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声惊动了很多附近的非人,他们都跑过来站得远远的围观。部分非人对于术士很是惧怕,因此站得离术士就比较远,但也有一些懵懂无知的非人不怕术士,他们靠得很近,不仅看热闹,还偷偷在一旁打量术士。
术士被看得恼了,愤怒的瞪向他们,“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们通通抓起来!”听到术士说话,这些非人不但不惧怕,反而显得很兴奋,他们交头接耳纷纷议论着,叽叽喳喳声不绝于耳。
“这就是人类啊?长得真奇怪。”
“娘亲还说人类很好看,可是这个人类长得好丑啊。”
“刚才隔壁姐姐让我别过来,说这人类是术士,会把我们都抓走的。”
“啊术士是什么?为什么要抓我们?”
“听说术士是专门抓我们这些小妖的。”
“为什么要抓我们啊?他不会是想把我们吃掉吧?”
“姐姐说他们这些人类要把我们抓回去喂小孩吃,人类好可怕。”
“是啊是啊人类真可怕……”
……
小白在一旁听得很想笑,可她不敢笑出声。她抬头看了看还在瞪着那群小非人的术士,心想还好术士听不懂他们说的话,否则他一定会先把那个说他丑的给剁了。
很显然小老虎也听见了这些话,他慢悠悠抬头望了术士一眼,片刻后,他突然平静地问道:“术士,你小时候喜欢吃什么?”
术士:“……??”
小老虎转过头,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随便问问,突然有些好奇你们术士小时候是不是吃得和普通人不一样。”
术士觉得很是莫名其妙,当然也不可能真的去回答小老虎的问题,因此他只是瞪了他一眼,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阵法上。
此时山谷内已经平静了下来,但仍有些细碎的声音在响,似风声,又似呜咽声。术士只犹豫片刻就决定前去查探,当然也没忘记带上两只小妖当垫背的。
爆炸后的山谷内已经没了漫谷的血色,看起来和最开始的山谷相差无几,但就在之前血色翻涌得最剧烈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很大的深坑。
小白默默估算了一下,那个坑大概有三个术士高,四个术士宽。
深坑是不太规整的圆,坑底有许多散落的白骨架,看起来像是小孩子的骨头。深坑的坑底四壁都是漆黑一片,地面上边缘处依稀可以看见些残缺的纹路,像是阵纹,但由于爆炸太过剧烈,已经毁得不成样子。
术士沿着四壁绕了一圈后,就将树妖往地上一扔,树妖立刻识相的开始忙碌起来,不多时,他的根须就缠着一个巴掌大的小黑坛子重新出现在地面上。
术士接过小黑坛子,倒也没冒冒失失的打开,他仔细摩挲着坛子表面的纹路,嘴里啧啧称奇,“这里面怕就是那位所谓的姐姐了。”
闻言小白立时望向坛子,那位含冤而死的姐姐还在里面吗?
见小老虎也望过去,术士又“啧”了两声,“可惜,这里面并没有任何魂魄,只是骨灰而已,想来那位姐姐要么早就被阵法抹杀了,要么已经逃走了。我赌一文钱,她逃走的可能性比较大。”
对于术士这番言论,小老虎倒是没什么反应,小白就有些疑惑了,怎么姐姐的冤魂逃走,术士竟丝毫不在意?
对上她的目光,术士嘿嘿一笑,“逃走了好啊,这下子,县令府有好戏看了。”说着他随手将坛子收了起来,一边往坑外飞一边道:“不过咱们还是得赶紧跟去,被压了那么久,谁知道她有没有失去理智,万一牵连无辜的人就不好了。”
天亮后,术士又仔仔细细将山谷内外检查了好几遍,这才带着他在谷里捡的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离开。
一路上甩掉无数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非人们,好不容易清净下来,术士长舒口气,语气十分不好地道:“妖物就是烦人,要不是我手头紧,东西也都没了,我非把他们全收了不可。”小白识相的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只装作没听见。术士倒是想收,如果不是那些小非人后面还跟着乌泱泱一大片其他非人们的话。
术士再次回到白风家里,熟门熟路从厨房摸走一小包吃食,就准备带着两只小妖启程去县令府。
临走前他望着白风犹豫了许久,最后还是什么都没做,只言语间恶狠狠警告白风不许生事,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一直往旁边飘,一看就知道这话不仅仅是说给白风听的,偏偏旁边的小老虎悠哉的趴在那儿假寐,愣是连余光都没赏给他一点。
见此,术士重重冷哼了一声,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临行时,他迟疑片刻,突然问白风,“你还不打算告诉你妻女?”
白风沉默良久,还是那句同样的话,“我会找时机告诉她们的。”闻言术士深深望了他一眼,微不可闻的一叹,这才带着两只小妖告辞,却不是往县令府,而是偷偷摸摸在附近藏了起来。
据术士说,这是为了等待时机,但其实也就是怕现身后被抓起来换成银子而已。
这一蹲守就是三天。三天后,也就是第四天白天,躲在阴暗角落里啃硬馒头的术士终于听到了来自县令府的闹鬼传闻,但这传闻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因为被鬼纠缠的对象竟不是县令或县令夫人,而是那位痛失爱子的小妾。
起初,小妾只是在房里看见红色的影子,像披帛一样于房梁间游走,到后来,她会在梦里见到一个人影,人影红衣潋滟,就坐在她的床头,也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尽管黑暗里看不清那人的脸,但她能感觉得到有一双眼睛正静静望着她,直望得她汗毛倒竖。
她想动,却怎么也动不了,每每浑身是汗的拼命从梦魇里挣扎出来,却听丫鬟说她一直睡得好好的,什么异样都没有,她便也真的以为那只是梦。
可是第三天晚上,那个人影又出现了。这一次,人影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一阵阵冰寒自脸颊传到体内,冷意彻骨。人影抚摸了许久,终于把手停在她颊边,耳畔有森冷的女声轻轻在问她:“把你的脸借给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