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言上下打量着她,而她环顾了一圈之后,也将目光放在了林汐言的身上。
她慢慢地走近林汐言,原本浑浊的瞳孔里忽然亮起了光,“你...你是汐言吗?”
“我是林汐言,您认识我吗?”
老妇人上前一步紧紧握住了她的左手,“是我呀!我是你的三婶娘呀!”
“三婶娘?”林汐言望着面前这个完全陌生的女人,微微蹙了蹙眉,努力在脑海中回想小时候的记忆,试图在自己过往的经历中搜寻到她的身影。
奈何,她根本就想不起来,只好坦诚相告:“对不起啊,我对您实在是没有印象了。”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不记得也很正常。前几年你爸爸回来,给我看过你的照片,嗯,你真的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哎,长得真水灵!好看!像你妈妈一样好看!”老妇人一边夸着,一边激动地拍着她的手背。
“前几年?我爸爸真的回来过?”
“昂,可不回来过嘛,你们这老宅子就是他那次回来翻新的呢。我以为他重新装修房子,是你们要回来住了,可他和我说,你们并不会回来住。我问他,既然都不回来住,又何必再大费周章地重新修理房子,他说啊,以后你也会回来看看的,等你回来的时候,他希望你看到的这个房子,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样子。”
原来,爸爸知道我一定会回来。林汐言开口问道:“三婶娘,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哎呀,你要问我这个,我还真的记不大清了。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忘事。你爸爸回来的时候,好像不是三四年前,就是四五年前,也有可能是五六年前。”老妇人琢磨了一下,“我真的给忘了,不过,他那时候回来,我同他问起过你,他说你正在国外念书呢,不然的话,你就会陪他一起回来了。”
林汐言拿出相框,递给她看,“三婶娘,这上面的人,是我妈妈吗?”
老妇人瞅着她手里的相框,愣了愣,随即猛地一拍脑袋,“哎呀!幸亏你提醒了我!要不然啊,我就把你爸爸嘱咐给我的正事忘了!这就是你的妈妈!也是前几年你爸爸回来时候拜托给我的。他对我说,你长这么大,还不知道自己的母亲长什么样子,所以就留了照片给你。他留给你的照片,可不止这一张呢,我家还有好多。走,你跟我回家,我把照片找出来交给你。”
老妇人拉着林汐言,兴奋地往家里赶。
在三婶娘的家里,林汐言看到了林振南当时留下的一个小铁盒,小铁盒里装着的全部都是妈妈年轻时的照片,还有妈妈与林振南一起照的合影。
照片有彩色的,也有黑白的。林汐言小心翼翼地将铁盒抱在怀里,听着三婶娘讲述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年,林振南回到老家,找到了林汐言的三婶娘,并交给她一个铁盒,铁盒里装着的是林汐言母亲的照片。
林振南对她说,汐言以后一定会回家看看的,等汐言回来的时候,务必请她将这些照片亲自交到汐言的手上,这件事情对汐言很重要,对他也很重要。
林振南给了她十万块钱作为报酬,还将老宅的钥匙交给了她。
老宅翻新之后,林振南在正屋的墙上挂了一个相框,并嘱咐她,如果这个相框被人偷了或者不见了,就请她再挂一个新的上去。他对相框没有什么要求,但是照片一定要放他亲自交给她的那些。
她笑着对林振南说,你这个老宅家徒四壁,小偷是绝对不会来光顾的。就算会来光顾,小偷也只会拿值钱的东西,绝对不会偷走一个相框的。
林振南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千叮咛万嘱咐她,希望她能每天都来老宅看一看,看看那个相框还在不在。他不希望未来汐言回来的时候,那个家里连一张汐言母亲的照片都没有。
“你爸爸那时还说,如果以后我能见到你,一定要转述你几句话。他对你说,你母亲的照片是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物,希望你能时常翻出来看看,看得久了,你就会明白他的用心良苦。”
林汐言认真地点了点头,“三婶娘,我全都记下了,谢谢您这几年帮我保管相片。”
老妇人摆了摆手,“客气啥!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嘛!你爸爸还说了,要我一定把所有的照片一张不少的全都交给你。现在,终于物归原主了,我也就了了一份牵挂。”
“对了三婶娘,我的大伯和大伯母他们一家人呢?我看他们家的房子都倒了,是不在村子里住了吗?”
“早就搬走了,你去城里的第二年,他们就拿着你爸爸给的一大笔钱,到城里重新买房子享清福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
“你不知道这事?”老妇人奇怪道。
“爸爸没告诉过我大伯一家的情况。”林汐言如实回答,其实她也一直懒得问自己的父亲。
大伯一家过成什么样子,她并不在意,只是这次回来,看到大伯家倒塌的房屋,她一时好奇没忍住,问问罢了。
“说起来,他们也算是遭了报应。”老妇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前两年,村里有外出打工的人回家过年,带回了你大伯一家的消息。那个人说,你大伯他们出国旅游,不幸遇上了空难,一家十几口人都在飞机上,谁也没躲过,全死了。”
听到这个消息,林汐言倒是十分震惊:“一个活下来的都没有?”
老妇人摇了摇头,“全死光了。村子里的人都说,他们是罪有应得。当年,你爸爸把你托付给他们,是想要他们好好照顾你。可他们到底对你怎么样,我们大家伙都看在眼里。
你大伯母是村子里出了名的泼辣户,嫁进来这些年,把全村的人都得罪光了。你大伯呢,又是个不顶事的,唯唯诺诺,被你大伯母牵着鼻子走。我们都说他啊,大男人没出息,竟然被一个臭娘们管得严严实实的。你大伯母偏疼自己的一双儿女,对你不好,你大伯呢,也不敢违抗她的命令,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