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琉璃憾事
书名:天绝遗波之乌猪过溪 作者:沦波惊鸿 本章字数:6115字 发布时间:2023-01-12

    故事讲至此处,白正枫神情尽显没落,往事亦于心海翻覆不止,随之他缓缓道:“那时候我虽为尊者,可却修为低微,哪怕有后来对付黑木林蜗牛时的一半修为,也能阻止一些憾事发生啊!”

    语未尽,眸已黯淡,待再度开口,却闻吟诵前人诗句:“黄河走东溟,白日落西海。逝川与流光,疏忽不相待。春容舍我去,秋发已衰改。人生非寒松,年貌岂长在。吾当乘云螭,吸景驻光彩。”

“‘逝川与流光,疏忽不相待。’这不是祭司叔叔常念的那两句诗吗?原来出处在这里,还有爹你怎学上他了?”

    汐柔若有所思,亦猜起天冥大祭司的真实身份。

    天冥大祭司,姓名不详,在汐柔的印象里,此人是个常年头戴鬼面且寡言少语的怪异男子,以致于多数族人对他都有些惧怕。

    汐柔本与这位大祭司交集并不多,然而父亲临终托孤,二人这才建立起交集,此人乃是汐柔修习天绝三境的启蒙导师。她虽一直未能得见其真容,但相处半载也有感此人可靠,亦发觉此人并非传言那般脾气古怪。

    后来天冥覆灭之际,这位大祭司更是对自己有救命的恩情,只可惜早已身殒于长白山腹。

 “逝川,是他原本的名,原本他并不是沉默寡言的人,还总喜欢吟诗作对,却因为憾事不愿再提过往,所以后辈们不知白逝川,只知天冥大祭司。至于后来的故事……”

    随着白正枫再度讲述,画面又回到那个充满奇幻色彩的琉璃山中,那时的白正枫与大祭司俱是少年,而所谓的憾事呼之欲出了,是白流光的香消玉殒。

    那日,一行人行至深邃古穴入口,即昔日黄泉宗入口,随之众人顺着数道云梯攀援而下。三人手脚并用自无需多言,但小白泽并未攀援,它借幼体身似小羊之便,身手矫健地沿着洞壁而下,使得三人目瞪口呆。

    中原之地,鲜有牧场,世人亦不知山羊有攀援之能,然而天冥一族地处辽国,对于山羊于峭壁怡然自得之景自有亲眼得见之机。

    在当代,宋辽边境贸易中,羊乃重要战略物资,所以辽国规定羊不能出境;好在西夏之人好茶,宋人通常以几斤茶叶换取一只整羊。而仁宗时期,甚至有如此趣闻,即仁宗皇帝曾以羊肉充作官俸。

    待攀至古穴底部,众人有感此处别有洞天,亦有感此间四通八达,只是古曜鲸体内之境使得白流光不大适应,也难怪昔日黄泉宗趁五代十国乱世之际欲一侵中原。虽然戾非天身死,但他却为族人带来了福祉,想来冥冥中一切自有定数。

    随后,小云朵亦攀上一道云梯,三人一兽至此沿着云梯一路下行,直至地底世界深处放能落足。接着,白流光催动镜影领域奇能,以感知秘术一探枯骨确切方位,遂引领众人一寻空之玉髓线索。

    而后,白正枫、白逝川以及小白泽跟在白流光身后,为残余的空之玉髓气息穿梭在昔日黄泉宗的地界中。这是个地底世界,亦是古曜鲸琉璃体内的世界,虽无日光投入其间,却因远古异兽血脉之故得以光亮。待穿梭良久,众人终是寻得那具别有意义之枯骨。

    森森白骨,不知故去多少岁月,可叹魂归奈何,可叹无人收埋。一行人中,白流光身为女子最为心细如尘,她借由残余的空之玉髓气息感知出此具枯骨的死亡时间在一甲子以上,不过翻遍尸骨也未翻见空之玉髓碎片,自不难明了这所谓的线索早已掩埋在未知的岁月中了。

    失望之余,白流光细观尸骨,随之察觉出枯骨胸腔位置有一定程度的裂痕,想来应是此人生前受了严重的内伤,之后本欲前往黄泉宗旧址躲避仇家追杀,然而却因伤重殒命于此。

    至于空之玉髓碎片的失落,十之八九与仇家无关,若是玉髓遭仇家抢夺,尸骨上亦不会有残余的玉髓气息,不难料想玉髓伴随枯骨已久。虽无明确证据,但天冥偏宗之人一直对空之玉髓碎片兴趣浓厚,况且久远前“灵气之眼”的碎裂也与偏宗有关,其中关联,不难猜想,可惜线索已断。出于江湖道义,白正枫一行人将枯骨收埋入土,随之心生返程之念。

