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字据一立,拓版官牙大印一按,这事便算结了。
“不用担心上面的保人,与那胡诌出的慕老漆。”
“若真出了事,奴这牙都能解决。”
见无忧还在打量卖身契,牙婆赶忙出声;生怕无忧顾虑,继而再次转身离去。
无忧点点头,未语;随即伸手入袖,先将售卖猪皮那十两碎银袋丢至案头。
后又取出当铺给的钱袋,自那八两银中取出一锭,同上。
至此见到银子,牙婆脸上终于有了笑模样;而后取出戥子,将银子倒至托盘,开始检查、称重。
“咔嚓”一声,随着银剪闭合;牙婆将指节大小一块碎银还给无忧:“十五两有余,这一角儿是二钱,小姐您瞅瞅。”
“咱这牙行规规矩矩,童叟无欺;这也是那多回头客的原因。”
巴拉巴拉!
无忧无奈,瞅什么?你说多少便是多少呗。
是了!一定银子是个统称——五两是一定,八两、十两亦是一定;除了打上火印的官银;不称,谁知具体多少?
接过碎银作势颠了颠,随即收起卖身契,开口:“带我去看看人。”
牙婆笑着点头,取出蜡块先将桌上银沫落渣粘走;后将银子装于一袋,塞入怀中:“就在后院,小姐随我来。”
跟随牙婆穿堂入室,须臾间来至一处几乎不见阳光的高墙深院。
绕过看门婆子,放眼望去,两侧屹立排房数十间,空间逼仄,令人压抑。
嗯!因常年不见正阳,院中散发的腐朽之气更令人作呕,但无忧不说!
因此不难想象,那些被收来的男女,到底经历了何等苦难!
院中,一道纤纤背影,木钗挽发,身着斑驳麻裙;正自院中水井旁,吃力的摇着木辘轳,似是要打水洗衣。
“慕兮。”
牙婆看着那背影,眼皮一垂,凶巴巴喊了一声。
本以为那名叫慕兮的女子会吓得瑟瑟发抖,慌张答应。
谁知人家压根不理,就好似没有听到。
无忧面无表情看了看牙婆;牙婆许是被驳了面子,当即双手叉腰,咬牙切齿。
看门的婆子会来事,顺势递上藤条。
“啪~”
牙婆上前,照着女子腰肢,抡起藤条毫不惜力……:“贱骨头,装什么烈女。”
女子吃痛,一声闷哼;饶是如此,女子也未叫喊求饶;而是双手撑着井檐,依旧我行无素。
牙婆这个恨啊!随即高举藤条,又要下手。
可就在这时,女子后背竟隐隐渗出一条殷红;位置刚好是藤条第一次击打的腰肢。
无疑!伤口开了。
牙婆心里“咯噔”一下,方记起,这家伙已经卖了。
缓缓放下藤条,带着心虚回首看去;本以为无忧会生气,最不济也是一脸不悦。
谁知人家面无表情,正冷眼旁观。
“嘿!这……咳咳!小姐勿怪,奴与您说过,这女性子烈。”
“奴……奴帮您紧致紧致皮,省的到时没大没小,惹得小姐恼火。”
见无忧这般冷血,牙婆似是慌了;毕竟无忧这般年纪,若非经常见下人被责罚,或亲自上手;早该吓得花容失色。
嗯!真把无忧当成了那跋扈心狠的恶毒小姐。
“你先出去,把门带上。”
无忧上前,对牙婆淡淡出声。
牙婆愣了一瞬,随即一脸尴尬:“这这这……小姐您这怕不是急了些!再说……奴长这么大,也没见在牙里这般干的呀。”
还是那句话,无忧不想再废话;伸手将那二钱碎银抛给牙婆:“不许打扰。”
牙婆大喜:“爱爱爱,小姐随意;若有事情,千万喊一声,门前那婆子是练家子。”
见无忧点头,牙婆赶忙出了院子;关好门后,附耳叮嘱看门的婆子:“留点心,千万别伤了这位。”
门婆子含笑:“院内无利器,且药效尤在,至多挣扎的厉害些;再说,那些个小姐、贵妇,不都喜欢烈马。”
牙婆放心得笑了笑,直身,又小声落下一句:“想不到这赔钱货还赚了银子;待那小姐将人带走,锁了牙,叫上那边的兄弟去吃些好的。”
随后,这才扭着腰肢,笑盈盈地离开了后巷。
院中:
“你若不跳,便转过身来。”
无忧对那面向井口,似要投井寻死的女子淡淡开口。
女子听闻,缓缓转身。
嗯!柳眉凤眼,皓齿薄唇,脸蛋白皙;果然,那牙婆没有说谎,确实当得上品;若十分为满,单看身段面容,可给八分。
哀莫大于心死;很可惜,若女子不是这般眼神无光,一身死气的话……
无忧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再次开口;但,语出惊人:“将衣裙脱掉。”
女子脖颈微动,眼神暗淡,许久没有作声。
见状,无忧似是不再勉强,当即便要转身离去。
谁知,女子许是知晓了什么,竟在此时,含着泪有了动作。
宽衣解带;上衣、下裙、腰衿,便是全部家当,至于内衬与那贴身的亵衣去哪了,无忧不知,也不想知道。
有一说一;抛开这入目可及的青紫、触目惊心的大小结痂;女子身材当得上是玲珑有致,峰峦高耸。
想必,曾经确实是那锦衣玉食的小姐;只因寻常人家,绝养不出这等娇躯。
美人垂泪,眸子紧闭,任凭无忧仔细观瞧。
好在无忧是女子,且年纪不大,若是男子,这女子九成九会一头撞死在井口。
“还好,有治。”
一番观瞧,无忧缓缓说了两字;女子不解,但此时也不想知道。
“你先洗洗,身上的味道本小姐有些受不了。”
女子有伤,被牙行上了止血药,长时间不可沾水;即使打水也就是洗洗脸,稍稍清爽一下。
加之天气炎热,小院房间逼仄阴暗;所以女子身上的味道,委实是不敢恭维。
嗯!我们的小怨种,能忍到此时才开口提醒,已经是为女子留足了脸面。
女子蓦然一怔,待反应过来时只觉羞愤难当 —— 红着脸,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哗啦……”
寻得浴桶,单手拎提,无忧为女子打水十桶,而后开口:“进去。”
女子一手遮胸口,一手遮住下身,一时竟羞于抬腿。
无忧扶额,暗道:早干嘛去了,现在才遮?
“欸?!不要!”
直至无忧亲自上前,一个公主抱将女子放入浴桶;女子这才说了三个字。
嗯!还他娘被外面门婆误会,觉得无忧用了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