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耕走后,术士又大力的将门拉开,那两扇可怜的门板在他手里显得有些摇摇欲坠。术士瞪向她,“回不回来?不回来锁门了!”小白心里憋屈,就术士这吃人的架势,她哪敢这时候自己凑上去找虐……
几天后,小白终于知道了术士和夏耕之间所谓的交易。夏耕给陈无量提供了一个可以永远看见婴儿的办法,虽然这个办法需要婴儿配合,并且陈无量终其一生能看见的也只有婴儿一个不在人前显形的非人,但除此之外,他们也没有其他法子可用。为了得到术士的交换条件,夏耕似乎还用符水的事威胁了术士,扬言他不答应就把这事告诉陈望生夫妻。术士虽然算不得什么好人,但还是比较在意因果这种东西,他要是顺利逃走了也就罢了,没了符水,陈无量早晚能好起来,但眼下他没法离开,陈无量的事必须得有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法,所以术士除了屈服,也没有其他路可走。
至于术士的交换条件,小白知道得不是太清楚,但能让他如此肉痛,想来应该很值钱吧……
夏耕的方法其实挺简单,那就是让陈无量与婴儿通过阵法互通,类似于签订契约,但其实这样的互通除了能看见,以及婴儿能通过陈无量缩小体型外,并没有太多束缚。由于年岁太久,夏耕的记忆有些模糊,因此这几日他都在回忆阵纹细节。小白想起当初他那个失败的阵法,虽说那种情形下失败是好事,但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不靠谱。
经过好几天的回忆后,夏耕终于给出了第一个完整的阵纹,接下来,就是如何让婴儿配合的问题。陈无量知道这事后兴奋了好久,自告奋勇去和婴儿交流,小白远远望着他那双通红的眼睛,心里突然升起些微妙的难受,却又不知道这种难受从何而来。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而婴儿,又真的懂得他们想要做什么吗?
陈无量与婴儿的交流出乎意料的顺利,虽然全程都是陈无量在说,婴儿在听,但很明显,婴儿真的听懂了。
第一次尝试之前,需要先等到陈无量符水的效果过去。得了术士的保证,陈无量总算没再继续闹腾,停用了符水,老老实实的敷药。经过术士的一番装模作样,再加上陈无量眼睛真的有在好转,阿婆和陈望生夫妻都松了口气,就连看术士的目光都变柔和了许多。
得了这个便利,他们再单独尝试阵纹时也就顺当了许多。门一关,小白自觉地跑到角落里坐好,看着夏耕挪开桌椅开始在屋内画阵纹。术士也在一旁看,一边看一边皱眉,一副很想说点什么但又不好开口的模样。小白坐得胆战心惊,生怕术士一个忍不住,张口就是一顿嘲讽,还好直到最后夏耕画完阵纹,术士也没开过口。
阵纹画完,夏耕望向陈无量,陈无量望向婴儿,婴儿歪了歪头,缓缓挪进去坐好,冲着陈无量拍手笑。陈无量也走进去站定,他望向夏耕,“拜托您了。”夏耕别过头,咳了一声,“开始吧。”
事实证明,夏耕的阵纹真的经不起折腾。眼瞅着阵纹刚刚冒出点光,婴儿好奇的左看右看,伸出肉肉的手随手摸了一下,然后……
第一次尝试宣告失败。夏耕黑着张脸,一言不发的收拾东西转身就走。陈无量呆愣在原地,似乎还没回过神来。婴儿左看右看,大眼睛里尽是好奇,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都干了些什么。术士则在旁边一脸幸灾乐祸,“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啧啧,真是太弱了。”
小白:……
第二天,调整好心态的夏耕又回来了。兴致勃勃且带着新的阵纹,据说是为了防止婴儿捣乱,他还特意让术士多加了个防护法阵,然而这次婴儿十分之乖觉,从头到尾都坐得端端正正,连动都没动一下。但是……虽说婴儿没再捣乱,可夏耕的阵法仍然以失败告终。术士左看右看,嘿嘿一笑,“再多失败几次,说不定我就可以把这个阵法还原出来了,你要努力啊!”夏耕脸又黑了。
第三天,第四天……
很多天以后,夏耕的阵法仍然没有成功。逐渐看不见婴儿的陈无量甚至开始怀疑他们都在骗他,对此,夏耕简直有苦说不出。至于术士,已经从幸灾乐祸变成了着急上火,原因无他,陈无量又开始缠着他要符水了。术士一着急,不用夏耕说话就自觉加入了阵法的还原中。小白闲着没事,甚至偷偷溜去看过好几次陈玉生都没被发现。
陈玉生仍然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但见到小白时,他会笑一笑,眼中也会多出点光彩。他抱着小白坐在女归院中,也不说话,就这么安静的一坐就是好半天。小白觉得如果女归还在这里的话,她一定不希望看到陈玉生这个样子,但她不是女归,她甚至都不能开口跟人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陈玉生。又或许,陈玉生其实不需要谁安慰吧?
在经过半个月的尝试后,夏耕和术士终于摸到了一些门道,但随之他们又迎来一个严肃的问题:他们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来完成整个互通。由于婴儿比较特殊,加之使用阵法的另一个是陈无量,他与婴儿之间悬殊巨大,就更为困难。
夏耕望着术士一脸深沉,“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来。”术士毫不示弱回望着他:“我连你都抓不到,我厉害在哪了?你来!”夏耕沉默:“你们说,能不能让他自己来?”他的目光落到婴儿身上。术士也沉默:“那之后你自己一个人画阵纹。”夏耕不说话了,于是,这天又是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