 “不想此行又是无功而返,搜寻玉髓碎片之路还真是长路漫漫!”白正枫失望道。

 “大哥别灰心,我和流光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白逝川道。

 “正如川哥所说,小妹会与川哥一直陪在你身边的。”白流光道。

    白正枫见二人一副“夫唱妇随”的架势,随之开口道:“你们两个陪有什么用?成天到晚秀恩爱!我喜欢的芷萍小姐姐都不理我。”

    这位神秘的芷萍姑娘,也是一位天冥尊者。在那时,此人乃是此批尊者中修为最高深之人,同时亦是眼高于顶之人,只是后来成了白汐柔的母亲。不过,尊者寿数历来短暂,未有奇遇护持之人,大限来临之日又怎可躲过?这亦为白正枫之憾。

 “嘻嘻!枫大哥,等回去要我去帮忙吗?”白流光不禁打趣道。

 “别别别……你可别坑我!”白正枫闻言,顿感忐忑不安。

 “枫大哥你还真是怂包子,喜欢她就该让她知道啊!整天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的,看到芷萍姐姐话都不敢跟她说,就差脸红到耳后根了。”白流光随之调侃道。

 “咳!我说流光妹妹,你就别拿大哥寻开心了,你也知道他什么性子。临行之际,你也应有很多话想跟小云朵说吧!”白逝川转移话题道。

    白流光自是吃这套的,同时也觉得再行调侃不妥。她舍不得与小白泽白云朵分开,于是试探道:“小云朵,我们要回天冥了,可惜一路并未找到你的母亲……你,要与我们回去吗?”

 “感谢流光姐姐的好意,我并不打算离开琉璃山,因为这里是我的家。还有,小云朵的母亲一定也在山中的某个角落搜寻着我!所以,好意心领,多日照顾感念在心!”

    小白泽声音稚嫩,表达之意却宛若成年之人,不愧是神兽血脉,亦打消白流光的心思。

 “若……若还未找到你的母亲;若那只大蛊雕再来,你怎么办呢?”白流光闻言又问道,话语里可见关切。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小云朵总会和母亲相遇的。至于那只大蛊雕嘛,那家伙坏得很,好在现在角是毁了,诡颤声没有了便对我没有威胁,它若来了我就藏身在矿脉的孔洞间,它也奈何我不得啊!谢谢大姐姐!”小白泽道。

    说话之际,众人脚下也没闲着,只是待闲言少叙后,脚程明显的快了。此刻虽尚在昔日黄泉宗的地界,但已然踏上了返程之路,而随着三人一兽举步生风,不久便到了深邃古穴底部,随即攀援而上行至外界山巅。

    而后,无非是一行人穿梭于寒意彻骨的幽深岩层隧道中,然而白流光早有暗伤在身,此前又催动煞元施展镜影领域感知之能,此间纵有白正枫煞裳护持,亦难防寒气侵体之伤。

    此间她坚韧非常,只因不愿拖累其余人。良久,一行人终是出了隧道,继而行在第七道矿脉与第六道矿脉之间,而随着气温骤变,白流光暗伤受体内寒气冲击终是爆发,下一刻,她已口呕朱红。

 “流光妹妹!你怎么了?”

    见此,白逝川难免心疼,关切间自是引得白正枫与小白泽关注,一行人由此止步。

 “没事,不过是术法反噬,我就是不想成为你们的累赘,我觉得……”

    话未尽,白流光又是一口鲜血呕出,可见暗伤不轻。

    白逝川不敢马虎,他连忙行至白流光身后催动丹尘心决残章相渡,此间对心仪之人的担忧,已写在脸庞。白正枫见此,虽有心相助,奈何仍需撑持煞裳护持众人,对此亦力有未逮,紧锁的眉彰显了他此刻的心情。

    待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白逝川已为心仪之人驱尽寒气,只是白流光体内暗伤棘手,以他现下的修为,无法做到根除,只能回天冥后从长计议。

    对此,白逝川心疼道:“流光啊,有如此暗伤你就明说啊!对我而言,你比什么都重要!别的我都能听你的,但这件事你必须听我的,就是:以后任务你先不要出行了,先把身体调理好才是最重要的!”

    白流光深知身后少年对自己之关切,只遂答应道:“川哥,我听你的。”

 “大哥,这边的情况你也看到了,请恕逝川斗胆擅作主张。”

    白逝川言辞恳切,亦包含了对心仪之人的牵挂,如此发自肺腑之言,自能打动人心。

    白正枫闻言,随之体谅道:“兄弟之间无需客套,这里也没有外人。准了,我们继续走吧。”

    随即,白正枫一行人往第六道矿脉而去,接踵而至的画面,却是极其触目惊心:众人所见,虽无半点血迹,却见满地紫鳞,亦有数根三尺长短的蛊雕羽毛混杂其中,可知紫蚺小紫烛已遭霸王蛊雕毒手。

    小白泽见状,顿生不安之念,亦明了此前在寒洞中为何内心焦躁难平,随之稚嫩声起:“难怪昨日心神不宁,原来是小紫烛出事了,可恨啊!可恨的怪鸟!”

