。”
玉珠背对着屋内,被白霜这么一唤,身子不由得顿了顿。
随后她拍拍荷花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记得喝红糖水啊,顺便把这个给王妃端进去吧。”
说着,她把另一碗红糖水端给荷花。许是太过心虚,话刚说完便走了。
听王妃交代完守夜之事后,刚一推开门,荷花便看到一只陌生的猫在舔红糖水。
“可惜这碗红糖水喝不了了,罢了,小猫儿,你喝个够吧。”荷花抚摸着猫,笑道。
她怎么想不到,这只可怜的猫,竟救了她一命。
昨夜,白霜在院子中发现了猫的尸体,顿感不妙。借着送宵夜的由头来到赵禛的院子,两人一合计,决定偷偷让荷花服下假死药。
先来个将计就计,放松玉珠的警惕后,再摸清她的底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