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民窟
“真是可惜。”
男人摇摇头，捡起落在地面上的红布，拍拍上面的尘土，仔细的把它重新缠到那把剑上。
“那人死了？”
“他被我划开了肚子，死的会很难受。如果他没有启用那个传送装置，我会给他无痛之死。”
“真是可惜了一条汉子。”
“话说回来，这个调查员的出现意味着我们不是那么的安全了。为了接下来的行动，我建议暂时离开王城，去其他地方。老大，不止这一个地方的人民需要我们的帮助。”
“他们还是不够痛，只要让他们足够痛，那些贪得无厌的家伙自然就会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陛下也能看到那些活在疾苦中的百姓。我们就是那个锥子，用来扎醒他们，让他们意识到这是荒诞无理的。”
“大哥，三弟说得对。有句话不是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吗，我们现在就要先溜。”
“走？那我们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只惩处小奸小恶有什么价值所在？就是因为这个时候，我们才更应该惩处恶人。老三上次找的那个九州商会的副会长是现在最好的目标，拿一天时间，你们休息休息。后天晚上我们动手。”
“那施粥的事？”
“继续做，老三，你明天只能累一点了。”
叶泉府邸
赵方司试图移动自己的身体，但是下半身始终不听使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伤势太重的缘故，他出奇的没有感到恐慌，只是微微有些遗憾。在放弃了移动身体之后，他环视四周，发现这并不是他定下的坐标点，而是在一个有钱人家的府邸里。
嘛，这样的话也方便了，不用担心妻子看见自己这幅惨样。
这么想着，赵方司手中重新凝聚出了幻影匕首，然后对着走廊的柱子狠狠地扔了过去。木质的廊柱就和纸一样被割开，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过了没有几分钟，两个女子带着几个壮硕的汉子就赶到了，看清楚了她们的脸，赵方司露出了苦笑。
“呦，嫂子们好。”
由于身体无法移动，赵方司对着她们挥挥手，又亮出了自己的幻影匕首，表示是本人无疑。姐妹一看到他这个样子，都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姐姐向他跑了过来，妹妹回头对着叫来的人说了什么。
“赵方司大人，您这是怎么了？”
“如你所见，我没多少时间了。接下来的话，嫂子你要牢牢记住，等老大回来一字不漏地转达他，我得到了有关袭击者的重要情报。”
说着，赵方司露出了胜利的微笑。那群家伙并没有察觉到幻影匕首的残留，刚刚说的什么，他全都听到了。
“你说，我们都会记下来的。”
叶心走到了叶墨的身旁，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两人都以坚定的目光看着赵方司，全然忘却了他现在惨不忍睹的模样。
“很好，就是这样。”
赵方司咽下去一口返上来的血，用力地比了个大拇指，然后飞快地讲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以及推断。
……
“就是这些了，等老大回来一定要一字不差地转告，这次的敌人对于老大一个人来说真的是压力太大了，一定要占尽先机，逐个击破。”
赵方司已经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逐渐地变冷，眼前的景物也在变暗。虽然血流止住了，看来他也已经走到了头。
“都记住了。赵方司大人，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吗？”
赵方司愣了一下，笑着摇摇头。
“如果是老大在这里，也许还能救一下，嫂子们的话就有些勉强了。死生有命，我早就料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现在就连说话都费力气，要是能多少减轻这两个人的不安，那也是值得的。赵方司感觉到自己生命在从伤口处以一个飞快的速度在流逝，眼皮越来越重，已经快抬不起来了。
“嫂子们，我接下来的话请帮我转告我的妻子。就说我对不起她，之前明明说好了不能逞强，但是这次纯属意外，就让她原谅我吧。”
赵方司用几乎没有知觉的手从怀中取出了那把手镜。
“再和老大说，这个我送给他了。让他帮忙照顾一下我的家人，不要去为了一点小事惹怒上级。”
赵方司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也一眨一眨的。
“最后，我想说，我爱她。”
说完这句话，赵方司的表情柔和了许多，带着微笑的他就这么离开了。
十分钟后，喘着粗气的叶泉赶到了后花园，看着好友堪称惨烈的尸体，一下子就瘫坐到了地上。
四
“我知道了，今晚有劳你们了，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赶回府邸的时候，赵方司已经带着笑容死去了。在安排完一系列的事情之后，姐妹两个和我说完赵方司的遗言。我坐在椅子上点点头，显得格外冷静。
“主人，请您节哀。”
“节哀？我有什么可以节哀的地方。现在事情还没结束，接下来是男人要做的了。你们的任务结束了，回去休息吧。明天你们代我去方司家里送二十枚金币，就说这是特殊补助，赵方司代替我去外部参会了。多余的什么也别说。”
我对着还想说什么的姐妹挥挥手，姐姐顺从地走了出去，叶心却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
“怎么，还有什么事情吗？”
“主人，我觉得现在不用逞强，你不是那种见到好友惨死还能保持冷静的人。”
“出去，我不想说第三遍。”
“主人，请您冷静。”
看着叶心的背影，我深吸了一口气，把手放到胸前，摸摸在里面的镜子。
“来。”
伴随着我这句加入了特殊波动的话，两个穿着夜行衣的男子从窗户外熟练地翻了进来。
“把这两封信分别带给西城的萧决处长和北城的宋毅队长，给宋毅信的那个等他看完了之后再回来。如果宋毅不同意，就告诉他，我手上有金腰牌和一个伯爵的预选位。我不想参与的事情，这次成功之后可以谈。”
随着所有人的离开，我瘫倒在了椅子上，心情从来没有如此沉重过。这下让我怎么和弟妹说明这件事，她现在唯一的依靠就是赵方司，他这一死就相当于断了那个家的大梁，还有未来的侄子……
最后，如果可以的话。
不，什么都没有。