    若非得见蛊雕之羽,白正枫几乎已将大蛊雕遗忘,然而随着此间心悸,自是运使尊者之目一勘方圆几里风景,使得护持众人的煞裳变得稀薄,好在并未得见那只魔物不可一世之身姿。

    随之煞裳如旧,同时开口道:“那只大蛊雕不在此处,不过大家都留神,能捕食这么大的蛇,想来真正实力相当恐怖,此前能够击退它有运气成分,以后若遇到不会如此走运。”待稍加停顿,他又对小白泽道:“不知说些什么,但逝者已矣,小云朵也需节哀顺变。”

 “不是悲伤,而是愤怒。小紫烛是我的旧识,虽然说不上交情好多,但它体型还很小的时候,我们还一起玩呢!若是与母亲汇合,小云朵必向母亲讲述一切,请母亲大人出手灭了那祸害一方的东西。”小白泽愤然道。

    随后,得见小白泽以前肢挖掘地表,白正枫、白逝川随之携手相助,直至所有紫鳞“入土为安”。

    自此,小白泽不再送行,心情沉重下,它选择于此间停留,于是向三人告别道:“流光姐姐、枫大哥、逝川哥哥,我就不走了。小紫烛是我曾经的伙伴,我想在这里陪陪它。你们不要忘了我啊,保重!”

 “姐姐能理解你的心情,凡事小心为要,保护好自己!姐姐会想念你的,保重!”白流光道。

 “相处多日,倒有些舍不得你离开了,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保重!”白正枫道。

 “你们把我想说的都说了……别的就不说了,逝川大哥也舍不得你。这样,逝川哥哥教你一首诗,这首诗也是离别的意境,叫《送元二使安西》。渭城朝雨浥轻尘,客舍青青柳色新。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小云朵复述一遍。”

    ……

    离别,是为了他日能够再度重逢。只是有的人能重逢,还有的人,便是天涯路远一别无期。至此,白正枫、白逝川、白流光三人与小白泽分道扬镳。

    后续之行,三人俱是谨慎前行,因无心游山玩水,脚程自不似来时那般迂缓。此外,白正枫无需再为小白泽催动煞裳护持,其煞元消耗亦随之减缓,使之得以催动尊者之目留意潜在威胁,然而魔禽蛊雕的身影却迟迟未见。

    几日之后,白正枫等人已回到琉璃山北岸的泊船处,此间并无煞裳覆身。白正枫向来敏锐,他行至此处,虽说不出有何不妥之处,却有感气氛不对,心中迟疑之际已与白逝川、白流光一并登船。

    登船之刻,甲板上那根三尺来长的蛊雕之羽已足以引起白正枫等人注意,随之三人俱感心惊不已,遂下舱检查船上是否仍有生还者。

    宋代重商,出海之船体积庞大亦与此有关,白正枫等人所租之船,船长十丈、船宽三丈二尺、船高一丈三尺,又有桅杆收帆迎风而立,此桅杆四丈一尺高,纵览之下甚是威风。白正枫一行人此前肩负重任,故而天冥族给予其“任务经费”不菲,从而得以乘坐此等巨船。

    关于后世考据,于广东以南海域发现宋代沉船,此船历经岁月的洗礼,却见保存完好,其上文物珍宝不胜枚举,此沉船亦被科考人员称之为“南海一号”。

    而宋船庞然又何止于此?在南宋有异人吴自牧,著《梦梁录》,其中有所记载:“海商之舰,大小不等。大者五千料,可载五六百人;小者两千料至一千料,亦可载二三百人。”所谓“料”,即宋人衡量船只重量之单位,一料为一宋石,亦为一百二十斤。若是“南海一号”复原,其船体重约为三千六百料,船长十三丈,船宽三丈六尺,船高一丈三尺,此等体积也仅为中型宋船而已。至于少年白正枫一行人所租之船,体积更是小了。

    待三人由船舱返回甲板,眼神交汇会间俱是前所未有之恐慌。与此同时,尊者之目下,亦观得苍穹中莫名多出了枚一黑点,使白正枫不得不加倍留意。而在细观之下,天绝之力沛然运使,他只感那枚黑点越来越大,似是此前那只魔禽蛊雕的身影,难怪此前一直寻不得那只祸世蛊雕,此间一切明了:尊者之目受白正枫修为之限无法观得一定高度,这霸王蛊雕则飞行在此高度之上,它从未远离,一直都是如影随形,哪怕吃不到小白泽,也要置白正枫一行人于死地!可见报复心理之强。

    至于为何选在此时下手,想来是海边地形开阔之故,以及它要令眼下的蝼蚁感受何为绝望!

