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个时辰的赌气斗气,倭瓜思来想去,想那家伙的做法再莽撞也好像还是有那么一丁点道理,在一番思想争斗后,就想还是看在那小姑娘善待它的面子上,从心底就再原谅那个意气用事的家伙一次。
想通这些,饥肠辘辘的肚子再次提醒它再不吃东西要受不了了,再看以前那些看着不怎么样的干粮时怎么竟闻着这么香。
于是,在呆了一阵后,它再也忍耐不住,一边吃着一边骂骂咧咧将那家伙又损了一通。
水足饭饱后,它向前伸了伸懒腰,脚底顿时燥痒起来,草丛很高,几乎埋没了它半个身子,它顺着杂草看了看坐着的石翼,又看看远处的大红马,向前一纵,急速地向它冲去……
大红马饮过了水,趁着身子轻快,欢快地在草甸上撩了撩蹶子,又利索地打了几个滚,然后咧着豁牙冲石翼抖了抖宽大的厚唇,那意思分明是在向主人显摆它的实力,还强大着呢。
一通操作下来,它就任石翼牵着溜达着啃食地上的杂草。
正午的秋阳白花刺眼,虽不热烈但照在身上还是暖洋洋的,让人徒生出些许倦意。
石翼半眯着眼,看大红马悠闲地吃着草,暗自思忖这几十里山路走下来,除了迎面过来几辆赶脚走贩的大车外,竟没遇到多少行人。
看着大红马那在阳光下如火炭一样雄壮的躯体,真没料到这家伙竟有如此好的脚力,竟是如此珍贵的一匹宝马,真庆幸自己能够拥有它。
这样,即便下面要走的路再难再远,有了它还有什么可怕的呢?想到此,他不由上前给大红马挠挠肚子,以示激励。
虽然从离开那庄子玥儿从未问起过他们将去何方,但这儿石翼自有他的打算,尽管那心内感知一遍又一遍地提示或警醒着他,前路艰险未知,但他仍想着要先去一个地方,然后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他想趁那些凶险未至前,能先了却下那小姑娘的心愿。
按张十五以前工闲时所画,他的家就在南面的一条大河岸边,往北能远远看到起伏连绵的群山,而那群山里面有一条山道直通堰城及樊城。
也就是说,无论怎样,他们顺着这条官道一直往南走,待走到那条大河岸边再沿河西行,就这样他肯定能走到那张十五的家,也就是玥儿难以说出心心念念的家。
虽然他不知道到那儿到底有多远,但他仍想着到时玥儿见了肯定会喜欢得不得了,这也算自认识这个小姑娘以来,给她一个大大的惊喜,也能了却她这个心愿。
“石翼,你吃些干粮吧,我来看着这大红马。”
正想着,不知何时玥儿已来到他的身边,给他递过那个干粮袋子。虽然他平日不怎么吃这些东西,还是伸手接了。
不过,在伸手的同时,他看向那女孩的脸,不由一怔,许是那大红马映照的缘故,女孩微笑着,脸上的红润像极了那翠兰小姐给的那些苹果,他心里一顿,好像好久没注意到,这女孩怎么在不知不觉中又长高了些。
“快拿着啊,想什么呢……”
玥儿看他有些出神,就一把将那缰绳夺过,将干粮袋塞在他的手中,嗔笑道。
石翼没有言语,他看着玥儿牵过大红马到一侧还泛青的草地上吃草,就转身在溪畔找了块青石坐了,随手掰了一块干粮放在嘴里,边嚼边四下看看。
此时时值正午,白花花的阳光直射下来,给天地万物涂上了一层晶莹的亮光,玥儿虽着粗布衣服,但容颜清秀,与那全身红艳的大红马站在一起,举手投足间相称着都透有一副别样的美。
此刻,玥儿半蹲着身,正拔着那些还泛着青色有些鲜嫩的草料,放在手中让那大红马食用。而那大红马显然也极其喜欢玥儿能这样做,它边嚼着边不断的摆尾昂首,那举动尤是欢畅雅致……
它吃完一把,又衔起玥儿手中拔下的一把,玥儿口中还时不时嘟哝着,想是说让这大红马别着急,慢点吃。
石翼从远处望着,慢慢地连嚼都忘记嚼了,他不禁暗思,听人说这大红马尤其顽劣,怎在如此羸弱的玥儿面前,竟显得如此温顺?
而它与玥儿相见还不到一天的时间,竟像是多年的老友一样,看着如此熟稔,难道这马也能感触到人间的善良和释放出的善意。
他默默想着,不经意间,一眼瞥见有一溜尘烟从那马车直直地向玥儿和那大红马奔去,他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是“小倭瓜。”
旋即他猛然站起,正想大声呵斥。
突见那尘烟跑到一半,倏忽间直转过身,斜斜地向他跑来,几乎是眨眼工夫,那尘烟就到了近前,在他面前一个急刹车,只听 “唿”的一声,似刮过一阵清风,荡起杂草无数,接着那尘烟向上翻了一个跟头,在石翼面前赫然站住,对着他“汪”的一声,不是倭瓜是谁。
只见它一副急如火燎的样子,就像在草丛里打过滚一样,身上还黏着干草,它摇头晃脑地看着还有些惊魂未定的石翼,龇着牙咧着嘴,略带挑逗的架势,眼神里露出不屑与戏谑,那意思好似在说,“怎么样小子,吓着你了吧……”
“唉,”石翼长叹了声,尔后缓了缓神,继而蹲下身来,心里暗叫,“这家伙虽然转变成了这副模样,但骨子里仍有那远古神兽的傲气,” 看着刚才那一出就像去惊吓大红马,从而惊着玥儿,其实他真实用意分明是吓唬他,来纾解心里的怨气。
看样子,自己还是得给它个台阶下才好。一念及此,他冲倭瓜挥了挥手,露出一副可亲的模样,赔笑道,“好了好了,不要再淘气了,来——过来让我抱抱……”
话未说完,就听远处玥儿欢声说道,“小倭瓜,小倭瓜到这儿来,来跟这大红马一起玩……”
石翼听了,不禁看向玥儿,见大红马半跪着前腿,正用脖颈轻蹭着玥儿,那意思……
石翼微皱着眉,心里暗暗好笑,难道它想让玥儿骑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