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厅中,薛管家抱着芳娇的肩膀坐在地上,颤抖着合上她的眼皮,一脸悲痛。
“娇儿,我的娇儿啊!”刘厨娘哭喊着跑进来。
薛管家抬头看了一眼,眼里有浓浓的自责与悲凄,“阿荷,我们的娇儿,没了......”
刘厨娘的脚像绑了巨石,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重,嘴微张着,眼里的泪水流个不停。
她不敢相信地把芳娇抱入怀里,大声哭道:“娇儿啊,你让娘怎么活下去?”
白霜站在门外,不禁鼻酸,但该解决的还是要解决,调整好思绪后,她走了进去。
“薛管家,你来说说吧。”白霜坐下,看向薛管家的眼神中,不带丁点情绪。
“回王妃,”薛管家缓缓跪下,悲痛道:“今夜这事,老奴是通过家丁得知的。实不相瞒,娇儿这女娃是我和刘厨娘的孩子......”
他看了眼哭得两眼通红的刘厨娘,“我俩曾是一对,只因长辈棒打鸳鸯,未能成亲。前些日子我来秦地,意外与她相遇,这才知道当年她怀上了我的骨肉。命运弄人啊......”
“一开始,老奴确实存了几分私心,想把娇儿安排在殿下和王妃的院里头做事,奈何这孩子福浅......我自知亏欠她们母女,总想尽己所能,补偿她们。
那日叫娇儿去军营送饭,便是我的私心。但老奴可对天发誓,今夜的事,老奴原先并不知晓,娇儿定是受了旁人的指使或蛊惑。 ”
薛管家说完,整个前厅除了刘厨娘的抽泣声,再无声响。
白霜看了看他们,又问道:“刘厨娘,你知道些什么?”
闻言,刘厨娘抬起泪眼,抽抽嗒嗒地开口,“王妃,此事老奴也不知晓。不过,这几日娇儿似乎和王府里的某个人来往密切。是老奴糊涂,没有及时问清。”
“你们先下去吧,将芳娇好好安葬。”白霜道。
“是,王妃。”说着,薛管家抱起芳娇的尸身,与刘厨娘沉重地走了出去。
烛火摇曳,白霜的表情有些凝重,背后之人指使芳娇勾引赵禛,到底是为了什么?
许是这次的媚药剂量较少,再加上及时服下甘草汤,赵禛缓了许多。
“芳娇刚毒发时,指着自己的喉咙做了个奇怪的动作......”白霜说着,将两手合到一起,再往两边摊开,“她应是在暗示下毒人的身份。”
赵禛点点头,道:“今晚我吃了莲子羹,进入浴桶后没多久就出现了晕眩感,那人很可能是将药下在了莲子羹中。而这莲子羹是玉珠送来的......”
想到玉珠那张看起来老实可靠的脸,白霜心中的疑团更浓了。
但也就是这么一刹那,她突然有些明白芳娇的手势所代表的含义。
屋外,一抹身影悄悄地隐入夜色,脚步朝后院走去。
下药这事,暂以芳娇之死翻了篇。
翌日,当着众下人的面,白霜道:“在秦王府做事,忠者,殿下和本王妃自不会亏待。不忠者......”
顿了顿,白霜拿出自己的软鞭,用力往地上抽了一鞭,冷厉的眸色扫向人群,“轻则发卖为贱奴,重则杖打后报官,依律处置!”
众下人纷纷下跪表忠心,“王妃,奴才(奴婢)遵命。”
薛管家和刘厨娘自知理亏,葬了芳娇后,便离开了王府。
偌大的王府,暂由白霜一手打理。
清风院中,白枫正在跟着先生习字,突然抬头好奇地问道:“先生,您会武功吗?”
廖先生拿书的手顿了顿,随后捋须微笑,“我乃一届酸腐文人,不会武功。”
“哦,那太可惜了!我想学武功,日后好跟着姐夫上战场,保家卫国。我姐姐也会武功,她耍鞭子时可飒爽了!”白枫说着,神采飞扬。
廖先生笑笑,没有言语。
“荷花,这两日我身子不适,殿下会歇在桂香院,今夜你去守夜吧。”白霜喝了口红糖水,缓缓道。
荷花福了个身,“荷花遵命。”
“先下去吧。”
“是,王妃。”
看着荷花离去的背影,白霜的目光悠悠,一抹冷意攀上了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