 “不好!好狡猾的东西,快跑!”白正枫说罢,催动起煞裳紧裹二人,同时左手拉白逝川、右手拉白流光,随之跳回岸边,便开始脚底抹油了。

    二人尚未反应过来,但脚下也没闲着,这二人见白正枫如此紧张,手又被拽着,只得跟着他往矿脉方向而去。三人身处琉璃山北岸,此乃边缘地带,地势平坦且无遮身之物,已不再有地利优势,况且与矿脉尚有距离。

 “枫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奔跑之际,白流光不解道。

 “你们都看到那只蛊雕的羽毛了,况且,船上的人都失踪了……刚才我看到天空多了一个黑点,那是大蛊雕。我修为有限,那东西飞得太高便不能看到了,是我中计了。或者……或者我们都难以离开琉璃山了,之前令大蛊雕负伤而逃,是我们侥幸。”心焦之余,白正枫解释道。

    白逝川闻言未语,平常话多之人此时倒是惜字如金了,现下他只有一个目的:就是与义兄及心仪之人能够在大蛊雕的魔爪下活下去。三人可谓身手矫健,奈何霸王蛊雕拥飞行之能,且速度远远快于他们,死神已然临近。

 “实在不行,我们就分道而行吧!”白逝川无奈道。

 “你当是在矿脉那边吗?这里过于平坦,连个能躲的地方都没有,分散死得更快!”白正枫不禁反驳道。

 “枫大哥,我们怎么办啊?我还不想死。”白流光道,语气中尽显无助。

 “这……先跑吧!若能活下来,我必要做一名强者,以后也不会如此狼狈啊!”白正枫道。

 “亦然。正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白逝川闻言道。

 “川哥你要杀谁?”白流光随之道。

 “够了!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秀!我都要死了,再也见不到芷萍小姐姐了!”白正枫愤然道。

    二人随之缄默,而后一行人狂奔如风,奈何死亡之翼已临,阴影之下,白正枫等人均感杀机临身。或许是命不该绝,一条紫色巨鞭由三人头顶掠过,直袭霸王蛊雕一双利爪,随即缠、绕、拽、拉、扯,使得霸王蛊雕向另外的方向陨落而去,白正枫等人有感大起大落,前一刻已心生绝望,下一刻竟有惊无险!

    至于此等强援,非是他物,乃月鳞紫蚺之王,此番是为复仇而来,顺手救了白正枫、白逝川与白流光。如今正值正午,紫蚺王身处烈日之下,其体表月牙状鳞片隐隐散发出紫芒,亦使人有感尊贵庄重。

    目测之下,初步估计紫蚺王体长十丈开外、体粗似盘根老树,体积则岿然如小山。细观之下,瞳色竟是金色点缀,罕见中亦显王者不世之风;再观其虬角,竟是末端分叉,与琉璃山其他大蛇相比,紫蚺王更趋龙形。如此庞然身躯,自可避免被霸王蛊雕吞食之命运,百余条紫蚺,也唯有它敢于公然偷袭霸王蛊雕。

    再说那只大蛊雕,此前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可惜却并无大碍,现下已与紫蚺王缠斗至一处。蛇雕之争,虽看似旗鼓相当,然而一物降一物,紫蚺王强归强,却终究不是魔禽蛊雕之对手,败阵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白正枫一行人见状,虽有心插手,奈何实力有限,进而踌躇不止。霸王蛊雕何等狡猾,又怎看不出三人心思?随之一声长鸣响彻四野,随之引来五只蛊雕牵制白正枫等人,使之危机临身。

    蛊雕一类,纵使普通身形,翼展仍有两丈开外,白正枫一行人纵有煞裳护持,在所谓“牵制”下必然节节败退。白正枫与白逝川还好,可白流光有暗伤在身,自不比他们二人,在此等车轮攻势下终是体力难支。

    白逝川见此,心疼之余竟是为之挡下攻势,然而鹰眼如炬,白逝川细微之举亦难逃捕捉。对此,这五只蛊雕不禁心领神会,魔爪紧锁白流光之生机。

    若是人间有情,何必让此等残酷之事发生?若是人间有爱,何必使重情之人残生鬼面示人?身为半个旁观者,白正枫尚不愿提及昔日之憾,又何况白逝川这位当局者。

    曾并肩看花开,却无缘修正果,阴阳一分路,相隔是今生。正如古诗所云:“逝川与流光,疏忽不相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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