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术士跟小白抱怨,“果然是小屁孩,讲道理根本就讲不通!”小白无言以对,陈无量的执拗确实很让他们头痛。
由于陈无量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陈望生夫妻待在府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长,也因此,陈无量时常往术士这里跑的反常行为逐渐引起了陈望生夫妻的注意。
一次趁着陈无量休息的时候,陈望生找到了术士。两人明枪暗箭来来往往许久,陈望生还是没能套出术士的话。最终,他带着满脸的怀疑离开了术士的住处。
他走后,术士二话不说就开始翻箱倒柜,一副准备一走了之的架势。小白看不过眼,伸爪拉住了他的衣角。他举着东西斜眼瞪小白:“干嘛?再不跑你就要被人炖成猫汤了。”
小白觉得术士不能这么一走了之,但她也确实不知道眼下该怎么办。按理来说不让陈无量继续使用那些符水是最好的选择,可……小白想起陈无量与婴儿玩耍时那样灿烂的笑容,就觉得自己竟是有些理解他的。对自己重要的人或非人来说,只要能看见他,哪怕付出再大代价,也是可以的吧?
见她没了下文,术士也没在意,一边继续收拾东西一边顺口安慰道:“你想想,等我一走,他把符水用完以后就没法继续糟蹋自己眼睛了,他的眼睛是不是也就慢慢会好起来?我这是在做善事。”可是,眼睛好起来的同时他也没法再见到婴儿了……
小白知道人间有种开天眼的说法,不过术士当时就打消了她的希望。“开天眼开天眼,那得是有天眼才能开,都没有的东西,我上哪儿给他开去?”小白无言以对。
然而术士没能走成,因为婴儿堵在了门口,他虽然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但小白有种感觉,只要术士敢踏出这个门,他一定会死得很难看。术士迈出去的步子顿了顿,然后又若无其事退了回来,随手把东西放回桌上,“啊,我突然觉得,这里风光秀丽,鸟语花香,再呆一阵子也挺好的。”小白默默瞟了眼屋外光秃秃的院子,和那个巨大的婴儿,果然,关键时刻的术士,还是很识时务的。
这样又僵持了几天后,小白意外的迎来了自己想见很久的阿婆。阿婆是接到消息后匆匆忙忙赶来的,同行的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更准确的来说不是人,许久未见的夏耕,竟跟在阿婆身后一起来了。
见到小白和术士,夏耕也显得很意外,他第一个反应是转身想逃,但跑了两步见术士只是拉长了脸看着他,没有丝毫想动手的意思,于是他挠挠头发,又尴尬的走回来了。趁着阿婆和陈望生交谈的时候,夏耕疯狂给小白使眼色,见此小白走上前去,还没坐下来,他就迫不及待的低声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还有他,”夏耕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术士,“他怎么没看到我就追着打了?”小白沉默片刻,“他现在自身难保……”一听这话,夏耕顿时就来了精神,“怎么回事?来来来,跟我说说。”
小白偷眼去看术士,见术士正在瞪她,她顿时一个激灵,连连摇头,“没有没有,我瞎说的。你又怎么会在这儿?”被这么一反问,夏耕竟有些可疑的咳了一声别过脸去,“就,顺道,顺道过来的。”这个道得有多顺才能顺到这里来……小白没敢戳穿他,只好保持沉默。
一群人跟着阿婆去看望了陈无量,对于陈无量的情况阿婆显得很着急,可她也没什么办法,倒是陈无量还能笑嘻嘻安慰她,也因为这样,阿婆看起来更心疼难过了。最后还是陈望生不忍见老母亲忧虑过度,寻了借口让她去休息,一众人这才前后散了去。之后术士跟小白抱怨:“要不是还有那鬼东西盯着我,我早就给他收了。”果然,术士仍然是那个术士,还是那么欠扁。
陈望生倒是对术士能和夏耕和睦相处有些意外,但他现在也没那么多心思关注这两人。陈无量的眼睛已经红肿得像两颗核桃,就连婴儿望着他时,都沉默异常,偏他跟个没事人一样,顶着那双眼睛见谁都笑得灿烂。
夏耕对于婴儿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十分好奇,一次众人去探望陈无量时,夏耕逮住小白就是一顿逼问。在听完小白的叙述后,他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神情上下打量了不远处的术士许久,突然就嘿嘿笑了起来。小白被他笑得毛骨悚然,心里突然有些同情术士,现在的夏耕,感觉更老奸巨猾了,术士那个脑子有坑的,怕是玩不过他……
果然,当晚,夏耕就找上了门。两人当着小白的面“砰”一声关上门,随后,小白就再也没听到任何声音。很显然,里面的一个,或者两个都不希望被她听到。小白气呼呼的挠着草地,有什么了不起的?好像她自己很想听一样,虽然,可能……听不到也好,省得一会儿这俩打起来,再齐齐指责她袖“爪”旁观,到时候说不定遭殃的就是她了。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小白昏昏欲睡时,门被很大力的拉开了。小白被开门声惊醒,顿时一个激灵抬头望过去。夏耕走在前面,虽然他脸上神色不明显,但小白还是看得出他心情十分愉悦,而相反的,术士在门内阴沉着脸,一副随时准备弄死他的模样。
出门后夏耕停下步伐,转身对术士道:“不用送了,这么客气。”他语气里的愉悦太过明显,以至于术士牙都差点咬碎,“快点滚!”夏耕差点笑出声来,“火气不用这么大,好歹咱们交易得还算愉快不是?”术士一声冷哼,反手就重重甩上了门,要不是夏耕躲得快,那两扇门怕是就拍在他鼻子上了。
夏耕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转身离开,路过小白身边时甚至还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小猫,你真可爱。”小白顿时毛发直竖,差点张口就咬,但被夏耕一个眼神给强行止住了。“小猫,那个女人呢?”小白不敢反抗,只好低声撒谎,“她有事离开了,让我等她回来。”夏耕也不知信没信,他只是眯了眯眼,淡淡“嗯”一声,就心情甚好的离开了术士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